玻璃盖子落下,阿德莱德按亮香薰灯的开关,在灯光照耀下,玻璃杯里漂亮的晶石颜色变得深浅不一,错落有致。

  她洒了几滴雪松味的精油进去,关掉大灯。

  为了氛围她牺牲了太多,贡献了自己手机的充电头。

  便宜没好货这句话她终于从网购中得到了痛的深刻领悟。

  作为一个精通多国语言且数学成绩还算不错的人,她很多改善生活质量的小玩意购自从某不具名地区的小城,算上40刀左右的运费都比她在亚马逊上买的同款便宜很多。

  可问题是便宜的东西总是缺东少西,比如她买的香薰水晶灯,USB接线跟着灯一起发了过来,可是充电插头没有。

  这也就她是一个有四个手机的女人——本来是五个,家底殷厚。

  “还在为社会新闻而义愤填膺么。”她清清嗓子。

  语言,是人类最伟大的发明;欺诈和团体合作,是人类占据食物链顶端的根本。在合作中,片面的介绍事实真相,是确保更多的人参与其中和取得良好成果的根本。

  她从那两个人类女人身上学到的是不要吝啬于打包票和承诺,不要畏惧口头上的百分百,哪怕最后兑现的可能不足百分之六十,不过没关系,只要大差不差,人类是会遗忘的,哺乳类动物的海马体不是电脑硬盘,承载记忆的蛋白质水解就是水解了。

  “这个世界如此糟糕,是因为它是由男人所主导,一个确定的游戏规则。”她盘膝坐下,兴致勃勃,“过去的种种历史造就了这个世界积重难返,当你对一个世界忍无可忍时,你总归有一个其他选,那就是离开。正如清教徒乘坐五月花号来到新大陆,我们也可以构建一个属于我们自己的小岛。”

  虽然这个岛她连首付都交不起。

  为了确保生活质量,热带的岛屿她悉数否定,因为她不擅长对抗飓风和台风,同理,地震带上的也都不可以,靠近北极圈的岛她实在是无法确定上边这一层冰化了以后里面的东西是土地还是虚无,若是后者,她就花了一大笔冤枉钱,至于南极洲最近的新兴岛屿,那是她不堪回首的过往,印度洋又是虫媒病的盛宴,因此她看中了处于温带的一座小岛,地处阿拉斯加附近,这也意味着更高的价格和非常繁琐的手续,但这并非不可能。

  她有三个听众,丽贝卡意兴阑珊,多半是看在肌肤之亲的份上给她个面子,最近缺少老橘子辱骂的莉拉又复活了,可能是礼貌的来参加,至于玛斯塔妮,她很希望拉塔妮的姐妹入伙,而非这个学浪漫文学的家伙,她不需要一个文学生来她的岛屿上散步,在傍晚夕阳余晖的映照下书写诗歌,她需要有人来帮她完善硬件设备。

  原本她很有希望争取玛戈入伙,可是玛戈打飞的去了冰岛,说英格丽德有新的发现,她要去凑一波很大的热闹。

  最后她只剩下这三个臭皮匠。

  “污水处理怎么办?”莉拉问了她一个最致命的问题,“你的AI会疏通下水道吗?”

  “我们假设的前提是,这个机器人它已经精通播种,施肥,耕种,灌溉和收割。”她谨慎地回答,避开了污水处理厂的问题,这是她知识的盲区。

  大不了就扔在海里,反正鱼类也是在海里丢弃自己消化的东西,她是这么盘算的。

  “你都有这么灵巧智能的机器人。”玛斯塔妮试探着说,“你不如买块地贷款量产几台,然后你就可以,你知道的,一切皆有可能,老天,这是特大型号的机器人,最先进的机器人,我想,或许,你看过一部很老的动漫,好像叫鲁鲁修,和百变小樱是同一个作者,画风很好看,里面的不列颠帝国,靠着几架还没你计划里机器人智能的机器,就拥有了十三块殖民地。”

