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特小说>都市情感>捡一只竹马夫郎回家>第81章 异动(结尾修,记得重看)

  元丰十八年九月,天子垂危,紫微星异动暗淡,恐天下大乱,引得朝廷之上非议之声渐起。

  “我等不便露面于京都,进宫探查一事便交由你了。”柳炳霄穿着最为简朴的粗布麻衣,将脸蒙了大半,额上早就闷出了几道狼狈的汗渍。

  周绥微微颔首:“你也万要慎重,切勿抛头露面,随军走漏风声。”

  柳炳霄应下后便在缓慢行进时跳下马车离去。

  周绥手握虎符,逐渐收紧手心,像是神思凝重。

  李重衡坐在身侧,见状覆在周绥手背上揉了揉:“宽心。”

  周绥深吸一口气,点点头。

  胡戎在边境向来只时不时闹点小动静,这次能拖这么久,纯属是柳炳霄故意拖着消极怠战来换取朝廷援助的缘由。

  待到粮草兵甲已到手,柳炳霄便借此将其一举击退。漠北军习惯了虎符与瑞王一脉的管统,在柳炳霄的授意下周绍便暗中回到了军营,如今落于周绥脚程几日。

  周绥在与柳炳霄约好回程驻扎京城之外的路上就已听闻当今圣上病入膏肓满天飞的流言,这历来本该不宜声张,但此时却是与紫薇天相闹得人心惶惶,所有人皆心知这是太后将要动手的前兆。

  马车驶回瑞王府前,薛碧笙已在此候了许久,一见到李重衡抬臂扶着周绥下了车便迎了上去。

  一旁的林原眼巴巴地看着周绥,一副欲语又不敢言的模样,周绥冲他淡笑。

  “一路可还好?”薛碧笙左瞧右看的,似乎在找周绥清减的影子。

  “都好。”周绥堪堪握住薛碧笙的手,低声说,“阿绍也好,进去说。”

  薛碧笙挂念二子,步履走得也快,周绥跟着薛碧笙到了厅堂,和李重衡打了个手势。李重衡得了意,屏手和薛碧笙告退,离开去替周绥收拾房间与其余行囊。

  “虎符在我这,阿绍手上还有一块假的。我向太后借口寻不回他,太后势必会亲自派人去寻。”周绥简单地和薛碧笙交代了目前的情况,“父亲呢?”

  薛碧笙瞧了眼那枚已经握上几十载早已失了光泽的虎符,没说好与不好:“太后懿旨,在宫内侍疾,辰时刚进宫。”

  周绥拧眉,眸中有一丝迟疑:“我回程路上就耳闻圣上病重,如今百姓皆在提及。太后用心不纯,此时又何故特招家臣入宫侍疾?”

  “我也甚是不解……”

  薛碧笙话音刚落,缘香便匆匆忙忙地走了进来,垂首俯身:“夫人,太后宫里来人,说是请世子入宫。”

  “你这才没到府上多久……”薛碧笙刚想埋怨几句,被周绥比的噤声又收了音。

  “无妨,我也正想去的。”周绥先打发缘香出去传达,又朝薛碧笙手中塞去了虎符,“这个先交由母亲,我先去宫中,带在身上不方便。若是重衡有来正厅,劳烦母亲替我告知他。”

  “放心。”薛碧笙应下,她望着周绥缓步转身的背影,本纠结着想问出口的问题也变成了“万事小心”。

  薛碧笙下意识看向了侧边能通周绥院里的小径,她这段日子收的家书,以及周绥方才第一想法的叮嘱,薛碧笙内心里多多少少也明白了李重衡此人在周绥心中的份量。

  周绥听到薛碧笙的话,幅度极小地轻点了下头,停顿几秒复言:“等父亲和我一起回府,我还有一事要与娘说。是关于之前跟您说的……心上人的事。”

  “好。”

  薛碧笙独身目送周绥拐角消失在视线中,叹上几句,又走上那条小径。

  周绥再次入宫,离开了几月,林原许久不见周绥,说什么也要陪同。

  无奈之下,他只好先登上车:“我是入宫见太后。”

  林原当即一顿,虽然一些有关于虎符夺权的事情他不知情,但自从太后强指沈婺仪为周绥妻后,他便也觉得人讨嫌,随后更是坚定:“那我也跟着去。”

  “你跟着去干嘛?”周绥察他的神情,品出几分好笑来,“又不是什么好地方。”

  见林原没有改半分主意,周绥只得由着他去,伸出手去拉林原:“上来吧。”

  林原欢喜地摆手:“不用不用,我自己来。”

  说完他极为顺溜地爬上了车,本想坐在外头,被周绥又招了进去。

  林原端端正正地坐在周绥侧边,时不时瞄一眼他。

  周绥发觉,头也没转:“说吧。”

  林原偷看被抓了个现行,不自在地踮了踮脚:“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

  周绥睇去一眼,林原又抻直了搭在膝上的手臂,补上一句:“可能对李大哥来说挺大的……就是,夫人前阵子,同我问起李大哥……”

  周绥毫无意外之色:“都问什么了?”

  “就、就家住何处,有几许人。”林原为难地说,“还问公子与李大哥当初是怎么认识的……我就都说了。”

  他又立马摇摇头,严肃脸地看向周绥:“不能说的我都没说!”

