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特小说>都市情感>捡一只竹马夫郎回家>第54章 认亲

  李如意?

  周绥总觉得这名儿听着耳熟,却一时想不起来在何处听过或是见过。

  项玄烺见周绥愣神,以为他知道些什么,难以自制地上前:“若你知此女子下落肯告知予我,黄金百两,土地千顷,你想要什么,便有什么。”

  他说的话实在叫人心生不虞,周绥侧身拉开了点距离,用略带戒备地眼神看着他。

  早觉得项玄烺哪里怪怪的,这一番话活脱脱的就是一阔绰少爷所言,轻蔑而又浮夸。

  项玄烺意识到自己多有失态之处,拱手作礼:“抱歉……其实,李如意是家父走失多年的义妹,当时只知她大婚前消失在江南一带。这些年我代父亲在大周行商,走过许多城镇,终不得见她踪影……也不知她是否尚在人世。”

  项玄烺情绪明显低落了起来,他垂着头哀叹:“如今家父身体大不如前,此生唯一的夙愿便是想寻回义妹。若周公子有知其行踪,还望不吝与我。”

  周绥对此说辞却是万般有疑,但他实际上也对这名字没什么特殊的印象,只淡淡回道:“未曾听闻,让项老板失望了。”

  项玄烺脸色一僵,纵使想问也不好再继续开口,只能目送着周绥款步离去。

  周绥绕到堂前淘米熬粥,见到有袋红枣便丢了几颗进去调些甜味,心不在蔫地拿着大勺在锅里搅动,庞卓不知何时晃到后厨来,敲了敲门扉:“当心着点,粥糊了就算了,可别把我锅烧糊了。”

  周绥见庞卓背着手跨进屋,这才记起面前这锅白粥,急急忙忙用碗盛出来。

  他的余光又瞟见庞卓开始翻起灶边的提篮,里头只剩半截胡萝卜,周绥指了指自己熬的那锅粥:“庞伯,喝点?”

  “罢了,你们今日来仁济堂就跟土匪进村似的,一个劫完刚走,抬脚又一个来,我明天可要好好找他们领头的收账……”庞卓拍拍手,又晃悠到周绥面前,打量了一眼泛黄的白粥上浮着皱巴的几颗稀碎的红枣,随即摇头,“你外祖父以前常躲我这儿来下棋,说你做的东西也就李重衡能吃得下,我就不横刀夺爱另尝了。”

  言外之意就是这锅端去给李重衡都没问题。

  周绥:“……”

  他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白粥,并不觉得自己一碗白粥还能煮出什么问题。

  “对了,重衡那腿没休个月余怕也是不好下地,你劝他这段时间还是在家里安生着罢。”庞卓不知道从哪儿又掏出一碗花生米,放在周绥要端去给李重衡粥下的托盘上,“今天听到有人在打听他们家的事,记得叫他多留个心眼。”

  “这是何意?”周绥不解。

  庞卓盯着周绥,言简意赅:“坞县近来人来人往的,回乡探亲的也多,有人在打听李重衡他娘的事儿。”

  “李重衡他娘?”

  “对。”庞卓应了声,“就李如意,李娘子。”

  周绥脑子空白了一瞬,这才反应起来适才项玄烺问他识不识得李如意时为何会对这名字有些耳熟了。

  周绥之前在随李重衡上山祭拜李夫人时,简陋的木碑上写得便是“李氏如意”。

  “都打听了些什么?”周绥悔恨在面对项玄烺时没能及时记起来,这会儿更是茫然。

  “家住何处啊,在村里过得如何之类的。”庞卓抱臂看向屋外,“这也不知是好是坏,幸而李娘子当年住在村里头鲜少与人往来,现在倒也没真几个人记得她名唤如意……你说他们是来认亲的话,又不太像。”

  周绥回想了项玄烺和他提到“李如意”三字时的神情,此时也不觉得那像是为父寻亲时该流露出的神色。

  诸事不提,反而上来便直接先用黄金与土地这般值千金的东西引人说出李如意下落……此举更像悬赏。

  “是项玄烺?”

  “项什么?”

  “项玄烺。”周绥又重复了一遍,“是项玄烺问您的吗?”

  “什么项啊琅的,不认得。”庞卓眼神有些迷蒙,“有向我打听的,正是今日这商队里领头的,叫葛什么的。”

  庞卓摸了摸自己花白的胡须笑道:“年纪大了也记不清楚,白日里忙,就光记个姓了。”

  “葛流川?”

