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特小说>都市情感>捡一只竹马夫郎回家>第72章 思念

  李重衡养伤时最终还是托哑叔寄了两封信往坞县薛家,他只知道若是再不写,周绥必然是忧心不已。

  他一边在长溪山的密林深处养伤,一边探着有关于边城镐郡项家的消息。而项家那边,大抵是项玄烺传他身陨的消息透了出来,但翻遍了整个长溪山也不见他的尸骨。也不知道是项玄烺心有余悸还是项家的非要活见人死见尸的指派,李重衡还得躲着他们寻迹。

  哑叔以为李重衡惹了什么不得了的大人物,但他早年没瞎的时候,好歹也是军中一员将,功夫要领早已深入骨髓,便顺手教了李重衡几个用来护身的挽剑招式。

  没有剑,李重衡就拿着砍柴拾掇来的粗树枝与哑叔日日学,短短一月,不仅伤也恢复得差不多,基本的功夫也算到了家。

  李重衡自知不会在长溪山停留太久,哑叔的恩情无以为报。他走时趁着无人在家,就将自己最值钱的东西全留在了草屋里,只留了买一匹快马的钱,加急赶回了坞县。

  李重衡还记得自己回到坞县那日尽管下着淅淅沥沥的雨,但他看着不远处的薛家,却是害怕自己待会儿见到周绥,会因为忍不住抱住他,将身上因风雨兼程地赶路而略脏的衣衫蹭到周绥身上。

  他怀着忐忑而又欣喜敲响薛家紧闭的大门。

  一声没有,是林原没听见。他想。

  他敲下第二声、第三声,里头似乎传来薛泓模糊的声音,下一秒“唰”地一声,李重衡执着伞站在雨幕中,眼眸亮澄澄的:“阿公,我回来了。”

  薛泓一愣,又记起周绥离开前的嘱托,先让李重衡进了大门,自个儿去取信纸。

  饱饱摇着大尾巴嗅了嗅李重衡的裤脚,想把他往周绥的院子带,嘴里“呜呜”的,李重衡见了发笑,在廊下蹲下身撸了一把他的毛,又把它抱起来。

  “又重了……走之前老说不让公子这么喂你,光长身上肥膘肉了。走,带我去看看我家公子。”李重衡嘀咕着,又把饱饱放下,用脚尖轻踢了踢饱饱的屁股。

  他刚抬脚往周绥的院子去,又被薛泓叫住。

  “不用去了,阿绥不在。”薛泓将那几封留给李重衡的信纸都递给他,“他如今在京城。”

  李重衡脸上的笑意僵了僵,本能反应让他不敢去接那几封厚信笺。

  周绥没有等他回京城,还给他留下了好几封信。

  他颤抖着手接过信,拆了最上面那一封,摸到里头的硬物,拿出来一看是属于周绥的玉佩。

  李重衡紧攥着那玉,仿佛上头还有周绥的温度和气息,不肯放手,又紧绷着唇看完了整张信。

  他脑海里只有“还好”两个字。

  还好他这几个月还不算太糟,回来之后没有见到周绥,还好周绥只是先去了京城。

  还好没有丢下他。

  “多谢阿公,我这就去京城。”

  李重衡也不顾自己刚到坞县,几乎连口气都没喘,薛泓看他整个人因赶路憔悴不已,实在看不过去,强硬地让他在坞县休憩了几日再让他坐马车慢慢过去。

  “你早去晚去,阿绥都在京城,又不会跑,能跑哪里去?”

  站在日光下见到许久不见的周绥,李重衡几乎是一瞬间就红了眼眶。来的路上他满脑子都是薛泓那句话,现在却是实实在在的委屈。

  全京城都知道瑞王世子要娶心上人,瑞王世子是周绥,但心上人却另有其人。

  李重衡觉得自己带着饱饱不远万里追来京城,好似带着孩子去捉那负心汉对峙。

  “汪汪——”

  饱饱忽然挣开李重衡手上的绳子,直冲冲地朝周绥撒欢地跑去,最后狗爪扑在周绥的衣摆上,印下了隐隐约约的灰黄色痕迹。

  周绥听到犬吠声才发现李重衡还把狗带来了,这会儿被饱饱扑腾得不行,他本想先竖着指头镇定住兴奋的饱饱,但属实无解,便想带着拖蹭着自己小腿的饱饱过街去找李重衡。

  倏忽一道惊慌声从前方响起,人群蓦然四方涌动,街角出现一辆失控的马车,随着凌厉地一声“让开”,李重衡本还在盈着泪花的眼眸骤然收缩,随手拎起小摊贩旁的木棍就往车头的方向丟掷而去。同时身后有不知名的剑飞鞘而出,有一人直接飞到了马车之上驭住发狂的马匹,李重衡紧接着上前将周绥拉入怀中转身往后撤。

  周绥在街道正中慌了神,第一反应是想去抱着饱饱跑,但被反应更快的饱饱猛然扯着衣衫下摆往避让处扑。一阵疾风像是从耳边呼啸而过,他有惊无险地前有一人拉后有一狗推,被拢入李重衡的怀中。

  “没事吧?!”