  “我不太看动漫?”阿德莱德更讨厌文学学士了。

  “历史上的日不落手里不止十三块殖民地。”丽贝卡似笑非笑。

  长期相处下来,阿德莱德发现她其实很喜欢卖弄,假装自己是百事通,不管问她什么,她都会说知道,真知道的侃侃而谈,不知道的凭借网络和搜索现查,有时候运气好查到的碰巧就是别人说的,有时候运气不好就被别人发现她其实根本什么都不知道,可是哪怕抓个正着,丽贝卡也不会改。

  她一直很想逼丽贝卡承认自己也有不知道的东西,可每逢这种时刻,丽贝卡都会和她吵,“你就欺负女人有本事,怎么换成男生的胡说八道,你就会为了避免冲突而保持沉默?所以这是治不了男人,还治不了我吗?可真厉害。”

  她每每铩羽而归。

  现在她学会闭嘴了。

  显然丽贝卡也是一枚只看电视剧和电影的家伙,三句话功夫就开始和玛斯塔妮鸡同鸭讲。

  丽贝卡故弄玄虚的本事还是一流的,到底知识渊博,一句话杀回鹿鸣馆时代和崇西风尚,自伊豆的舞女始话题失控。

  可怜的玛斯塔尼很快开始质疑自己的英语水平,在换回德语的边缘跃跃欲试,从鹿鸣馆开始她便招架不住。“哦,大部分动漫都没有任何内涵和立意的,好像或许有可能是轻小说在前?”她已然陷入费解的漩涡,难以自拔。

  “说回我的小岛。”阿德莱德不得不救场,毕竟她希望和玛斯塔尼拥有一个良好的关系,并通过塔妮去游说喀茜。

  喀茜对她肯定是有一定好感的,不然不会把剪掉耳朵的小兔子送给她,希望还是存在的,阿德莱德无不乐观的盘算着。

  “你妈妈怎么办?”丽贝卡问。

  “或许你还记得,我有个姐姐。”阿呆说。

  陈冷翡第一次意识到非独生的孩子与母辈间存在很多的暗流涌动。

  虽然不是亲生,可她是斑斑她们姐妹两个唯一的小孩,有着反哺的义务,这点是毋庸置疑,也无需商讨的,但同一个问题到了阿呆这里,就变得微妙。

  阿呆表示,她分的的家产占比、资源和栽培力度就是她赡养义务的比例,如果她分文不取,就意味着她不需要给她妈妈们养老,原话是:“偏爱玛戈的话那就还是让她们和她们喜欢的小翅膀一起住比较好,我就别去讨人厌了。”

  “那她们在你小的时候为你的付出呢?”她问。

  “玛戈是可怜的小保姆。”阿呆抱着从惠州漂洋过海的小夜灯,“她们么……”

  “她们也爱你呀,你去小岛以后肯定不能经常回去看她们?”

  “不,爱是一种偏向和偏袒。”阿呆长长的叹了口气,“我是她俩的‘义务’啦,算不上爱。”

  反过来,阿呆说她,“你不要被大人道德绑架,和大人相比,我们是弱势群体。”

  原本她们计划一起煮个晚饭,可惜阿呆临时有一个试镜邀约,她就只好回家吃饭。

  家里的饭总是很晚,要等到八点多,她很饿,想先煮点东西吃,李半月却又不许,这个精致的女人觉得她做的东西难以下咽。

  学会换角度思考后让她在想起家里那些让她身心俱疲的事时开始假设,倘若斑斑和李半月真的有只人类幼崽就好了。

  虽然很过分,但有时她真的很想做几件挑战这对姐妹忍耐极限的事,主动获取一次“被”扫地出门的机会,不管她有多舍不得斑斑,可她讨厌这样的生活。

  她和阿呆不一样,阿呆可以耍脾气,因为阿呆不是自愿来到这个世上,被强迫来到此间意味着那对儿妈妈对她是有义务的。

  她却要因为额外的、本不该给付的义务而忍受无穷无尽的糟糕事情。

  比如要一直陪着笑脸,不管来客是否是她所喜欢的,也无从拒绝负责安保的秘书每周例行盘查把她的卧室翻个底朝天。

  她只能安静的坐在沙发上,目送秘书拿着箱子走进她的卧室,等过几秒被叫过去。

  秘书为撇清干系,会选择当着她的面搜查卧室的各个角落,重新测量窗户和阳台的尺寸,拿着量角器测量一些她并不知道要拿去做什么的数据。

  每逢这种时刻,她会和斑斑她们两个冷战。

  秘书走后,她会把床单,枕套还有空调被一股脑地全部塞进洗衣机里,当然再大的洗衣机也扛不住羽绒被。

  洗衣机发出惨叫后一般斑斑回来看,但这次换成了李半月,出来就问,“你怎么可以把整个被子塞进洗衣机里?”

