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特小说>都市情感>捡一只竹马夫郎回家>第53章 李如意

  周绥脸色本就苍白,一动气上脸,冷若冰霜的神情更是让人不敢再近身,浑身都散发着冰天雪地般的寒气。

  但李重衡不一样,自知是恼了周绥,还往他身边忍着疼缩了缩,将握着的手背贴在自己颊上蹭着,一副讨好又委屈的模样。

  “公子……”

  周绥瞟他一眼,见他又乱动,怕他扯到那些包扎好的伤口,抽回了自己的手,不自在地训了一句:“好好说话,不准撒娇。”

  李重衡的嘴角肉眼可见地撇了一下,随即抱着自己的另一只胳膊:“我疼……”

  周绥往下睨去,又看向他殷切目光的眼眸,随即坐上了榻边,重新牵上他的手:“哪儿疼?”

  “哪儿都疼。”李重衡挥手将衣袖抖落到手肘处,周绥这才发现他身上擦伤也不少,“躲闪的时候扑滚到岩坡上去了……后背也疼……”

  周绥叹了一口气,任劳任怨地拿过方才庞卓留下的药膏,拿在手上端详了片刻。

  “还能起来吗?”周绥轻声问。

  “能。”李重衡伸开双臂,小声道,“公子抱我一下。”

  周绥却没管李重衡张开的手臂,一手绕过肩膀,将他半提着扶了起来。

  李重衡捂着腹部龇牙咧嘴的,衣领随着起身也跟着散开,古铜色的肌肤上划着道道红痕,有些还在轻微地丝丝渗血。

  前边都这般惨不忍睹了,后背定然也不会少上伤疤。

  “转过去,自己把衣衫拉下来。”

  李重衡今日手就像长在周绥手上了,一个劲地要他牵着,周绥便遂了他的心,抓着他手腕往后转,又见李重衡的头发散乱着,便解了发带又重新帮他系好。

  周绥将遮盖背部的半截发尾挪开,见李重衡还不动手脱自己的衣裳,便直接上手“唰”地一下将那被刮的破破烂烂的布料扯了下来。

  李重衡也不知是冷还是痛得一缩,周绥将就近的被褥半裹在他毋须涂药的身躯上。

  周绥点了点瓶中那软药膏,化在指头上一点点沾在擦破皮的伤处。

  密密麻麻的伤,让周绥又忍不住气上心头,上药的劲儿都大了起来。

  “痛……公子……”李重衡本来还能隐忍不发,但周绥一会儿轻又一会儿重的,他便再也忍不住了。

  “痛才会长记性。”周绥嘴上冷漠地回,但手上却也收回了着力道。

  待到后背上完膏药,李重衡又转过身,这会儿自觉地褪了衣衫。

  周绥见他腰腹缠了好几圈纱布,轻轻摸过那地儿,一语不发。

  “公子……别生气了。”李重衡握住周绥放在腰间的手,“不会再瞒你了,我发誓。以后有事,我定先与你说再议,不会再叫你担心。”

  周绥抬眸看了他一眼,用力地握了握他的手,随即松开,一字一顿:“还有,要好好护着自己。”

  李重衡想小鸡啄米似的点头,但他脑袋发昏,只猛然点了两下就停了,但表情依旧诚恳。

  周绥继续帮他在伤处擦着药,也不知道李重衡是如何滚的,竟还把下颏划了一道出来,他一边涂一边道:“再往下点便是咽喉,这不知何处抓的再偏一点怎么办?你就没想过他们为什么出白两却只雇你山上打猎吗?你做的这件事不仅没有思量过,也没想过我的感受……”

  周绥絮絮叨叨,又把李重衡数落个遍,他这一生也就唯有令人惊魂的此夜如此话多。

  他听到李重衡一直哼哼唧唧说疼,数落了他一句“娇气”,又蹙着眉抬头吹了吹那道浅口子。

  吹气而来的密密麻麻痒意往李重衡脸上造,随即他忍不住低下头,轻吻落在周绥的唇上,像碰上一枚羽毛,带着轻柔擦过,一触即离。

  “我想过的。”李重衡望着周绥,目不转睛,“我想家里还有人等我,那一百两我会活着带回去的。到时候给公子置办一个大的院子田地,公子想在哪里,我就花在哪里。”

  周绥一愣,随即动手捏了捏他的脸:“我不要。”

  “为什么?”

