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如给姜朝玉一个重新来过的机会,他愿意单身到底,当个大宦官。

  儿女这种东西,都是孽缘。

  如今人家袖子女士占据道德制高点,只要他一开口说话,袖子一句“你重男轻女,不是重男轻女那你为什么生我弟?你怎么不给我生妹妹”就直接把他怼回来。

  更“妙”的是,伟大的差半口气待业在家的皇帝罗雅尔女士家的小孩在袖子家白吃白喝了几天——考虑到姜怀袖那微薄的工资,显然是吃的他花钱买的饭,蹭住了几天他掏钱租的敞亮的新别墅,但不仅不知道感谢,还跟袖子谈论了一下父母对儿女的义务,挑拨离间。

  “你跟人家妈妈比,”袖子的嘴巴叭叭叭的,叨叨个不停,可是给她逮到了,那站在严寒的道德珠穆朗玛峰上,一通侃侃而谈,专戳他痛楚,“你差了几个级别?少说五级,六级,七级也是有的。人家的妈妈为什么能做到看小孩学习,陪小孩长大,你就一哆嗦完事了,有两秒吗?还是一分钟?三分钟?”

  “她妈失业了!她妈下岗了!”姜朝玉终于忍无可忍,还是没绷住,“她妈结束了,滚回家呆着了,那当然能二十四小时待机。”

  他也不管这话会不会传出去,他是不是又要头版头条走一遭。

  “她妈滚回家当家庭主妇了!”他就在袖子新得到的办公室里嚷嚷了一嗓子。“你爹我当年还没卷铺盖滚蛋,你看她妈要是没滚蛋,还管不管她。”

  嚷嚷完这一嗓子他就完蛋了。

  忽然李半月的秘书就告诉他晚宴地址改到了会议室。

  先通知他说晚上不用去了,很快又跟他说,“您还是来一趟吧。”

  罗雅尔身体力行的展示了什么叫辉格女人绝不服输,若不是飞机飞行需要时间,那绝对会把小里斯本叫来端茶倒水,一展西太后垂帘听政的风范。

  倒霉就倒霉在李半月也在。

  李半月一直病病歪歪的,据可靠小道消息来说,罗雅尔近期身体状况也不怎么样,那登时两人针尖对麦芒,开启一场就是为了耗费时间的口水战,目的不是为了取得共识,而是通过话语间的你来我往延长会议时间,看谁先犯病挺不住落荒而逃。

  ——先撑不住的绝对不是这两个女人,而是他们这些要在同一张桌子上赔笑脸的,因为和秘书不一样,想去卫生间或想弄点饭吃弯着腰就能从门口溜出去,他们要出去那就是众目睽睽之下的焦点,还会根据离场和返场时间收获不一样的调侃。

  比如他刚去楼下坐了会儿,歇歇腿,回来就被奥斯汀问了句,“你今天不是很通畅?多吃火龙果。”

  “啊我不是很喜欢吃甜的。”姜朝玉只能打哈哈,现在他是个白身,没有椅子,被安排站在会议桌一角,变相罚站。

  “不摄入足够多的糖分,”奥斯汀道,“容易阿尔兹海默。你们的俗语叫什么来着,对,小脑萎缩。”

  耗了十七个小时后,东太后那个红发老巫婆终于站出来准备结束这场无聊的马拉松会议,“你身体有好些了吗?”

  她给李半月递了个台阶。

  但李半月那个家伙来了句,“我一直都挺好的呀。”

  “是么。”黑尔面不改色,“你清减了许多,注意身体。”

  “可能我只是对体型有变态的追求。”李半月怼了回去。“不过说起来,听说您前几天去了医院,是生病了吗?”

  罗雅尔自然是展示一番自己的伶牙俐齿以示没有中风,击退谣言,“我妈妈病了,她那个年纪,身体不太好了,希望上帝保佑。”

  有段时间没过这种苦兮兮的日子,姜朝玉一时间当真有些挺不住。

  就在他昏昏欲睡的时候,他的“家庭主妇”回旋镖来了。

  “听说您最近失业在家?”奥斯汀是条好狗。

  “我退休了。”姜朝玉咬牙切齿。

  “这么年轻就退休了?”

