寂寥夜空好似被打翻的墨水瓶, 墨色一层层晕染开来,穹顶漆黑地望不见星辰。

  便利店的灯光温暖,被罩在四四方方的玻璃块中, 陆悦坐在长椅上, 微微地低下头。

  “我能亲你一下吗?”

  她又问了一遍,轻轻攥紧手中的热奶茶, 温度透过杯壁传了过来,捂得手心暖融融。

  周染半蹲在她面前, 墨发向后簇簇落去, 光映在她眉睫上,像是柔白的、融化的霜雪。

  听陆悦这么问,周染神色稍有些惊讶,但很快便点了下头,开口说:“嗯……”

  她话还没说完, 陆悦便倾下身来,轻轻闭上眼睛,吻上她的唇。

  柔顺的卷发垂了下来,丝丝缕缕地挡住便利店的灯光,她触到一丝冰冷的水汽, 她闻到些浅淡的薄荷香。

  周染唇畔沁凉,柔软得不可思议,被她呼吸染上零星温度,不复之前的冰冷。

  陆悦触上她面颊,将周染下颌抬起些许, 更深地吻了下去,细细描摹过唇畔,像是在吻着月光。

  浅尝辄止的一个吻, 陆悦松开她,浅色的唇泛上些红晕,望着润润的。

  周染半仰着头,声音轻柔:“感觉好些了吗?”

  陆悦面颊还有些发热,在寒风中点了点头,抿出个笑来:“嗯,好多了。”

  她们站起身来,陆悦一手捧着奶茶,用空闲的手去牵住周染,抬头冲她弯了弯眼角,笑容明媚。

  两人回到车旁,周染将车中的暖气打开,开车载陆悦回了自己的公寓中。

  周染的公寓也在市中心,离瑟兰大厦很近,步行十分钟左右便能够到达。

  她用钥匙打开紧锁的房门,屋内的冷气便扑面而来,顺着衣领窜入肌肤,引得陆悦颤了一下。

  “抱歉,冷气开得有点低,”周染说,“我去调一下。”

  她先拿了一件外套给陆悦披上,然后用手机调节起温度来,陆悦跟在她身后进屋,悄悄地将外套拢紧一点。

  指下的布料柔软干净,带着些轻浅的木香,包裹着她的身子,挡住了空调吹来的冷风。

  “你开的是多少度啊,”陆悦默默说,“不会觉得冷吗……”

  周染用手机拉高温度,回答说:“这样更清醒,更能集中

  注意力。”

  是了,陆悦这才想起面前这人是个工作狂的事实,耳畔甚至又回荡起了小助理“不想猝死”的哀嚎。

  她一边腹诽着一边往里走,四周都是熟悉的景色,陆悦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好像来过周染家好几次了。

  周染在电视机旁停下,陆悦见她在柜子中翻找着什么,不由得好奇地凑过去,歪头盯着她看。

  只见周染拉开最底层的小抽屉,从一个带锁小盒子中拿出把钥匙来,递到陆悦身前:“给。”

  钥匙?周染给我钥匙干什么,这又是哪里的钥匙?

  陆悦好奇地接过来,细长钥匙躺在手心中,金属质地冰冷,切割出冷色的光来。

  “这是哪儿的钥匙?”陆悦眨眨眼,心里其实已经有了答案,“难不成……”

  周染点头:“嗯。”

  “是这所公寓,我家的钥匙,”她平静说道,“给你了。”

  随着最后一个音节落下,陆悦心猛地停滞,再汹涌跳动起来。她听见自己呼吸响在耳侧,无法丈量的滚烫。

  她忽然就有些不知所措,不知该如何去回应对方,整个人愣住原地,声音有些结巴:“这……”

  周染说:“备用钥匙,拿着吧。”

  “我平时很少来这间公寓,每周会有人来定时清理一次,但大多时间都是空着的,”周染解释说,“你住多久都没事。”

  说完,她带着陆悦来到楼下的客房,打开灯之后,干净整洁的床铺便映入眼帘,堪比五星级酒店标准。

  陆悦看着面前装潢精美,一应俱全的寝室,忽然就有点不好意思。

  她咬着点下唇,耳尖红得厉害,指尖捻着钥匙,肌肤被金属压出块红印来。

  “这毕竟是你的房子,我觉得还是有些太麻烦你了。”

  陆悦有点打退堂鼓,小声说:“能不能当成租你的房,然后给你租金?”

