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凤听他这样说,知道是安慰自己,可是一直以来,自己的心里只有璇玑一个人,他清楚的明白自己此生是非她不可的,本来他自己苟活于世上,甚至任劳任怨的赖在罗喉计都身边,都是因为有能够救出璇玑的一丝希望,可如今,这希望打破了,只觉得周遭所有一切都黯然无色。

  “寒大哥,我想一个人静静,你放心,我不会把你的事给忘了的。”司凤无力道。

  寒玉山道:“也好,你这一生还很长,看开点,只要你活着,要做什么才有成功的希望。”

  司凤道:“璇玑没了那时候我本就想随她而去,不过是曾经好友告诉我,找到离魂回魄灯,就能解救她,可如今,我找到了,却也完成不了了。”

  寒玉山默然许久,才道:“我曾经也是深受这离魂回魄灯之苦,才得如今这凡胎肉体,可当时风凛对我施法,我并不像魔尊那位曾经元神分离过,却也能被他化为两个不一样的人,也许,就算如今魔尊与你那璇玑的元神已经融合,却也不是没办法再使他们分为两人。”

  他这话如同往干涸的沙漠之中滴入一滴水,不仅被迅速吸收,甚至竟还有扩散的趋势。

  司凤握住寒玉山双臂,激动道:“寒大哥,你当真有方法?”

  寒玉山被掐得生疼,嘶了一声,司凤这才讪讪放开:“不好意思,我,我就是太激动了。”

  这时候他也冷静了下来:“不过,你为何要帮我这事,这对罗喉计都来说并不是好事,况且你们……”

  寒玉山对他挥了挥手,打断道:“别说什么同族之情,我只认当时救我的人是谁,还有现在我需要靠谁。”

  司凤道:“可曾经风凛那般对你,你便对他恨之入骨,我只怕会伤害到他。”

  寒玉山掩嘴一笑,眉眼弯弯,为他苍白的模样增色不少。

  他道:“不愧是天帝之子,可你别忘了,就算你心存同情,可他骗你在先,再说,我之所以这般怨恨风凛,很大一部分都是因为他对我下了血咒的缘故。”

  “这,且容我再想想吧。”司凤道。其实他心里一直是谨记着罗喉计都让他提防寒玉山的话,这寒玉山突然如此殷切想帮自己,就算罗喉计都撒谎,他也不可以随便去害人。

  寒玉山似是知他心中所想,便道:“那我便先走了,不过你有什么疑惑,或许可以去问你那位医官朋友,我想,事实如何,他也许比我更清楚。”

  亭奴现如今一直住在离泽宫里,虽说他是被贬下界的医官,可在妖魔族里,他还是颇受大家尊敬的,他和善温良,又医术高明,如今妖魔族谁人受了伤都来找他,于是也没人敢惹了他,这也算是他为自己族人寻了一庇护之法。

  司凤来找他的时候,他正忙着帮一位魔族大将修复伤口,见司凤进来,便微笑道:“司凤,看来你恢复的很不错啊。”

  司凤一身墨黑束腰长衫衬得他越发面色如玉,微微上挑的眼睛此刻弯了弯,道:“这还是亭奴大哥的医术高明。”

  亭奴道:“这事儿可不全是我的功劳,我这不过是为你善后,要真感谢的,还是魔尊为你护住心脉功劳大。”

  司凤不再言语,脸色也黯淡了些,不过亭奴与那位魔族将军可没注意到,不过那魔族将军一听到魔尊一词,浑身不禁抖了三抖。

  亭奴问道:“将军,可是哪里不舒服?”

  那魔族将军司凤认识,他是罗喉计都座下第一把手,名唤莨痕,功力了得,可不知是谁能把他伤成这样。

  莨痕道:“不是,亭奴你可继续,我不过是想到魔尊那日不知受了什么刺激。”

  亭奴道:“怎么回事?我还不知你这伤是怎么受的呢?”