  “斑斑呢?”

  “啊,她不在,”李半月打了个引号,“和‘我’去谈一谈陈年的过往,恩怨,吃一个漫长的早午饭。”

  “或许不止你有洁癖,我也有洁癖。”她去和阿呆絮絮叨叨小岛计划的好心情一下子全没了。“我不喜欢别人碰我的东西。”

  斑斑会知道她生气了,但李半月会装死。

  “你简直就是洗衣机的克星。”李半月摇摇头。

  她就翻了个身面朝沙发靠背继续自闭。

  到傍晚她迷迷糊糊的睡着了,梦见在林间空地,她被两个面目模糊的人扔下。

  罕见的,她叫住那两个背影,“站住。”

  那两个人回过头来,却没有面容。

  “我到底,做错了什么,”她喃喃说,“究竟做错了什么。”

  有时她会想知道,人类是否存在前世今生,她上一世犯下大错,这一世如此倒霉。

  那二人对视一眼,双双离去,她正要去追,却被拉住。

  “你怎么啦?”一个很熟悉的声音问。

  声音把她从噩梦中拉回来。

  “没怎么。”她没有睁开眼睛,“斑斑呢?”

  “跟你说过了,她不在。”李半月挨沙发沿坐下。

  “唔。”冷冷不置可否,缩在沙发一角。

  “唉。”她便也跟着叹了口气。

  她原本是回卧室拿药,但坐下来又没力气再站起来,索性就和猫猫窝在一起假寐。

  没过多久她就稀里糊涂的睡了过去,睡又没睡多久,就被人冲着耳朵大喊,“你不舒服有多久了?”

  她迷糊着说,“上周?上上周?”

  然后那个家伙说了一大串,声音忽远忽近,什么“斑斑”、“阿呆”、“痛经”、“咖喱饭”、“止痛的药”、“在哪里”。

  她以为是斑斑带阿呆去吃了印式咖喱导致阿呆肚子痛的在地上打滚——考虑到是咖喱饭,这未必是痛经,可能是小孩要面子不想直说,内心无比幸灾乐祸,心想太惨了,但语言表述上要悲天悯人,“阿呆好可怜,真惨。在那里,我带的药还有两支。是解痉的。”

  斑斑还是老样子,说着说着就凑过来挨脸,啄了她一口。

  她就说,“斑斑,不许闹。”

  说完就热闹了。

  这时她才辨别出伊莲恩的声音。

  “是我啦,不是老斑斑。”伊莲恩的语气里含有些许的咬牙切齿。

  等痛觉褪去后她迟钝的大脑才复盘出来前因后果。

  伊莲恩的那句话是,“我要再搭理斑斑我就是狗。啊我晚上还要回去煮饭,阿呆有个线上面试,小家伙挺厉害的,只点了自己一人份的日式改良的印度咖喱,又吃独食,你是哪种痛?类似痛经那种还是类似心绞痛的那种,算了,你的药放在哪里了。”

  但这不影响小孩子阴阳怪气。

  冷冷端着杯子,唉声叹气的,“你好喜欢阿呆啊。”

  她摇摇头。

  “可怜见的。”斑斑托托她的下巴,这次凑过来贴贴的是斑斑了。

  “唉。”这次换李云斑摇着这脑袋。

  “我发现我不能熬夜。”她仰起头,枕着沙发靠背。

  “你怎么又熬夜。”

  “因为一个或两个或三个倒霉蛋。”她也不好揭陌陌伤疤。“唉我得回去一趟。”

  昼夜颠倒最大的问题是她现在睡下,等醒来时正好是凌晨四点。

  天还没亮,可她已经毫无睡意。

  她爬起来打开电脑,没坐多久,夜猫子凑过来,贴在她背上。

  “啊呀小孩子不可以看。”她挡住电脑屏幕。

  “可这是word文档。”猫猫闷声说。“也不是网站。”

  “可这是机密文件。”她说。

  “呐。”猫猫叹气道。

  她就回了猫猫一个“呐”,“你以后想怎么办?留在这里卷教职,还是回家?”