  周染动作顿住了,她偏过头来,漆黑长发搭在眉眼间,神色淡淡的:“你有钱?”

  陆悦:“…………”

  陆悦一下子被戳中痛点,不由得鼓了鼓嘴唇,气得像只小仓鼠,顺带着瞪了周染一眼。

  周染也没生气,认真地解释说:“之前在停车场是,你不是哭着说自己没钱——”

  “谁哭了,啊?!”

  陆悦猛地扑了过来,一边揪住周染胳膊,漆黑眼睛盯着她,抿唇道:“我没哭!!”

  周染:“……”

  她默默看了陆悦一眼,眼睛中满是无奈之意,轻轻摇下头,说:“好,没哭。”

  “我真的没哭,之前在停车场是风太大,眼睛里进沙子了,”陆悦嘴硬说,“你别误会。”

  周染说:“好,不误会。”

  陆悦歪歪头,总觉得周染语气虽然温柔,但听起来……怎么就这么的敷衍呢。

  “钥匙给你了,也不用给我租金,住多久都行。”周染重复说着,忽然想起什么事情来,“还有工作室那边。”

  她停了停,没有立刻接着说下去,而是有些犹豫地望着陆悦,细长的眉微蹙着,声音极轻:“如果有需要,我可以帮忙。”

  “唉,你果然还是知道了。”

  陆悦叹口气,她抬手揉揉卷发,不甘心地咬着唇,愤声说:“不行,这件事我越想越气,真的不甘心。”

  她努力了这么久,一点点积攒起的粉丝与关注度,用了无数心血去经营的工作室,就算再渺小、再不起眼——都不是别人能够随意践踏,随意摧毁的。

  周染踌躇着,小心地隐瞒了关于陆悦父亲的干预:“如果需要的话,我可以帮忙垫付违约金。”

  陆悦摇了摇头,叹口气。

  这递来的橄榄枝,她无论如何都不能接。

  “我知道你有这个能力,但我已经借住在你公寓里,我不能允许自己再接受额外的帮助,特别是这么大数额的金钱。”

  她知道周染对她好,她也清楚地知道自己喜欢对方。

  虽然不知道周染是同样喜欢自己、还只是单纯地因愧疚在偿还着什么……她不能仗着对方对自己好,便肆意“消费”这份感情。

  陆悦神色凝重了许多。

  她倚靠着墙壁,指节不自觉地摩挲着,声音还有些沙哑:“我会想方法的。”

  公寓卖掉后可以偿还大部分违约费,只要对方不无缘无故起诉她便好。

  其实就算告到法庭她也不一定会败诉,毕竟合同上的条款可是白纸黑字写着的,不可能要求陆悦支付远超于她酬劳的额目。

  但关键是打官司耗时耗力,完全是吃力不讨好的行为;而律师又费太过昂贵,

  目前手头拮据的陆悦,还真担负不起这笔支出。

  “总之,我也没到弹尽绝粮的时候,”陆悦长长呼了口气,“你不用担心。”

  。

  见陆悦这么坚定,周染也不好再说什么,只能微微颔首,帮她收拾起客房来。

  周染整理着房间,她正准备将罩着床的防尘塑料膜拿开,陆悦忽然开口喊住了她。

  “等等。”陆悦眨眨眼睛,小步向周染走去,径直凑到了她的面前。

  两人一时靠的极近,她能望见周染那细密纤长的睫,像是漆黑的蝶翼,停息在清澈似墨的眼睛上。

  周染下意识地想向后退,却又在半截止住了行动,她神色微微绷紧,流露出些许紧张之意。

  陆悦一眨不眨地盯着她,唇边抿着笑,声音放缓了许多,咬字软软的:“我一定要在这里睡吗?”