  “我爸中风了,需要人照顾。”他不得不捏着鼻子,给自己找借口。

  “可以理解。”奥斯汀关切地说,“您也要注意身体,脑血管意外这种事情是遗传的,没办法,一定要勤加筛查,预后还是很好的,你看前几天您说话吐字都不利索,但现在又能眉飞色舞了。”

  这就导致四十九小时散会后,他立刻被拎到了御驾之前。

  李半月斜靠在车上,正在和人谈笑,回头倏然笑意转冷,伸出食指,冰冷的手指从他脖子横着抹过去,柔声说,“懂么?”

  “没有下次。”姜朝玉赶紧认怂,“保证,绝对不会活着有下次。”

  他瘸着腿回家,面对盆朝天碗朝地的凄凉场景,原本甄芙还是会稍微收拾一下家里的,因为她比较爱干净,但甄芙领着小崽和袖子出去玩了。

  说来也微妙,姜怀袖倒不讨厌那个和她只有一半血缘关系的小家伙。

  大概妹妹和弟弟是两种不同的生物。

  甄臻很讨人喜欢,会眨着大眼睛,抱着她的腿撒娇,乖乖的,至于希行同仁,当年只对拆家感兴趣,他们永远在打架,不是作业本被这个讨厌鬼弄坏了,就是书本被画的不成样子。

  不过甄臻的话很多——那是真的多,一直唧唧呱呱。

  “你头发为什么是红色的?”显然她对唯一一个外国姑娘感兴趣。

  “因为胡萝卜素。”昵称为阿呆的阿德莱德·萨伏依躺在沙发上,举着ipad,提着电容笔,拧着好看的眉毛,对着代码涂涂画画。

  “什么是胡萝卜素?”

  “胡萝卜里面的一种化合物。”

  “什么是胡萝卜。”甄臻趴在沙发边,小小的脑袋凑过去。

  “一种难吃的蔬菜。”阿德莱德抬手按住那个小姑娘的脑袋。

  小不点很小一只,但人小鬼大的,还话痨。

  “你为什么不跟我讲普通话。”那个小孩很生气,“你明明听得懂。”

  “因为我发音不标准。”阿德莱德不得不放下Ipad。“小孩,有朋自远方来。”她卖弄了仅有的知识储备,“你为什么不能跟我说英语,你也明明听得懂。”

  “因为我讲得不好。”小孩眨巴着眼睛,“你是大姐姐,你应该迁就小朋友。”

  “不,大姐姐小朋友的是没用的。”阿德莱德企图和小孩讲道理,她用手指点着小孩的鼻子尖。“跟你说,我可不吃这一套。”

  “你多大了呀。”丽贝卡挨她坐下来。“阿黛小朋友。”

  “不管我多大,”她坐起来,“都不可以惯着这种……”

  她的话被姜打断。

  “哎,黛朋友,这是不是你?”姜在嗑瓜子,忽然指着电视。

  她们几个决定猎奇的看一看《阴影之下》。

  阿德莱德紧忙放下平板。

  好家伙,镜头拉开,一个红发年轻女郎戴着墨镜,穿这件白底绿格子的连衣裙,坐在自行车上,“你跑出来了。”

  “嗯。”陈点点头,她拎着一个手提箱,抱着只猫,大概这是她的全副身家。

  “还以为你死掉了。”红发女孩扭过头。

  陈坐在自行车后座上,她踩着单车带着陈妃沿码头走过。

  “你要去哪里?”红发女孩问。

  陈抱着猫,把脸和猫贴在一起,闷声说,“我也不知道。”

  “那你要不要去我家?”女孩说,“要下雨了,我不想被淋在外边。”

  “也可以。”陈点点头。

  “哇。”姜目瞪口呆。

  “首先,我不会骑自行车。”阿德莱德抢在姜和那个叫小雪的姑娘狐疑目光投掷前说。

  “越描越黑。”姜啧了声,“小东西你这么紧张,是不是心里有鬼?”