  “或许我也想去阿呆的小岛。”猫猫摇头,“我不喜欢这里,也不喜欢家里。”

  “你要想留在这里的话。”她摸摸猫猫的脸蛋,“我可以给你再弄个新的身份。”

  “我留在这里,你和斑斑怎么办?你们两个年纪也不小了。”猫猫说,“斑斑嘴刁,虽然做饭不好吃,可是吃水果都要切好块,你么,只吃摆盘摆好的菜。”

  “有秘书。”李半月转过脸,“唉,秘书和下属会伺候人的,这就是她们存在的意义。”

  “假如等你们老到只能躺在床上的时候,秘书贴身伺候吗?”陈冷翡问。

  “不会有那么一天的。”李半月沉默片刻,摇头道,“我接受不了那样的终局,所以你不用考虑那样的一种可能。”

  “可是弄一个新的身份,我的论文是发在我这个名字下边的。”陈冷翡不得不解释起论文作者名字问题。

  油盐不进的李半月只会说,“肯定会有别的办法的。”

  “什么办法。”她简直无话可说。

  “又或者。”李半月果然憋不出别的办法,“你可以回来。”

  “写本子申海外优青?”她确实考虑过。

  “如果你的机器人能做得出来。”李半月忽然煎了张饼,“我原来的那份工作可以考虑给你。”

  “啊,要机器人的。”陈冷翡戳穿李半月画饼的实际行为,这就像她本科毕设导师常说的科技进步一等奖和后来博导、博后老板挂在嘴边的大Grant——实际上每个饼落到实处都只剩小基金。

  “没有机器人也可以,”李半月又别开脸,“就是会比较麻烦,时间也会长一些,我会很累,可是我身体又这个样子。”

  “但也并不是不可以。”她轻声说,“小的事情我不会过问,大概率只有个别几件事,我需要你按我说的来办,不打折扣的执行,也不要问为什么和那如何如何是否也可以,其他的我都不管,我没有那个精力和那个体力。”

  此刻陈冷翡才意识到她是认真的。

  可真到了这么一刻,她又没什么想法,虽然她会叫嚣着想要这份东西,可从自由和权力本质来说,处处掣肘,步步博弈,还不如坐拥一枚小岛。

  “我没想好。”她看着斑斑丢在茶几上的染发剂,倏然想起斑斑吃早饭的时候说,“我现在进化了,头发长出来的就直接是白的。”

  #

  阿德莱德的试镜是最后一个。

  原本她是第一个,但是她申请线上面试后就变成了最后一位,还要面对那几个老头子迥异的表情——铁青或酱茄子色的神色,是炸毛的前夕。

  可这不妨碍她“耍大牌”。

  影视圈欺负女演员的方法就是冠以“耍大牌”之名,实则不过是一种服从性测试,就像专门挑恶劣天气拍摄,专门让演员本人亲自上场做危险动作,或为追求真实性,不告诉演员此时正在拍摄,而做一些假戏真做的桥段,并冠以敬业与牺牲之名,这都是一种对人的拿捏和整治。

  这种服从性推拉她可太熟悉了,无论是伊莲恩还是弗莱娅都很喜欢这一套组合拳,并且玩的比这些实质上在另一个领域或者可以说真实世界里无足轻重的边缘人士更利索。

  只要她先破罐子破摔,死不认这一套,别人就拿她没辙。

  人这种东西,并非因为礼貌和尊敬而会反过来尊敬对方,相应的,他们用一种叫得寸进尺的东西替代礼节。

  礼貌和客气反而会让别人觉得她好欺负。

  所以不好惹和脾气臭是她的一层保护色。

  导演敢给她提前四个小时发邀约并不给剧本,她就敢鸽导演。

  那边的人刚上线齐了,她说,“抱歉,我有个临时突发组会,需要处理一下。”