  周染迟疑着:“那……”

  “我可以睡你的房间吗?”陆悦继续盯着她,又凑近了一点,鼻尖几乎要擦过面颊:“可以吗?”

  周染旋即反应过来,微不可见地点下头,说:“行,那我睡客房。”

  “别嘛,”陆悦弯弯眉,很是认真地建议道,“我们一起睡好不好?”

  她声音干净无辜,说出的话却颇有些歧义,笑盈盈地凑到周染面前,抬手点点鼻尖。

  “我睡觉还是挺老实的,不会踢被子也不会乱动,”陆悦笑得灿烂,“你可以把我当个抱枕,或者用来暖床也可以。”

  周染愣了:“?”

  看她神色茫然,一副没明白的样子,陆悦“扑哧”笑了,心道这人大多时候很聪明,但有些时候真是呆的不行。

  “你不回答,我就当是同意了。”陆悦挤过身去,将周染拿起一半的防尘罩重新塞回去,抬头一笑。

  周染终于反应过来,但客床已经被陆悦恢复原状,她自己也被陆悦推着上楼,半好笑半无奈地说:“你能接受我早起就行。”

  陆悦问:“你一般几点起?”

  周染坦然回答:“凌晨五点到五点半,平日忙的话通宵也是常事。”

  还真是当之无愧的工作狂,五点这天都还是黑的,她居然就已经起床洗漱,准备要去上班了。

  陆悦笑笑,严肃说:“科学表明,成年人的正常睡眠需求是7到8个小时

  ,放心,我会抱着你腰不让你起来的。”

  周染:“…………”

  陆悦对周染家比自己家还熟,一路连拖带拽,非常顺利地便摸到了她的房间。

  公寓是复式结构,二层有三个房间与一个客厅,其中一个书房一个客房,周染便在剩余的主人房中。

  陆悦行李不多,就一个浅粉色的小背包,软趴趴地放在周染齐整干净,风格冷淡的房间中,莫名有点格格不入。

  这种感觉很难描述,如果三弟陆遥在的话,大概会形容说“像是左青龙右白虎的纹身之中,莫名多了只米老鼠。”①

  陆悦才不管她的粉背包兼不兼容,踱步在周染房间里四处转悠,仰头去看她书架上的书目。

  虽然之前来过这儿几次,但大多都比较匆忙,也没怎么注意屋内的东西。

  但这次便不同了,自己大有可能要在周染这住上十天半个月,一想陆悦就莫名有点兴奋,也不知自己究竟在兴奋什么。

  在齐整放好的书架中,陆悦注意到个陈旧的,边缘微微泛黄的笔记本,她在征得周染同意后拿下来,小心翼翼地翻了几页。

  “那是我高中的语文笔记,”周染解释说,“可能整理时不小心放错位置了。”

  笔记本上记录着文章解析,答题技巧等等,笔迹雅致娟秀,十分规整,像是打印上去的一样。

  陆悦看到好几篇熟悉的课文,不由得很是怀念:“当年背得是真辛苦啊,我到现在还佩服自己能记下这么多东西来。”

  周染声音很轻:“嗯。”

  她低头整理着房间,为陆悦腾出位置来,而陆悦翻着那笔记本,掠过大半纸张后,停在了最后一页。

  最后一页是空白的啊。

  不,不是空白的。

  在这页的最最下端,在毫不起眼的边缘处,用笔极为潦草地写着一行细小文字。

  【所有……都溶解成词语:“我们已在永恒中痊愈”。】②

  其中“……”的部分似乎是落上了一滴液体,水泽将墨迹晕染开来,模糊了那墨黑小字。

  那行字不复之前笔记中的平稳,摇晃着、颤抖着,笔锋像是尖锐的刀刃,几乎要将纸张撕破。

  陆悦有些失神,直到周染声音从身后传来,将她拉回了房间之中:“整理好

  了。”

  她回过头,见周染将一个闲置书桌整理出来,帮忙将书包放在了椅子上:“需要充电器吗?”