  “唉我也写过剧本的。”阿德莱德对着电视机指指点点,“你看这个演员是不是很好看但又没什么演技,这就证明她的片酬很低,一般编剧和制片都会让这种角色活到大结局的。所以上一集她被赐死,这一集又复活了,还得再推拉上几……”

  下一秒她再也不需要掰扯了,一切迎刃而解。

  多亏了编剧神奇的脑洞——可能是经费,考虑到李的演员换了黛菲娜·凯利莱克特这个要价很高的影星,下一季预告是陈妃的回忆。

  陈妃在病床上坐起来,布景还蛮好看的,阳台上还摆了盆兔耳朵多肉,“你改变主意了。”

  黛菲娜演什么都是黛菲娜,但她真的非常漂亮,能让人冲着她那张漂亮脸蛋原谅演什么都像黛菲娜的致命缺陷,“还是小孩子呢。”她摸摸多肉的兔耳朵,递给了陈妃一本护照。

  镜头特写,本子掀开,赫然陈妃的照片与陌生但似乎听闻过的名字——Yong-Luan Lee,下方汉字为李雍鸾。

  姜已然惊呼,“厉害啊。”

  “你看。”阿德莱德觉得已无需她多说什么。

  “这编剧有点道行。”姜揉揉丽贝卡的脑袋,把她盘起来的头发弄乱了。

  “讨厌。”丽贝卡把头发散下来。“你闭嘴。”

  “你得服气。”姜和她们两个挨挨脸,一通狂笑。

  “她很好玩。”阿德莱德完成今日份的蹭吃蹭喝,回房前在走廊里心满意足的点评。“我喜欢姜姜,小雪不太搭理人。”

  “就是说,你不喜欢小雪?”丽贝卡问。

  “不。”阿德莱德摇摇头,“我从小雪身上闻到了同类的气息。”

  “什么同类的气息?”

  这下把阿德莱德问倒了,一时半会儿她拿不出来一个精准的形容和措辞。

  “嗯……妈见打。”她不得不求助于搜索引擎。

  丽贝卡粲然一笑,“定位很准确。”

  “回家后带你看我的鹅女儿和她的黑天鹅男朋友。”阿德莱德拽着丽贝卡的手。

  “然后和你一起挨大鹅的巴掌。”丽贝卡很无情地道出事情本质。

  “不,那是丽莎阿姨该做的事情。”她很坏的笑笑。

  出去和同龄人玩很开心,但回到双亲势力所及范围之内,她便觉得阴郁。

  弗莱娅还在任上时那种透不过气的沉重又飘了回来。

  套房里很安静,伊莲恩举着高脚杯,沉默地坐在沙发上,无言,低气压的严重。

  弗莱娅侧躺着,枕在她腿上,把脸藏起来,衣服没有换,还是正装礼服。

  以前玛戈在的时候倒还好,玛戈擅长应对这种场景,她总能很快的调动气氛。

  但她不行。

  她要么瞬间被同样的情绪包绕,一同被拖进低沉的沼泽,要么会无名火起,会觉得自己被针对,但在此刻发火是不明智的。

  阿德莱德极度讨厌她们把公事上的情绪带回家,可她们又一定会把因外务所起的所有不快倒在这个名为家的垃圾桶。

  她不具备玛戈那样的调整能力,只好握紧拳,咬咬唇,一言不发地把自己藏在卧室,好像是看了会儿小说,也好像是看了会儿电影,直到伊莲恩来叫她吃饭,她都受困于这种陈年PTSD,进入一种恍惚的状态。

  “你要吃什么呀。”伊莲恩问,“我要叫外卖。”

  “吃的。”她说,很严肃,“饭。”

  最后伊莲恩买了寿司。

  弗莱娅无精打采的,状况看起来很糟,有一种说不出来的虚弱。

  “妈妈。”阿德莱德唤了声,“你还好吗?”