  “别提了,我那日不过是例行公事,去想魔尊禀告事务,谁知到处也找不到魔尊,我正想作罢,不想魔尊脸色铁青的出现,说是要看我功力的进展,可那哪里是指导我要,那简直是单方面碾压,等到他看似气消了,我已经奄奄一息了。”莨痕老泪纵横道。

  亭奴十分同情:“你这伤我一时半会是没办法治好的,我只能先为你止住内伤,之后再慢慢治。也不知这魔尊生的哪门子气。”

  “这我哪里敢过问。”莨痕道。

  等到亭奴为他止住伤势,已是过了好一会儿,莨痕需要休息,当即也告别了他们二人。

  亭奴用袖子擦了擦额头:“让你久等了,找我有什么事?”

  其实自从司凤听那莨痕说起罗喉计都拿他出气一事之后就一直在发呆,想到那天自己硬是把他气走,他还不忘叮嘱自己,看起来表面上一片平静,原来已经是气成那样了。

  这么一想,好像自从天界一战后,罗喉计都确实没有在他面前发过脾气,尽管每次他对自己都是胡言乱语,可,毕竟也救了自己不少次。

  司凤看着亭奴,晃过神来:“亭奴大哥,我有一事想要问你,请你如实回答我。”

  亭奴见司凤表情如此凝重哀伤,心上便了然了几分,果然便听到司凤问他:“璇玑,是不是已经,不在了?”

  亭奴自是明白他所说的璇玑已经不在,指的是存在于罗喉计都体内的元神,本来他就没想瞒他,只是想要说出口,十分的艰难:“我,司凤,你知道了?”

  果然!司凤退了一步,一手撑于桌上,看来寒玉山说得不错。

  亭奴赶紧上前扶住他,让他坐了下来:“其实,我也是那次经过魔尊身边,感到他的魔息竟比之情更甚,心中疑惑,便在医治你的时候分心去探探,果然探得他如今是心魂归一。”

  “本来我是想跟你说明真相,可那时候你身受重伤,我怕你听到这事后心灰意冷,只想着等你全好了以后告诉你,而且我看魔尊对你也不似常人一样,便也放心下来。”亭奴端详着司凤的表情,这傻小子那等深情又固执,深怕他一时想不开要做傻事。

  “待我非常人一样?”司凤冷笑道:“他确实待我不一样,这样欺我瞒我,更是用璇玑来威胁我,我就想个傻子一样,被骗的团团转,而且还心存感激,他把璇玑当成什么!把我又当成什么!”

  司凤脸色因激动染的通红,那本就吸引人的眼眸含着泪水,似滴未滴,更是惹人怜爱。

  亭奴不忍,只好言安慰道:“司凤,你别想太多,据我对魔尊的了解,他不可能是为了捉弄你隐瞒此事,也许,他也有他的道理。”

  司凤摇摇晃晃站了起来,对着亭奴挥了挥手:“亭奴大哥不必多说,他是怎样的为人,我还不清楚吗?”

  他转身想要回去,亭奴担心他也一直跟着,两人一回头,便看到罗喉计都竟在身后看着他们。

  亭奴吓得不知如何是好,支支吾吾道:“魔尊,司凤,他糊涂了,你别误会他说的。”

  罗喉计都一身墨色劲装,将他勾勒得十分英气勃发,头发全部束了起来,周围散乱了些,可看得出他是多么着急着寻过来的。而此刻,他理都不理亭奴所说,一味盯着司凤,面无表情,似是要将人看穿。

  过了许久,罗喉计都才道:“那你说说,我是怎样的为人?”

  “你是怎样的为人?你明明已经将璇玑融为一体,却还拿着她来骗我,你这样,把我当成什么?我怎么看你,还用得着我多说吗?”司凤也直直看着他,毫无畏惧,更像要把这些天所受的委屈全部发泄出来。

  罗喉计都紧抿着唇,猛地拉过司凤的手,将他扯进了怀里,对他说了句:“你跟我来!”两人便消失在亭奴面前,霎时,本来好不热闹的地方只剩下亭奴一人。

  亭奴急急拍了拍扶手:“这魔尊,又不知会发什么疯了,司凤,你可别再说错话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