  陆悦慌忙将笔记本放回去,胡乱地点了下头。

  趁着周染帮自己去拿时,陆悦心不在焉地拉开背包,将自己的笔记本电脑与手机拿出来,随意搁置在书桌上。

  周染拿着充电器回来,看见手机后想起一件事来,询问说:“对了,之前我给你发了好几条信息,是没有看到吗?”

  “不,不是没看到,”陆悦心虚地解释,“是我之前太恍惚,手机忘记充电,直接自动关机了。”

  说着,她指了下放在无线充电板上的手机,上面电量刚刚挪到1%,显然是刚刚才充上电。

  周染颔首,问道:“那关于你账号解封的事情,有什么头绪吗?”

  一说起这个,陆悦便有些烦躁。

  她将周染那行小字暂时抛之脑后,将桌上的电脑打开,调出账号后台给周染看。

  只见后台满满当当视频列表,灰了一大列,全部都是冷冰冰的【已驳回】三个字,看得人怵目惊心。

  专职博主本就不易,每个视频更是都反复录制,经过了精心剪辑与后期配音。

  网站这毫不讲理,说下架就全部下架的行为,着实有些蛮不讲理,让人心寒。

  但毕竟施压的是国内最大娱乐企业之一的迎鹿集团,在如今资本为上的社会中,还真不好去责怪平台什么。

  “你看看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驳回理由,真是气死人不偿命,”陆悦摩挲额头,“我连脖子都没露,怎么就尺.度过大了?”

  瑟兰近几年的营销方针转移到了各类新媒体平台,周染自然也对后台各种数据十分熟悉。

  她调开几个界面,目光在各种图表、表格之中浏览着,神色凝重无比,静静地思索着什么。

  而陆悦抱着手臂站在一旁,不满地鼓着嘴:“其实我想过要不要把事情闹大,录一期视频控诉这种不平等现象。”

  她叹口气:“但最后还是算了,毕竟到头来还是要依靠网站与平台的流量,把关系闹僵了也不好。”

  本来就有些敏感的私人关系在里面,如果这时候贸然将矛头对准网站与平台,最后只会闹得所有人都不愉快。

  换而言之

  ,这个委屈陆悦得生生受着,咬碎了牙往肚里咽,之后才会有绝地翻盘的机会。

  周染颔首,认同她的观点:“对,不能和平台闹僵。”

  小博主当真是没有人权,这碰壁那撞墙的,没有底气谁都得罪不起。

  不过周染看过一圈后,心中倒是已经有了些估量,她将笔记本电脑还给陆悦,说:“我有个想法。”

  陆悦挑眉,声音上扬:“嗯?”

  “不过只是想法,不一定能实现,”周染解释道,“我明天要问一个人,如果行得通,我再和你说。”

  这人居然还故意买个关子,引得陆悦好奇不已,但怂恿半天周染都不说,她也就没了办法。

  。

  时间不早了,两人一前一后洗了澡,待周染擦着长发出来时,已经是晚上十一点。

  见她从淋浴间出来,原本正为账号封禁之事焦头烂额的陆悦,瞬间便不想继续看申诉画面了。

  她“啪”地一声将笔记本盖上,倚着座椅靠背仰过身,卷发倾泻而下,似云般蔓在空中。

  座椅蓦然向后倒去,只有一侧支点顶着地面,陆悦用脚尖点着地面,身子半悬在空中。

  她眼瞳中的周染整个倒悬过来,弯眉笑了一下,声音绵绵地:“周同学。”

  这个姿势太危险了,陆悦看起来摇摇晃晃的,一副马上要连人带椅子栽倒在地上的模样。

  周染蹙了眉,她眼睫带着零星水汽,声音淡淡的:“小心些。”