  就是这句话触了霉头。

  “斑斑和我说,”不过还好弗莱娅的火气是奔着伊莲恩去的,“我最好胖一些,维持五十千克左右的体重,因为万一玛戈的魔力出点问题,我好给她……”说着手就指了过来,“当骨髓移植的供体。”

  说完叉子一扔,声音虽然压低了,但嗓音很尖,“想都不要想,凭什么来道德绑架我、对我指指点点?”

  阿德莱德端着盘子就走了,边吃寿司边下了决定。

  这一出她记住了,等弗莱娅下次再就“妈妈的女朋友”一事发脾气,她就要把这件事翻出来。

  可弗莱娅那个家伙最讨厌的地方就在于,她的道歉总是很及时。

  十点多的时候,她刚洗完澡出来,还没吹头发,弗莱娅就敲敲门,“阿黛。”和伊莲恩不一样,她会卖惨,用有气无力的语气和声调说话,“我两个晚上没有睡觉,脑子现在是浆糊,我不是那个意思,你忘掉吧,要不要抱抱妈妈。”还会说一些很伤请的话,“阿黛怎么这么快就长大了呢?妈妈要是能活到八十岁就好了,就可以报复阿黛说妈妈是围绝经期阿姨的坏话了。”

  说的阿德莱德鼻子一酸,勾着弗莱娅颈子,“妈妈,你一定会变成皱巴巴的老太婆的。”

  原本她计划好了返程,但又想跳票,心里骂着自己当断不断反受其害,还担心着那两个糟糕女人,同时,还不知道该怎么跟丽贝卡开口,毕竟她立过无数次再也不搭理那两个混蛋的誓言,只不过每次都没能持续超过三个月。

  这次更短,感觉都没到一周。

  肯定要被嘲笑了,她想。

  谁知第二天丽贝卡抢先跳票。

  “我要回趟燕京。”丽贝卡可能昨晚也没睡好,眼圈乌青着,瞧着可怜,“她生病了。”

  这本是阿德莱德应该欣然接受的“意外”,她可以抢占关系中的制高点,假装生气,是被丽贝卡气的跑回家,这样一来,既保住了颜面,又可以让丽贝卡来哄她。

  可她妒火中烧。

  “你就那么在乎她吗?”阿德莱德质问道,“比我还重要?”

  “我不是她亲生女儿,她供我读书,送我出国,予我有恩。”丽贝卡的回答也非常的简洁、官方。

  “你给她提供了情绪和情感的价值。”阿德莱德到底没忍心把华丽绸缎下丑恶的现实直言,“你们这是等价交易。”

  “如果你生病,”陈冷翡看着阿呆,“你会优先,她生病,她优先,病人优先。”

  她看出来阿呆生气了,但不懂为什么阿呆会发这么大的脾气。

  她以为阿呆会理解,显然阿呆是没离窝的小猫,还很粘妈妈。

  简直不可理喻,她觉得阿呆今天就是单纯想跟她吵架,于是满足了阿呆的诉求,和阿呆挠了一场。

  果然玛戈不在的情况下,她俩的和平永远只能持续三五天的光景。

  现在好了,阿呆被她气跑了,气冲冲的回家找妈妈了,多半是找玛戈,总归阿呆是幸福的,发脾气的时候有很多人哄,但她却总要面对精疲力竭的斑斑和神经兮兮不太正常的李半月。

  李半月今日份的脾气很大,她不能累,一累就会犯一种叫肺水肿的病,不停地往外咳着血水,坐没有力气坐,躺又躺不下,只能靠在支撑物的上边,每一次呼吸都想最后一口气,但又开始发疯,先是勒令医生,“飞机落地再说。”然后又吼了斑斑,叫她一边去,“别碰我。”

  而斑斑只是拍了拍她的背,想给她顺顺气。

  “好。”斑斑举起手,还算沉着,“我现在在这边。”

  李半月摇摇头,可能是清醒的也可能早就半昏迷了,总之是不理她了。

  “毛病。”斑斑直摇头。

  “妈妈,给。”陈冷翡倒了两杯果汁,想了想又去倒了杯水。

  她不管李半月是否还是清醒的,她去叫了叫这个讨厌的女人,“有什么意义,大家都知道你身体出了状况。你快死了。你这样做,有什么用?”

