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特小说>都市情感>捡一只竹马夫郎回家>第36章 摊牌

  乡下本就是流言蜚语蹿得飞快的地方,“何花”是早上迎亲时在山林间被劫走的,到了傍晚时几乎人尽皆知。

  何庸毫不意外地上门来找了李重衡麻烦,周绥本以为李重衡招架不来,但没想到他早有准备,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

  村里人都知晓李重衡同何花关系好,大多人也都没想到明面上乖乖巧巧的何花会真逃婚离去,饶是何庸咬死了说是何花被劫是李重衡捣的鬼,也多半没人信。

  李重衡平日里声誉便不错,村里村外有个什么事儿的都受过他热心相待,又有周绥在身边加持,反而有几个平日里看不过去的阿公阿婆也出声讨伐何庸。

  “何花”被山匪所劫不知所踪,何庸自然这场喜事也被人看了场笑话,气得脸面全无,李重衡还相当配合地报了官,一副他全然不知这场意外的神情。

  待衙门来人领走了不死心地非要在门前闹的何庸一行人,李重衡这才一边鞠躬一边言谢遣散了大伙儿,抬起头时皆是为“生死未卜”的何花红的眼,还乞求着官老爷们定要替他找回那命苦的妹妹。

  待到众人皆去,李重衡瞬间收了脸上那些沮丧悲哀的神情,收放自如,周绥叹为观止。

  “感觉变厉害了。”周绥点了点他的额头,倒不似从前那般傻乎乎的了。

  他看了眼渐暗的天色,村边也因今日的乞巧而打起了天灯:“若是她们脚程快的话,过几日便能顺利抵达皖南。”

  李重衡只盯着周绥的侧脸,不知道在想什么,轻轻地“嗯”了一声。

  周绥回过头,见给李重衡扎的头发经过一下午,零零碎碎已经乱糟糟地掉了下来。他绕到后头去又重新给他绑了一遍,随后拍了拍他的背。

  “走,我们去镇上。”

  从村里的小路走出来,一路上都没见着几个人,大概都去了镇上凑花灯的热闹。周绥与李重衡走到镇街上,发现今日市集上的人比平时起码翻了一番。

  “别走丢了。”周绥忽地道了一句,无声地拽住了李重衡的袖口,随后慢慢攀上,半只手轻轻捏住他的手心。

  周绥的眼光不停在摊贩上来回流转,好似主动牵上李重衡的手只是再正常不过的行为。

  李重衡垂首看了眼自己被半牵住的手,又紧盯着周绥就给他的后脑勺,忽然觉得夏夜吹来的像从火海带来的一般,炙热又引人躁动。

  “公子……”

  他今天除了配合送走何花,实际上还有一件事他也想了一天了。

  周绥那日和他说,在乞巧节时有话同他讲,今日总是想开口询问,又强硬地逼自己按耐下来。

  “嗯?”周绥回头望了他一眼,余光中不知道瞥到了什么,又拉着李重衡往前走了些,“看到花灯了。”

  李重衡感觉手上的力度又紧了紧,他顺势而为,将那只手完全握住。

  周绥在看河灯,李重衡一门心思挂在两只相牵的手上。

  不知道是周绥没察觉还是故意放纵,右手任由李重衡牵着,左手搭在石桥上往下看。

  镇河平日里都不允有人在此中撑船而过,今日为这乞巧节的男男女女开了先例。周绥与李重衡此时站在桥上,发现桥下俨然有人正划着一叶小舟上放花灯。

  那船上男人站在船尾撑着竹竿划,而旁边的女子带着帷帽,只掀开了一小节,将花灯送入河中。

  岸边还有一排百姓蹲在边缘,多为女子与小孩,虔诚地在祈愿。

  周绥见到还有一两位船夫做起了租船生意,便提议着要上舟放灯。

  李重衡自然没什么意见,两人便先拐去桥口挑起了花灯。

  放入河中的花灯样式不多,几乎都是荷花,花心燃了一只烛火,红纸压在短烛底下。

  周绥挑了一盏红色的,随后转头还看中了在街上用手提着的花灯。他刚挑了一只玉兔模样的,纸兔身上还勾画着海棠花,回头提起来冲李重衡晃了晃,用口型问道:“漂亮吗?”

  耳旁是嘈杂人声与儿童嬉戏,李重衡捧着那只周绥塞到他怀里的月白色花灯,好似整个世界都被他抛在脑后,唯有面前冲他扬着清浅笑容的周绥。

  “漂亮。”

  人比灯娇。

  周绥收到李重衡的肯定后,刚想低头拿钱,蓦地身后蹿出一个小孩,指着周绥的兔灯也想要一个一模一样的。

  但老板左看看右看看,玉兔倒是有,就是海棠纹的没了,拿了一盏银杏叶的递过去,小孩却哭闹着说不要。

  “红色的好看。”

