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特小说>都市情感>捡一只竹马夫郎回家>第78章 遇袭

  “走吧。”

  在李重衡知道周绥是为了算自己几月前差点死在项家手下的那笔帐后,只是轻轻地牵起周绥的手,温声言语。

  在他眼中,项家不过是浮云、尘土,不够起眼,也无需多述。

  “不想进去看看吗?这原本也该是你的家。”周绥望着那破破烂烂的痕迹,很难令人相信几月前的项府还是一派繁荣之象。

  李重衡的眼眸盛不出一点温情,他对此毫无眷恋,凝视着项府的神色像是一块寒冷的坚冰。

  “不去了,不是我的家。”李重衡淡淡地说,捏着周绥的指头轻轻摩挲,“现在有你才是我的家。”

  周绥嘴角很浅地向上扬起:“那我们……”

  “小心!”

  几乎是与沉闷的声音同步,李重衡视线往后一凛,与持剑的凶恶男子对上双眼,随后迅速地将周绥推出自己身边,剑锋贴着臂膀挑着布料而过。

  周绥还未反应过来,项府的后方就涌上了一群剑客,将他的前路围住。

  周绥福至心灵地往后一瞥,从房檐上一跃而下一道更为迅捷的身影,势如破竹般地跃过他,急剧扬起地上的干叶窜了出去。周绥瞧着那道翩飞的身影,身后跟着掩面的手下与对方搏杀,却好似在为护着自己。

  霎时间府前两方厮杀,剑影憧憧,但仍有不少人紧盯着在外围的周绥与李重衡。

  李重衡没带任何剑刃,只得赤手空拳带着周绥避着来人,逐渐吃力。直到他意识到对方剑剑所指皆是自己,却又迟迟不下死手时微微愣住了。

  周绥也察觉到他们目标仅是李重衡,他一瞬想起了项家。但项府落败一事是他所为,何况对方下招也只是点到纠缠,并无害命之法,周绥也猜不懂这是何方来的拦路虎。

  “拿着,护好自己,离他远点。”

  护着周绥为首的掩面男人将步步紧逼的刺客一剑挑来,又将腰间的一把短刃和腕上的弩拆下丢给李重衡。

  “公子,他们不是冲你来的,先找个地方躲着。”

  李重衡一边和周绥说话,一边不错眼地接过刃弩,当即就配合着男人将面前的黑衣人割喉诛杀。

  周绥听得出掩面男人说话是故意压低了嗓音,他总觉得有点熟悉。直到倒在血泊中的黑衣人掉出一块圆玉碟,周绥趁乱捡起那块物件,才被吸引走了注意力。

  湿淋淋的血迹在指尖留下粘腻,周绥盯着圆玉碟,却想不出这是归属于谁的士符。

  “公子——”

  不远处晁北尧领着人也赶来长街尽头,见到混乱的场景和在角落处的周绥,眉心一跳便迎了上去。

  晁北尧配合着以掩面男人为首的队列和李重衡将刺客悉数格杀。掩面男人本想留一条命审问,却发现他们都不约而同地咬舌自尽了。

  很明显,这些都是得了命令的死士。

  周绥将玉碟收进手心,又发觉李重衡似乎是受了伤,绕过尸骸小跑过去:“没事吧?”

  李重衡握着手臂,方才不注意时被划了一刀,疼是疼,但不致命。

  “兄长。”

  周绥刚要与掩面男子言谢,就见他扯下面巾,露出丰神俊朗的面容,与周绥有些五分相似。

  “……阿绍?”

  周绥一时之间忘言,天色昏暗,找了这么久的人突然从天而降,还只当是自己看花了眼。

  未曾想身边的李重衡也是一怔:“是你?”

  是当初在长溪山下救了他的男人。

  “小将军!”晁北尧终于见到周绍,怀着满腔愧疚之情声线颤抖。

  周绍铮铮铁骨自然是受不了这含情脉脉的眼神,忙喊了声“晁叔”,像是提前知晓他要半跪,愣是半途中把晁北尧给提了起来。

  周绍常年习武,生得比周绥这个当兄长的还要高大壮硕些,此时他高束马尾,即使隐于夜色之中也透露着少年的风发意气。

  “你和我兄长……”周绍安抚完晁北尧,古怪地看了李重衡一眼,欲言又止,似乎是也没想到几月前随手一救的人会同周绥认识。

  李重衡之前与周绥提过,所以他立刻明了周绍便是救了李重衡的那位“仗义侠客”。

  “他与我是知交。”周绥解释道,“我听他说过,是你救了他。”

  “多谢……小将军。”

  李重衡乖乖地跟在周绥后面躬身谢礼,在得知周绍就是周绥那未见过几次面的远方弟弟后,整个人变得拘束起来。

  周绥看在眼里,却按住不发。

  “……没什么。”周绍不自在地将目光转向别处,“此地不宜久留,这里我会找人处理的,先走。”