  “对对,好像就这名儿。”

  周绥蹙起眉头,很是不解,怎么都在大张旗鼓地寻李如意的踪迹。

  这葛流川他没见过,但周绥直觉项玄烺找李如意必不会是有什么好事。

  “我晓得了,多谢庞伯,我先去给重衡送吃的了。”

  庞卓摆摆手,见他离开,又一人试探地捣鼓起周绥余下的剩粥。

  周绥将粥带到李重衡房中去,王知雁正坐在不远处同他道着歉,依旧是自责不已。周绥没出声打扰他们说话,只伸手将李重衡扶起坐好,用软枕垫在他背后喂他喝粥。

  “王姑娘,真不用放心上,你带护卫来替公子说话,我也还要多谢你。”李重衡乖巧地坐着,趁着周绥吹气凉粥时回王知雁的话,在尝到第一口粥时挑了挑眉。

  他觑了周绥一眼,周绥没注意到。

  “唉……但总归心里过意不去。”王知雁低头戳了戳自己的小指骨,“你放心,我明日提些大补的药材上门,近日你若是去不了铺里,大不了我帮你看着,正好省得那些人天天来烦,真是无聊。”

  李重衡笑着婉拒了:“不用那些,铺里还有方牧在。”

  周绥眼神复杂地看向李重衡,低声问道:“他们日日都来?”

  李重衡摸了摸他的腕骨:“没事,赶赶也就走了,就是最近要委屈下方牧了。”

  周绥没再说话,又一勺一勺慢慢喂着李重衡。

  “对了,有个事问问你们。”王知雁忽地出声,“你俩都在坞山村长大的,我是刚迁坞县不久,对这儿也不熟。有人托我问问村里之前有没有个叫‘李如意’的女人,你们晓得吗?”

  “我娘?”

  周绥还没来得及出声阻李重衡,他便先半是疑惑地脱口而出。

  王知雁愣住:“李如意是你娘?”

  “是我娘,怎么了?”李重衡以为周绥捉他的手是在捣乱,便回握了过去,“谁在找我娘?”

  周绥见想要一时堵住李重衡的嘴无望,便抽回了手,默不作声地继续喂粥。

  “你是项叔的儿子……可算找着你了!”王知雁呆愣过后尤为欣喜,接着站了起来,“你们等我一会儿,我去找一人来,很快!”

  话音刚落,王知雁便风风火火地推开门出去了。

  “她……这是什么情况?”

  两人毫不意外地听到了“儿子”二字,李重衡比周绥还要木然。

  五岁之前他与李如意相依为命,过去十几载人生里更是没有“爹”这一词,别人都骂他是没爹没娘没人要的孤儿乞儿,是可怜,是破烂。

  怎么今日就忽然成了什么项叔的儿子?

  周绥叹了一声气,喂完粥的最后一口,他还未想好怎么开口和李重衡说,这寻人的谜底好似就已经被人解开了一半:“有人在打听你娘亲的消息。”

  周绥刚说完,就恍然觉得哪里不对劲。

  项。

  姓项,项玄烺也姓项。

  那项玄烺口中的父亲和王知雁口中的项叔,是一个人吗?

  如果是一个人,项玄烺为什么说李如意是他父亲的义妹?

  周绥凝重地放下碗,李重衡也还在不明所以当中,眼神一直瞧着周绥,仿佛是想等他给出答案。

  “我从来都没想过有什么爹。”沉寂之中,李重衡突兀地来了一句,“我娘当初怀着我的时候,他就没出现过。后来我和娘过得越来越窘迫,他还是没有出现……直到我娘死的那一天,也是我一个人将娘埋在后山上。”

  “这时候说什么爹啊儿子的。”李重衡嗤笑了一下,眼圈蓦然红了,“……我才不信。”

  周绥沉默,偏过身子抱了抱李重衡。

  李重衡将脸埋在周绥的肩窝处,仿佛这样才能心安。

  “乖,你坐好。”周绥任他抱了会儿,又摸了摸他的后腰,“你这样靠在我身上,会压到腹部的伤。”

  李重衡抬头平视着周绥,眼眸澄澈干净,周绥却也在其中读出了落寞。

  “我以前只有娘,现在只有你。”他认真地说,“我谁都可以不要,但是公子不能不要我。”

  周绥弹了下李重衡的脑门,看他隐忍着痛却不伸手揉的模样笑道:“你要不要爹是一回事,和我要不要你有什么关系?”

  周绥知道李重衡素来是个极其会心乱,还会因为他事出反常的言行而感到焦躁不安的人,于是周绥上手揉了揉李重衡茂密的发端,逗完他之后便给予他最想要的回答:“放心,无论如何你都是我的重衡。”

  李重衡那颗焦炙的心才安定下来。

  王知雁没过多久去而复返,她先是在外敲了敲门,得了准允之后才走了进来,身旁跟着一位精壮的中年男子。

  “葛老板?”李重衡率先出了声。

  谁料那门还未阖上,葛流川便上前一步,“扑通”一声跪在李重衡的床头,那准备哭天喊地的架势皆把屋内所有人吓了一跳。

  “终于找到您了……”

  作者有话说:

  嗯…突然发现自己这辈子很难高贵优雅起来

  写到小狗说的那句“我谁都可以不要,但是公子不能不要我”的时候,满脑子想的都是绥宝拽得不行地回他“把我当你爹了?”

  我有罪,不知道大家能不能get到笑点,今日功德-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