  周绥还以为是多大事,能把林原唬成这样:“嗯,辛苦你了。”

  林原眨了眨眼,迟钝地没反应过来周绥是何意。

  “迟早的事,你说便说了。”周绥回得淡然,“等这次事后,我也会亲自说。”

  他俨然已经想好和李重衡要走的路,若是李重衡有意留京,他便试着兑诺,即使日后被诟病,他也要给李重衡一个响当当的“名分”;若是李重衡想回到以前的生活,周绥便陪他回坞县,去任何想去的天涯海角。

  他可以不做世子,但唯独不能辜负真心待他好的李重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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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回在宫门口候着的倒不是迎露,而是个生面孔,规规矩矩地朝周绥行礼过后,径自将人领进了寿康宫正殿。

  周绥将林原留在了宫门马车上,他多留了个心眼,快步跟着,见到蔺朝兰时,二话不说先跪下请罪:“怀恣无能,此去漠北未能寻回阿绍,望太后恕罪。”

  蔺朝兰未有言语,只有轻声的茶瓷碰撞声,直到有人小声地唤了一句“太后娘娘”,蔺朝兰才不动声色地说:“先起来罢,一上来就跪,像什么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哀家要罚你。”

  周绥已经听出解困之人是沈婺仪,起身时只用眼神掠过她,最后盯着殿上的那几级金阶。

  但下一秒,蔺朝兰说得话又不得不让周绥再次跪下。

  “你们瑞王府莫不是要谋逆造反不成?如今皇帝昏迷不醒,周绍手持如此重要的半枚虎符却不知所踪。朝廷之上怨言多月,你叫哀家如何在众人面前信你们、护你们的清白?”

  周绥咬唇,刚想要说话,便被沈婺仪插了嘴去:“太后娘娘,你应过婺仪的,勿要这般责怪怀恣哥哥。”

  周绥张了张口,抬眼见沈婺仪和他比了个下压的手势,他又闭上嘴,将认错的姿态埋得更低。

  “唉……”蔺朝兰长叹一声,又对周绥语重心长,“若是你能寻回那块虎符,哀家也好给个交代。要不是婺仪心悦于你,盼你从漠北而归,喜结连理,此次的事我定先要治你大罪。”

  “太后。”

  迎露不知从外头走了进来,越过周绥,于蔺朝兰身旁附耳言语。

  周绥抬眸瞧了一眼,只见蔺朝兰的脸迅速沉了下去。

  下一瞬,蔺朝兰赫然起了身,像是随便打发了周绥与沈婺仪二人:“怀恣的事推后再言。你俩久别,你便坐下同婺仪聊一聊罢,莫负了一片真情。”

  说完她便带着迎露匆匆离去,连方才要追责周绥的气焰都没了。

  “人都走了,别跪着了,站起来吧。”沈婺仪提醒道。

  周绥适才跪的第二下太用劲,磕得膝盖疼:“多谢沈姑娘出言。”

  “不用谢我,算是报你替我送信的恩情。”沈婺仪的脸色十分平淡,“炳……柳将军看了信后,有说什么吗?”

  周绥在旁边的扶手椅上坐下:“沈姑娘该亲自去问。”

  沈婺仪捻了一块糕点,没接话。

  “近来宫中有什么异动吗?”周绥私心以为沈婺仪也算同一根绳上的蚂蚱了,便开口询问。

  “你是指什么?没有明确的,宫中常变,那可多了去了。”

  周绥也不遮遮掩掩:“乾清宫。”

  “病入膏肓了,前些天我听两个乾清宫的小宫女还在嚼舌根,太医说是大限将至。”沈婺仪奇怪地看着他,“你该有听说吧?”

  “自然,但我刚回府便听闻,是太后下令让人进宫侍疾?”

  沈婺仪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但依我看是做做样子,连后妃都一律只让跪在外头,陛下的贴身起居皆是太后底下的人一手劳办的。”

  周绥皱了皱眉,随后又站起来:“我过去瞧瞧。”

  沈婺仪打断他:“你过去瞧了也没用,任何人没太后安排准允都不许近陛下榻侧,你更见不到。”

  周绥沉思了半晌,又抬眼问:“太子殿下呢?”

  “你觉得呢?”沈婺仪不赞同地说说,“我劝你这时候还是安分点,周小将军没找着,你再去触怒太后……”

  周绥捉住沈婺仪话中的字眼:“触怒?我不过是想问太子殿下能否近陛下身侧……你还知道些什么?”

  沈婺仪忽地闭了嘴,只低头摆弄着蔻丹。

  周绥深吸一口气,没有相逼,也不再理会身后的沈婺仪,迈出了寿康宫主殿。

  太后反常,此时能让她匆忙撇开他离去的,大抵也只有躺在乾清宫中的病重皇帝。

  他直觉其中定有猫腻。

  而太子周樾……

  周绥正忧心忡忡地往外走,忽而偏殿传来一阵“噹”的清脆瓷器破碎声,他不由得顿住了脚步。

  作者有话说:

  这章结尾修过,宝子们记得重看,这几天会争取把结局捋顺,望宝们多多包容QA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