  李重衡的心都快要从嗓子眼飞出来,连委屈和难过都忘了,只记得要牢牢地抓住周绥。

  “没事……”周绥的脸色后知后觉地煞白,回首去寻那辆马车的影子,只见拽住缰绳的人已经成功将棕马制服,马车的速度也逐渐慢了下来,停在了路边。

  这会儿李重衡也顾不上先问他与沈家姑娘那事了,只把周绥来来回回转了三遍有余,除了衣衫被饱饱的爪子划破了点,索性没有受伤。

  “这位公子无碍吧?”

  一道温润的声儿从背后传来,周绥旋身挣开李重衡的怀抱,与来人对上眼神,有一瞬的懵然。

  他视线下移,瞧见了那只带“观”字的烈火纹玉,周绥试探性地小声道:“勤王?”

  周观的眼眸一下变得狠厉起来,转瞬即逝,他似乎也在打量周绥,半天才道出姓名:“周绥,变化这么大。”

  周绥还不知勤王何时从封地回了京。周观十几年都远在西南封地,几乎从未回京,面孔生到几乎无人会识,若不是那贴身玉周绥小时候见过,他还不一定能认得出周观。

  周观是先帝已逝太子的独子,正是太后蔺朝兰的亲孙子。若不是太子命薄早亡,九子夺嫡争斗起,周观原本才最该是如今的太子。要论称呼,周绥也得唤他一句“堂兄”,但两人年龄差了近十岁,周绥又没怎么见过周观,只好客客气气喊他“勤王殿下”。

  “多谢勤王出手。”周绥拱手作礼,碍于百姓,他的声调依旧压得很低,“殿下怎会在此处?”

  周观摆了摆手,漫不经心道:“无碍便罢。听闻你要与沈三小姐成婚,我也就是奉太后意过来沾沾喜。”

  周绥的身形僵了一下,他想起了自己身后的李重衡。

  周观无意与周绥长谈,本就没什么兄弟情分,浅淡如纸薄,周绥自然不信周观回京仅是看他礼成。

  多半是和蔺朝兰有关。

  “公子……”李重衡站在周绥身后,他每听一次“瑞王世子和沈三小姐”,心就像被无形的手捉住狠心□□。

  他一路听过来,凡越深入京城,那些周绥与沈三姑娘的“美谈”就一个比一个还要传神动人。

  他太想要周绥能亲口告诉他“不是的”,踌躇和不安在胸腔中疯狂滋长。

  他想把周绥带走,明明答应过不会娶别人的,为什么才几月就要在京城娶别的姑娘了?

  李重衡有好多想和周绥说的话,但临了到最后发现自己最想说出口的,还是那句话。

  “公子,我好想你……”

  李重衡像辗转跋涉后终于找回自己主人的小狗,他再一次拥住了周绥。

  浅尝即止的拥抱,无声地哭诉着他这几月的思念。

  “重衡……”

  周绥安抚着李重衡,他心中也在焦虑,不知李重衡是否已经知晓了自己与沈家的婚事,他想要先推开李重衡,准备带他找个清净的地方全部摊开讲,却被李重衡一股脑地又摁住了头往怀里带。

  “为什么要和别人成亲?是因为我的嫁妆不够吗?还是因为我离开太久了你不想等我了……”李重衡将那些郁结在心中的问题通通问了出来,蛮横又孩子气地说,“你明明答应我了,你不能不要我,你不要我了我去哪里呢?”

  随后他像是觉得这样卖惨还不够,开始气急败坏地威胁。

  “你要是和别人成亲了,洞房时我就天天躲在你们的床底下,你亲她一口,我亲你十口……”

  眼见着李重衡越说越离谱,急忙用手捂住了他那碎碎念的嘴。

  “我没有不要你,你信看了吗?”

  李重衡“唔唔”几声,见周绥没有想把捂住他的嘴松开的意思,便点了点头。

  “那我寄去给坞县的呢?”

  李重衡茫然地眨眨眼,周绥这下是相信他是没看到那些后来寄去的信了,算着时日估计都还没寄到坞县去。

  “我和沈三小姐不会成亲的,你相信我。”周绥简单地和李重衡说了那场太后赐下的荒唐婚事,紧接着盯着李重衡的眼眸,坚定地一字一句承诺着不知道说了多少遍的爱语,“我不会不要你,我会永远爱你。”

  周绥记不清这是第几次直白地告诉李重衡自己爱他的话了,但李重衡总是有着用爱填不完的缸,只能装的下周绥的爱,还要周绥不断地往里头下放自己的爱。

  忽地,李重衡握上周绥的手腕,他感觉到自己的掌心被人湿漉漉地舔了一下。

  是李重衡在不动声色地亲吻他的掌心。

  周绥又想到了坞县的乞巧节那天,他问李重衡为什么要亲自己的手心。

  他说是“掌上明珠”。

  亲的那一下,是来自他眼中,给予和回答他所珍重的人所有的爱意。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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