  “这一百两是你伤成这般用命赌来的,我知道你总是把我放在首位,只要我不要,你以后也不会再痴傻呆笨到去冒险了,这比你的口头保证靠谱多了。”周绥眯了眯眼,用俨然看透了的眼神盯着李重衡,“还有,不要以为你亲一下便万事大吉了。”

  语毕他用拇指拭过李重衡的下唇,在唇角处压了压。

  李重衡没想到仅就这么一次,结果在周绥心里信任度大打折扣,他又漫上无辜的神情:“一下不够,那多亲几下。”

  “想得挺美。”周绥松开李重衡,直接把药膏丢到他怀里,拿帕子干净了手指,“剩下的你自己能行,罚你自己涂罢。”

  李重衡虽难过,但他不说,周绥生气,自己便更乖些,说自个儿涂便自个儿涂了起来。

  “我去给你弄些吃的。”周绥知道他在山上猎了一天,晚时回来又弄了一身伤,定是没功夫往肚里垫东西,便出门准备借堂前煮一锅粥用。

  周绥刚出房门便撞上了在门外踌躇的王知雁,她正在檐下来回踱步,见到周绥出来时想上前又犹豫顿住。

  “李重衡他……没事吧……”王知雁听闻李重衡出事后从呆滞到满脸内疚,“我听庞大夫说,他伤得蛮严重的……唉,这事儿怪我,若是一开始不和他说这件事,便不会受伤了……”

  “你也只是告知他罢了,他去和未去是他自己选择出来的。”周绥宽慰着王知雁,“与你无关,无需自责。”

  话虽是如此,但王知雁还是担惊受怕着,刚才那药童跑来说得那话几乎差点要将她吓倒在地,在看到周绥奔入漫漫夜色中,她也是真的焦心。

  也幸好她随后赶来听到的是李重衡没性命之忧。

  “这该是你路上跑落下的披风,我替你拾起来了,天冷还是先搭着吧。”王知雁从护卫手上将那件外衣递过去给周绥。

  周绥正好打着颤,有件外衣便暖和了些。

  “多谢。我先去趟膳房煮些粥,你要进去瞧瞧他吗?”周绥问完见王知雁有些胆怯地点点头,正要错开让她一步,又忽然想起躺在榻上的李重衡,决意直接帮他推了这一门苦差事,再次叫住了王知雁,“对了,你知晓行商领头的是谁吗?”

  王知雁点点头:“是葛叔。姓葛,名流川,你要寻他?”

  周绥望了眼庭院里受伤休憩或是包扎的其他人,想必这次上暗青山损失不轻:“是,他此时在何处?”

  王知雁摇头,恍然又见到一人,对周绥道一句“稍等片刻”,就招手冲对廊唤道:“项玄烺!”

  周绥顺着王知雁的方向望去,那名为“项玄烺”的男子先是茫然地抬头,王知雁又喊了一声,他这才不疾不徐地手扶着叆叇看过来。

  “知雁,你怎么在这儿?”项玄烺走过来时很是意外,又见到旁边微微躬身的周绥,他也以礼待了回去。

  “朋友出了事,我来看看。”王知雁拉过项玄烺,一脸没好气,“还说叫你帮我多加照顾他,结果将人照顾到伤成这样。”

  “哎呀……此行本就凶险,我倒也想多加照拂,但我今日也没跟着上山……你莫气。”项玄烺解释道。

  王知雁不听他那事后无用的废话,转头对周绥道:“这是行商伍中二把手,项玄烺,你和他说或是让他带你去找葛叔都成。”

  “这是周绥周公子。”王知雁向项玄烺介绍后便朝周绥打了个手势,进屋探望李重衡去了。

  “幸会。”项玄烺看着周绥的眼神有些微妙,他来坞县没多久,这阵子传得最沸沸扬扬的人物当属是面前这位叫周绥的了,未能想到今日能碰上,他敛了神色,“不知周公子有何事?”

  周绥也打量了项玄烺上下,觉得他一身书卷气不像个行商之人,倒更像读书的。

  不过他并不在意这些事。

  “我……弟弟李重衡不知你们此去暗青山诸多涉险,后续项老板若是还需要人带领上山,恐需您再择他人。”

  项玄烺僵了一瞬,随即咧开嘴角,扫视了圈:“也妥,此番我未去也听闻了,是多番凶险,不少弟兄也伤得严重。李重衡我也听说了,那上下都是被青狐和野狼袭击抓伤的,伤得最重。你这事儿到时我同葛叔说一声就成,不过银两要等葛叔那边才能结清。”

  “那就有劳项老板了。”周绥颔首,“周某先行一步。”

  项玄烺恰在周绥转身时出声:“周公子留步。”

  周绥依言脚下一滞,回首无言瞧他。

  “不必紧张,不是你那弟弟的事儿。既是答应你了,便不会悔。”项玄烺走到周绥跟前,“只不过是有一事想问。”

  “不妨直言。”

  “周公子是自幼在坞县长大的?”

  “算是。”周绥狐疑地望了他一眼。

  “那不知可否向周公子打听个人?”

  “何人?”

  “李如意。”项玄烺缓声道,明明亮堂的院落,他背着石灯笼,周绥竟有一瞬觉得他的神色如泼墨一般风云难测。

  “周公子可知晓此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