  周绥动作一顿,眼眸在手上的海棠兔灯上转了一圈。

  对方是小孩,但是他也喜欢得紧,一时也不想让手,两人大眼对小眼。

  “别看了小鬼头,先来后到。老板,钱放这儿了。”李重衡利落地甩了几枚铜板,他急急忙忙掏的,生怕周绥一心软就拱手让人了,直接牵着他走了。

  听到身后小孩有些委屈地在耍无赖,哭鼻子的声音也越来越大,李重衡将周绥牵得更紧了些,走回桥上。

  周绥回首看了眼那小孩,脚步微顿:“算了……其实给他也没什么的……”

  “不给。”李重衡用力地把周绥扯回来,盯着他眼中倒影,“你喜欢的,不要随便给别人。”

  他说得极为认真,周绥轻笑:“好,不给。”

  随后周绥伸出手,在李重衡面前摊开招了招,示意他照着自己将手伸出来。

  李重衡照做,下一秒那盏漂亮的兔子灯放入了他的手中。

  “那给你,行吗?”

  周绥说的是问话,但手上已经推着李重衡的手指,将灯柄收拢握在手心。

  “给我喜欢的人。”

  周绥对着李重衡幽深的眼瞳,轻声说道。

  李重衡如雷击顶,眼前明晃晃的灯火一闪而过,倒映在他深色的瞳仁之中,像一潭死水被石子砸开了波澜。

  “你说……什么?”

  莫名的,李重衡感觉到眼眶里的酸涩,薄唇翕张,声线竟不稳地颤抖。

  周绥想过李重衡在听到这句话后千百种神态,但唯独没想过会将他吓得直接流泪,他直接抬袖替李重衡拭了拭眼角,无奈尽显:“你别哭啊……”

  “公子……你再说一遍……”李重衡花灯也不顾了,直愣愣地摔落在地上,双手捧住周绥为他擦泪的那只手,不安惶恐地摩挲。

  周绥见花灯落了,想去捡,但一手被捉住,一手还拿着两盏一大一小的花灯,他腾不开,叹了一口气道:“那天我说想在乞巧节和你说的话,就是这个。”

  周绥回握住李重衡的那只手,缓声道:“你能明白我的心吗?”

  李重衡摇摇头,越哭越凶,两人虽然对话声已经压低了不少,但仍惹了不少人侧目。

  周绥无法,好好的一个大男人哭成了个泪人,为了不让李重衡事后想起来觉得丢人,他先是吃力地捡起花灯,一人抱仨,再外拖一个只顾着低头哭泣的“小狗”,找了个僻静的小巷口站着。

  周绥把花灯暂时先搁在地上,抱臂看着李重衡不停地抹眼泪,等到他差不多哭完了,带着浓重的鼻腔开口:“公子……你说的当真的吗?”

  他从左手的手腕上撸出一串金丝楠木,主珠上的鸿鹄早就在李重衡不停摇摆踌躇的情感中雕刻完成,他双手捧了过去。

  李重衡垂首,无人见得他耳脖泛红:“我知公子身份尊贵,能听这一句话我就算死也无憾……”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周绥打断:“你又在胡言乱语什么?是我说得不够清楚吗?”

  周绥最不爱听的便是从李重衡口中说出的这些回答,当初瞒着李重衡没告诉他自己的身世也是有这份原因在。

  李重衡太没有安全感,总是敏感多疑。

  “那天田野上……其实我听到了,你说最喜欢我……”李重衡咬着唇,“可不可以是只喜欢我?”

  一句话,他总是想要重复得到肯定的回答。

  “怎么还没听明白?”周绥失笑,又温声语,试图用言语抚慰着面前忐忑的人,“我喜欢你,只喜欢你,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不是什么教书先生,更不想是什么世子。我仅是周绥,世间情爱的心悦喜欢是你。”

  “……我要你与我安在,相爱携白头的喜欢。”

  他记起了那日姚淳熙大大方方同他表明喜欢何花的心意,他总想着自己也要大胆一回。

  他说出来后,很想对姚淳熙说,果然还是坦坦荡荡地承认面对更加无悔。

  周绥清了清嗓子,他没说过这些肉麻的话,脸色也有些发红,眼神错开问道:“你……你愿不愿意?”

  李重衡想也没想地就拉住了周绥的双手,凑近他悄声:“愿意……不仅这辈子愿意,下辈子愿意,生生世世,只要是公子,我都愿意。”

  周绥笑了笑,抽出一只手抬起来揉了揉李重新的发顶。

  “那……那我现在,可以亲你一下吗?”

  李重衡被周绥摸乱了发梢,整个人都有些凌乱,但他目光炯炯地瞧着周绥,周绥一时之间拒绝不了。

  但忽然从兄弟好友变成了伴侣爱人,周绥回过神后一瞬间不知所措了起来。

  他先是眨了眨眼,再轻轻点头,紧张地阖眸,睫毛都在微颤。

  须臾,周绥只感觉到自己牵起的手被抬高,他睁开眼——

  李重衡主动将脸贴近了他的手心,虔诚地在他的掌心上落下一枚“啾”的一声,很轻的吻。

  作者有话说:

  今日纯爱·李·战士·重衡已上线

  李纯爱:亲老婆还是要循序渐进的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