  周绍望了眼寂寥的街道,随后重新系上面巾,混入晁北尧带来的人中,同他们一起回到客栈。

  待到屏退四周,周绍又查了眼门窗,随后将虎符从衣襟内拉出来,将挂绳取了下来。

  “我知道你们这次来是要这个东西。”周绍眸色晦暗,跳动的烛火在他眼中一闪而过,“这次失踪实属为护虎符的下下策,让你们担心了。”

  晁北尧拧眉:“发生了什么?是柳炳霄……”

  “不是。”周绍朝周绥抬了抬下巴,“兄长,别攥着了。”

  周绥这才摊开手中从死士身上掉落下的圆玉碟,手心沾了血,李重衡不露痕迹地皱了皱眉:“划破手了?”

  “不是我的血。”周绥一句话让李重衡安心,随后掌心被他用手帕轻轻擦拭干净,“很奇怪,其他人身上都没有,就只有他有这枚。”

  “是太后手下的死士。”周绍连接都没有接,睥睨着那枚玉碟,只觉得脏,冷静地说道,“之前追杀我的,也是这批人。”

  周绥:“你怎会知道?”

  “柳炳霄告诉我的。”周绍说,“我这次借故失踪,也有他的帮忙。”

  “他……不是太后的人吗?”晁北尧只懂得带兵打仗,不懂这些弯弯绕绕,听他们说起宫中风云之事,只觉得迷迷糊糊。

  “不好说,是也不是。但总之虎符的事,他确实没透露出去半分,不然我今日也不会直接出现在你们面前,太冒险了。”周绍若有所思,“现今太后手已经伸到西北,连装也都不装了……我感觉京城不日则会生变。”

  “那漠北那战事如何?我听客栈老板,似是严峻,柳炳霄一人应付的来吗?”

  周绥想净手,总觉得血腥气萦绕在手中不散。李重衡见他一直搓揉着手掌,便出门去打盆热水。

  “这事……其实是作势,漠北并没有他们上信呈报的那般孤立无援,军饷一事,天下这么多双眼睛都在看,只有让百姓亲眼所见,朝中批复才快,其实那些城中百姓都被我们暗中撤出镐郡了。”周绍压低声音,“我如今疑心柳炳霄实际不与太后一心。”

  “那如此,岂不是更好办。”晁北尧坐在一旁,“笼络柳家,让太后也少一个心腹大患。”

  周绍摇摇头:“但柳炳霄是柳炳霄,代表不了柳家。”

  “明日我和晁叔便会抵达漠北军营,届时我探探他口风。”周绥瞧着周绍,“你拿着虎符,万不可轻举妄动。”

  “我晓得。”周绍瞟一眼窗外,“我不多留,你们万事小心。”

  周绥颔首:“你也是。”

  周绍深吸一口气,正要翻窗离去时,倏忽脚下一顿,旋身猝不及防地抱了周绥一下。

  周绥被他抱得愣在原地,随后想摸摸周绍的头,又想起手上的血腥味,便停在了半空,只是虚虚地搂了搂他:“阿绍,等你一起回家。”

  “嗯。”

  周绍轻轻地应了一声,随后松开手时与恰好抬水进门的李重衡对视一眼,又了无声息地隐匿于夜幕中。

  晁北尧不放心,想差遣几人去跟随着周绍,被周绥拦了下来。

  “若我们已经在太后的视线中,多一个人少一个人怕都会引起关注。”周绥示意他不必再内疚,“阿绍身后有那么多人,他会有分寸的。”

  晁北尧握紧的拳又放松,应了周绥的说法,最后转身出去带上了门。

  “公子,洗手。”李重衡将温水放置在桌上,拉过周绥的手,将他慢慢地浸在水中。

  “加了什么?”周绥嗅到了溶于水中的一股清香,“好香。”

  李重衡将水盛瓢在周绥手心中:“兰草花。”

  周绥觉得李重衡给他洗手洗得别扭,便开口:“我自己来吧。”

  李重衡却不说话,依旧安静地替周绥净手,最后再用干帕巾将水滴擦净。

  “以后这些事我自己做就好了。”周绥被他像小孩子一样对待,颇有些窘迫。

  他这话本意是好的,但莫名落到李重衡耳中,给了他一种躲避的感觉。

  “……公子是觉得我没有用吗?”

  他的神情落寞十分,周绥想也没想就捧着他的脸大力地搓了一下。

  “我没这么说。”周绥盯着李重衡的眼睛,“你怎么会这么想?”

  “我的命都是小将军救下的……”李重衡喃喃。

  “我还以为你对我们家都是自来熟呢。”周绥“扑哧”一声笑出来,“怎么不喊他弟弟?”

  说到这,李重衡却忽地硬气起来,一副小媳妇没给名分的憋屈样:“那是公子自己说,我们是‘知交’的……”

  周绥也说得干脆:“那你下次和我回家告诉他,我们是‘夫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