  陆悦满不在乎地晃了下,整个人看起来摇摇欲坠,椅子却还是极稳的立着,维持着脆弱而微妙的平衡。

  单薄睡衣罩着身子,勾勒出柔韧的腰线来,她肌肤似晈然的雪,盛开在寂冷夜色之中。

  椅子秋千似的晃啊晃,陆悦神色十分淡定,周染却有些放心不下,她几步赶过来,想要去扶陆悦。

  “咔嗒”一声轻响,椅子重新倒回原本位置,她的足尖轻软点地,猫儿般没有发出一丝响动。

  周染还没碰到陆悦,对方便已经转过身来,膝盖抵上椅子的软垫,身子调转了方向,半趴在椅背上,仰头望向对方。

  她随意地拢着手臂,淡粉色的袖口似水般淌下,只露出一截细巧的腕来。

  陆悦托着下颌,笑盈盈地解释道:“你放心,我

  不会摔的。”

  “大概是所谓‘豪门’的传统…或者面子罢,我们那一圈的女孩子们都被扔去学过芭蕾,说什么要培养气质、磨炼心智。”

  陆悦耸耸肩膀,满不在乎说:“虽然没坚持下来,气质也没怎么练出来,但有一点——”

  细白五指攒紧了椅背,柔柔地向上一撑,她身形蓦然拔高,似藤蔓缠着椅背,白昙花舒展开月色的瓣。

  “我柔韧度特别好。”

  陆悦很是自豪:“小学时起码压了七八年的身段,怎么样,厉害吧?”

  周染神色担忧,连忙赶了过去,伸手帮她扶住椅子:“你小心一点,先下来。”

  “不要。”

  陆悦利落回答。

  之前哭过的眼眶还蒙着水红颜色,分明是故作委屈的神色,却无端勾出一丝艳色来。

  她稳稳地撑着椅背,甚至还空余出一只手,指尖触上周染脖颈,去拽她领口扣子。

  刚洗过的肌肤透着暖意,软的似乎能汪出水来,周染声音震动她的指尖,落在她的耳边:

  “……陆悦。”

  周染默默说:“你先下来,别摔了。”

  她总是喜欢这么喊自己,规规矩矩、方方正正的“陆悦”两个字,不加任何修饰,不化任何昵称。

  平常时,是冷淡的、一丝不苟的“陆悦”;被自己捉弄时,便是半无奈,半宠溺的“陆悦”,常常还附上一声叹气。

  而被自己欺在身下时,却成了似求饶、似糯喘的“陆悦”,柔的她喉间绵痒,心尖也痒。

  “我不下来。”

  陆悦理直气壮,声音绵绵的:“我们都这么熟了,你居然还不知道我练过舞,你是不是从没有在乎我?”

  周染:“……”

  最后一句“不在乎”的埋怨自然是假的,陆悦就是想逗逗她罢了,瞧着周染微微蹙起的睫,便觉得她可爱极了。

  周染神色无奈,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沉默半晌后,迟疑着说:“那现在知道了。”

  她顿了顿,说:“你先下来。”

  周染三句不离让“先下来”,让陆悦反其道而行,踮脚将椅子半悬,偏生就是不听她的话。

  陆悦抿下唇,眼角扬起,眉眼间蔓出个笑来,和她打哑谜说:“你真的知道了吗?”

  她拽着周染领口,微微用力

  ,扣到最顶的透明纽扣便落了一枚,领子也顺势搭落些许。

  陆悦趴在椅子上,身子柔软下折,淡粉的睡衣拢出些褶皱来,堆积在盈盈的腰际。

  肩膀略微一动,纤细肩带便落了下来,搭在柔白肌肤上,似是一条细细的白蛇。

  她眼中含了几分笑,将散落的卷发向后挽去,哭过的嗓音绵痒,像是被欺负狠了的小孩:“周染。”

  白蛇动了,纤弱的身形缚上她脚踝,束上她手腕,缠上她脖颈,尾巴轻轻晃着、晃着。

  她说,“要不要试试?”

  作者有话要说:奇奇怪怪的play又来了,压攻受又开盘了开盘了,买定离手(?)

  【引用】

  ①:灵感来源于陈可辛指导,1996年上映电影《甜蜜蜜》

  ②:引用自勃拉姆斯,具体内容是一个伏笔,暂不透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