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射紧了紧两人十指交握的手,又接着说:“那时的迟云道,因为我娘的死,彻底发了疯,他对整个无伤门下达了必杀令,要取我和凌修的性命。

  凌修暗卫众多,身边又有军队护持,迟云道一时半会儿解决不了他,便把矛头对准了我。

  而我白天要躲避无伤门的追杀,入夜还要潜入皇宫刺杀,即便再担心你,这样自带危险我,也不敢靠近你分毫。”

  凌射转过头,眼神纯粹且认真的盯着顾时:“所以,小时,别怪我,我真的希望,你能好好活着,这样无论我在哪里,经历怎样的艰难困苦,我也能拼了性命回到你身边。”

  顾时转头,与近在咫尺的凌射对视,眼神含情,神色温和:“我能帮你什么吗?”

  “保护好自己!”凌射说着又忍不住,啄上了顾时白里透红的唇。

  顾时羞的,不得不用两只手挡住,他们吻在一起的双唇。

  凌射被他的动作,弄的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挡什么!又没人!”

  顾时将整张脸,埋近凌射肩头,指了指旁边的墓碑,声音闷闷的说:“大不敬!”

  刚才他们站着时,还不觉得,现在他们躺着,与墓碑平视。就有种在别人家门口,干坏事的既视感。

  总之,在墓碑前做这种事,是真的很让人心理不适。

  凌射眨了眨眼睛,完全没想到,顾时会在三座空荡荡的假墓碑前害羞。

  他学着顾时的样子,抚了抚怀里人的发顶,勾唇道:“回去我就让人把这碑拆了。”

  顾时蹙眉坐了起来,轻声说:“我刚刚说的只是气话,若真拆了,岂不是会让陛下起疑?”

  凌射含笑站了起来,牵起顾时的手,往山下走,边走边说:“放心,我会让人换成无字碑,这样他既不会起疑,你也不会觉得心理不舒服!”

  顾时“嗯”了一声,便没再说话,只默默跟在凌射身后,与凌射互帮互助,摘着彼此身上的枯叶。

  他们走到半山腰时,顾时隐隐约约的听到了,山林里悠扬空灵的钟声。

  顾时来京都这么多年,竟然不知这座山里,还有座寺庙?

  一直跟在顾时身后,护着他的凌射,发现顾时,脚步放缓了些,立刻心领神会的问:“想去?”

  “嗯!”顾时如实回答:“想给你和兄长,一人求一个平安福!”

  接着顾时就听到身后,传来了一道极其不悦的声音:“不是只给我一个人求吗?那我不要了!”

  走在前面的顾时,憋笑憋的,他浑身都在抖。

  又是可怕的占有欲,以前遇到这种时候,顾时都是哄着。

  这次他很想逗逗他,看他会不会炸毛。

  顾时转身,一边倒退着走,一边调侃凌射:“你若是不要,那我兄长,可就成了唯一拥有我平安福的人了!”

  凌射对“唯一”这个词,很是敏感,他绝不可能让任何人,独享顾时的“唯一”。

  所以凌射退而求其次,勉强答应了顾时,给他和顾辰两个人,求平安符这件事。

  凌射带着顾时绕道而行,时至黄昏,才抵达位于这座山西面的寺庙。

  寺庙的门前,有一棵高大的许愿树,夕阳的余晖洒在许愿树上,给每一片叶子都镀上了一层金边。

  微风轻拂,树叶婆娑,仿佛在低语着古老的故事。挂了满树的红丝带上,寄托了人们各种美好的愿望。

  有稚嫩的童言,有深情的告白,有坚定的决心,也有无奈的遗憾。

  这些纸条就像生活的碎片,被风吹散,又被风吹聚,构成了这个世界的五彩斑斓。

  一位穿着庙祝长衫,头发花白的老者,正准备收摊回寺,却被顾时一把拦住了去路。

  花了大价钱,才买下最后一个系着红丝带的柿子。

  那柿子本是寺里僧人,留给庙祝吃的祈福贡果,却被顾时买来,挂树祈福,甚是暴殄天物。

  顾时提笔写下“愿:顾时和凌射平安顺遂,携手白头。”一句话。

  便把柿子递到了凌射手上:“庙祝说了,谁扔的高,漫天神佛就会优先完成他的心愿,所以,我们要做树尖上的那两个人,能不能做到?”

  原本心情欠佳的凌射,在看到红绸上,顾时用工整隶书,写的这一段话时,不由得拢起了眼尾。

  他应顾时的要求,瞄准了这棵大树上,最高的一根枝丫,奋力的将手中丝带抛了上去。

  柿子带着红丝带做的尾巴,将顾时和凌射美好的愿望,带到了树顶。

  丝带上的绳口,刚好挂在了,那颗凌射瞄准的树枝上。

  他们的愿望,也成了最接近漫天神佛的一个。

  “开心吗?”凌射揽着顾时的肩膀,跟顾时一起抬头,望着他们挂在树上的美好愿望。

  “开心!”顾时又哪壶不开提哪壶:“这是我送给你的唯一,顾辰可没有!”

  凌射听到顾时提起顾辰,负气似的要来啄顾时的唇。

  却被顾时无情的躲开了:“佛门清净地,还敢造次?一会儿就让法师收了你!”

  凌射什么都没说,只笑了笑,便跟顾时进了寺庙的大门。

  顾时在法师的带领下,诚心诚意的求了两道平安福。

  一道平安福,顾时顺势就挂到了凌射的脖子上,另一道平安福,顾时也交给凌射。

  “帮我送到边关兄长那里吧!顺便帮我带一封他的家书回来吧,我有些担心他。”

  凌射默默将金黄的平安符,揣进怀里,就听到了,来自顾时肠胃的抗议。

  他们从中午到现在,什么都没吃,凌射长年在外,风餐露宿惯了,没觉得有什么。

  他却不能让顾时跟他一道忍着。

  在征得住持的同意后,他们添了一大笔香油钱,才被允许晚饭后,留宿。

  凌射出门给顾时端饭,回来时,顾时已经不在房间里了。

  凌射瞬间吓出了一身冷汗,这山里地形他并不熟悉,若顾时自己乱走,被一直躲在暗处的迟云道余孽,趁虚而入,那后果将不堪设想。

  他知道附近,应该有少部分暗卫,会跟着他们,所以凌射立刻想到,把他们叫出来询问。

  “干嘛呢?饭拿回来了?”

  就在凌射站在院中,准备放信号的时候,一道熟悉又关切的声音,从凌射身后传来,凌射的动作立刻顿在了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