  “你可能会懂,也可能不会懂。”李半月费了些力气掀开眼帘,可她看不清这个世界,像浸泡在水里一样,一切都变得模糊和扭曲,“也许有机会,也许你没这个命。”

  微薄的意识很快仅剩下失望。

  她希望陈冷翡更像她一些,可事实证明,斑斑叼回来的小猫像斑斑,货真价实的儿女情长,柔肠百转,优柔寡断在这行算不及格。

  所以直到她彻底昏过去前都在想,黛西没有生一个漂亮的小蠢货,但为什么阴错阳差给我一个小孩,还是一只漂亮的弱智。

  漂亮的蠢货迟迟学不会独当一面,但学没用的倒上手很快。

  晚上或第二天晚上快凌晨的时候她清醒了片刻,也可能是被吵醒,或者纯粹是有人触碰之下的条件反射。

  李云斑教猫猫用毛巾帮她擦擦脸和手臂,又叫猫猫学喂水。

  “不要教她学这些。”她侧开脸,躲开水杯和吸管,很吃力的说,但声音很轻。

  她只能固执地重复,几乎榨干所有力气,终于李云斑听见了,来了句,“那你要累死我?”

  “叫护士。”她说。

  “你不怕每十分钟二十分钟就叫人家来一次,次数多了人家愤怒得往你水杯里吐口水吗?”斑斑会心一击。“你当年半夜开会都有种对着电脑屏幕比中指,扪心自问,不要太过分。”

  “你们去休息吧。”李半月又睡过去。

  陈冷翡看看斑斑,又垂眸看看她。

  斑斑翻了好大的一个白眼。“好气。”

  “好气哦。”她附和,“妈妈。”

  “哎。”

  “她说宋夫人当时捧你出道、支持你当演员只是为了利用你把那些来路不明得钱……”她望着斑斑。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斑斑很哀伤,但又很无奈,“我也比较没用。可想一想我妈,想一想她,比一比,又比我妈好很多。”

  “她是坏人。”陈冷翡下了定义。

  “不好不坏。”斑斑说,“她也把我养大了呀,那不是她的义务。对于额外的事情,我需要感恩。”

  陈冷翡握着水杯的手悬空着。

  她在想,斑斑是在暗示她吗?

  暗示她,她需要回报和反哺。

  她踌躇好一会儿,表态道,“妈妈,你需要我的话,我会一直在的。”

  但斑斑的反应很费解,“崽啊,我们成年人能搞定的事情当然不需要你啦,我们都搞不定的事情你肯定更搞不来,你去做你觉得开心的事情,我说舍不得你、不想你离开,就是碎碎念,唠叨唠叨,你不要往心里去,小朋友要去做小朋友喜欢的事情。”

  陈冷翡彻底迷惑了。

  等李半月情况稳定下来,她只好去问李半月。

  李半月看了她好一会儿,撑腕坐起来,靠着枕头,“人类,本性贪婪。”她仿佛魂游天外,“皆有所求,皆有所望,都有所诉求,都有所希冀,因为有想要的东西,有希望得到的东西,才会被人利用,被人摆布,被人操纵。你想要什么,我知道。我知道,我就能掌控你,让你做提线木偶,说我想让你说的话,做我想让你做的事,但你会以为这是你想去做的。”

  她视线落回来,“我尽量,不去干涉你,不去控制你,但我控制不住,做不到,我会试着去摆弄身边的每一个人,我很恶劣,就是这么一个糟糕的人,你把这点考虑在内后再去下你的决定。”

  “你知道我想要什么。”冷冷复述道。

  接下来的走向全然打了李半月一个措手不及。

  小破孩崽子来了句,“你要继续你和斑斑的关系,要出现在我的人生之中,那你选择了当我妈妈,但你拒绝兑现义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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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编剧:因为成本问题无意中发现了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