  说完就把视频挂了。

  不是诚心来找她的自然对此事绝口不提,诚心来找她的会等到凌晨两点半。

  东海岸时间凌晨两点四十五,她上线了。

  视频另一边的人类面容扭曲的变成“黑脸”。

  “现在我可以看看剧本吗?”阿德莱德问,“考虑到要我试镜,但又没有发剧本。”

  这时陌生面孔的编剧清嗓开腔——其余人多少都是熟脸,“这是一个寓意非常深刻的故事,我需要跟你讲戏,不然你没办法理解。”

  “嗯。”她颔首。

  可编剧说到第二句的时候她就察觉出来了不对劲。

  “这是一个时代的悲剧,爱情的挽歌。”编剧——应该称之为东家侃侃而谈。

  “去他妈的莫斯科。”她打断编剧。

  编剧的表情僵硬在脸上。

  “您说什么?”那个自高自大的男人一瞬间被她钉死在原地。

  “你知道的,我也知道的,去他妈的莫斯科。”她说,“老娘回来了。顺便说,跟你说一个小知识,质子邮箱有时用Chrome打不开。”

  “这是一个寓意十分深刻的故事。”阿德莱德转着钢笔,“是的,我理解的,我知道的,要我详细的跟你讲解一下立意吗?顺便,我的片酬要20/20,先预付一半。”

  制片愕然,“你?”

  “我全心全意的相信您。”阿德莱德看向编剧,将这句话原路奉还。

  #

  “弱智。”乔薇反复的就这一句话,“弱智。”

  “你是不是只会说两个字的话。”郑陌陌蹲在秘书的伞下,她把刚出锅的老式炸鸡撕开。“说第三个字会死。”

  “你弱智。“乔薇身体力行的证明她会说第三个字。

  这气的郑陌陌翻了个白眼。

  虞司颜裹着家乐福买的空调被,湿淋淋的和刚捞起来的落汤鸡差不多,“我就跟你说,这个时节,长江中下游的那个水啊,专治各种不服,你别不信,这水这么急,别说两吨的车,十几吨的都给它掀了。”

  不要脸的豆豆改口了,二十分钟前她的说辞还是,“不可能,那是有防弹板的车,怎么可能被湍流冲翻,就是你故意要干掉老黎。”

  “不信你试试。”郑陌陌当时也是在气头上,没给豆豆好脸。

  豆豆那为了搞她当即试试就试试。

  可惜豆豆身强力壮,和老黎那个废物不一样,老黎指挥司机一脚油门的下场是躺在瑞金的医院,等待转院去南昌,也不知道会不会就此嗝屁。

  而豆豆司机一脚油门的下场是司机和车没了,可豆豆该死的游回来了。

  “嗯对,”郑陌陌简直气不打一出来,“你怎么不跟着车一起冲走啊,你要是冲走了就好了。”

  她悻悻然的脑补着,可事实却是豆豆不仅游回来了,豆豆为了等这只炸鸡还没有去下榻的宅邸洗澡,叫秘书买了床被子一裹誓要和她同出同入,为其名曰“那你俩在我眼皮子底下嘀嘀咕咕的,成何体统”。

  “你说她被冲走了。”乔薇恶狠狠的盯着她。“他ICU了。”

  “我说的是她他妈的为什么没有被一起冲走。”郑陌陌不得不把鸡翅膀给了乔薇,鸡腿给了豆豆,剩下的鸡架归自己,她最讨厌吃鸡胸肉了。“老黎这,多年同事,他水平再差,我不是得人道么。”

  “男的会跟你讲人道?”虞司颜啃着水嫩酥脆的鸡腿。“他们都不能人道。”

  “你要知道。”郑陌陌忽然说,“我不是在拖延时间,我等领导批示。”

  “哦,你在等她剐了你么。”虞司颜打了个喷嚏,她吸吸鼻涕,“所以为什么你没有掉进去,你的车没翻。”

  “因为,有个指挥交通的,拿着大喇叭,喊,”郑陌陌说,“你妈了个那啥的你们他妈的干啥往哪儿开呢没长眼睛吗,我就叫秘书,去和她讨论一下骂人不雅的原则性错误,然后等小崔上车时,老黎的车就嘟—”她比划着,在空中画了三个半圆,“嘟—嘟—轰。”

  “不过,”她补充道,“这水看着真的只有半米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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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豆豆:老娘会游泳,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