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瓢泼地冲击着伞。

  “你挺会吃的。”豆豆女士属相可能是橘猫,她对吃的来者不拒。

  “老式炸鸡,之前吃过么。”郑陌陌咬牙切齿,吐字的气息从牙缝里迸出去。

  “没有。”乔薇很喜欢接下半句。

  这两字蹦气的她快跳起来了。

  但作为一个有修养的大人物,她只能挤出一个笑容,“和韩式炸鸡不太一样,没有裹很多的面糊,炸肉很香。”

  她的和风细雨总是会吹到铜墙铁壁上。

  如死猪一只的乔薇女士表示,“哦。”

  一个蹲在车上埋头苦吃,一个面无表情但一脸鄙夷,这双重的打击令郑陌陌委实是质疑人生。

  于是她把乔薇拎出来,“你是真的关心老黎啊。”

  乔薇吃了她的夜宵,一擦嘴巴就是,“那他死了吗?”

  “这是你的同事。”目前郑陌陌还能假惺惺的维护一下做人的体面。

  但被乔薇戳出事情本质后她也恨得直磨后槽牙,“他是男的,可以是个废物,可以垃圾到一周只上两个小时的班,还有一个半小时蹲在厕所马桶上听单田芳评书隋唐英雄传,但他是个男的,哪怕看看水位和大坝维护这么简单任务,都要你,你,或我,和他一起来,因为他只会躺在宾馆里,即便如此,你甚至没办法开除他,他可以一直差劲,一个烂货,一个废品,可我们谁都奈何不了他,斗不过他,因为他多了个器官。”

  郑陌陌想打圆场,可是打圆场的话蹦不出来。

  因为她这次也是见识了拉跨,甚至有些怀念姜朝玉。

  老姜除了不安于室外,哪里都好,但可惜有点本事就不甘心屈居于人下——此处特指女人,屈居男人之下的游戏应该早就习惯了。

  豆豆那更是深仇大恨在心,幸灾乐祸的点评,“他这是个腹泻的屁股。”

  “外人眼里可不分你和我。”郑陌陌道,她叹气,“丢脸那是一起的。”

  虽然豆豆表现也没比老黎好多少,但她游回来了。

  躺在ICU的人活该被戳脊梁骨,但没躺在ICU的小嘴叭叭叭。

  “唉谁不知道那是你领导的遗留问题。”豆豆说,“她也甩了一个漏底锅,总的来说,也没好到哪里去,一个本来应该是享受的岗位,被她搞成了提头干活。”

  说到李半月这位说不得女士,她们三人陷入尴尬的沉默。

  “可能不提头干活,”末了乔薇打圆场,“现在是人头落地了。”她看着豆豆,“希望你的下一任能回归体面的养老。”

  “我发现你也讨厌男人。”豆豆显然对自己的水平没有任何的自信,换言之,她知道自己的斤两,迅速的转移了话题。“罕见啊,我以为你们这一代人稍微家境正常些的,都很与世无争,爱与和平,你妈这高中老师不地道啊,怎么能让你这个女人有了自我意识的萌芽,奴化教育没做好。”

  “我妈,”乔薇应了豆豆的那句罕见,少见的提起自己家事,“每周都会提醒我一次,她是在水库下边钓鱼被我砸了个股骨骨折。”

  没容郑陌陌嘲讽一笑,乔薇来了句,“非常典型的陌陌行径。”

  她站起来,踢踢马路上的石子。

  郑陌陌锱铢必较,开始挑事,“你和小秦不像姐俩。”

  乔薇瞄了虞司颜一眼。

  豆女士的脑回路和正常人两不相干。

  “真是没完没了,好烦人,要不,”虞司颜丢掉鸡骨头,“我翻一下小秦的牌子,这事到此为止?”

  面对或鄙夷或愤怒的目光,她只好一次次的解释,“我没有恋老癖,他没变成胖墩前长得真的很像尊龙。而且我一点都不喜欢他。只是借一下他的五官。”

  #

  这是伊莲恩首次承认自己和小朋友间存在代沟。

  事情的发展全盘超乎她的想象。

  躺上床前她刷到的报道是虞某不幸被长江中上游洪水冲翻座驾而凄惨落水,但早上睁开眼睛,铺天盖地的讨论是老豆有八块腹肌和马甲线。

  也不知道是哪个奇葩想出来的公关方略,在她那个年代,这是会被炒鱿鱼的,直接失去参赛资格。

  还没容她挣扎起来弄口饭吃,洛克希发了自拍,吊带短裤在发力举重,以展示自己不仅有腹肌,手臂肌肉线条也很看得过去。

  某种程度上,现在压力给到了达莎。而娜思佳因讨厌健身外加好吃懒做,发表了一番对这种幼稚行为的嘲讽。

  她很难不想扪心自问两句,这世界到底怎么了及现在的年轻人脑子里装的都是些什么玩意?

  不过,论起思路的清奇,阿呆也不遑多让。

  从起初菲比的“我只是决定拿掉了”的事件中这个小家伙和菲比等人相谈甚欢,为这奇思妙想竖起拇指,她就应该知道阿呆的本性。

  她的起床计划还未重启成功,愤怒的弗莱娅将手机贴到她脸上,尖叫,“你女儿!”

  和阿呆不温不火、难以评价的演艺生涯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她的即兴脱口秀。往好的一面想,她可能颇具有演讲天赋,这种宝贵的天赋可遇而不可求,往糟糕的一面想,她现在真的一丁点儿都不想承认她是阿呆的妈妈。

  因为一旦承认阿呆是她女儿,那就意味着,阿呆那些带点颜色的段子里调侃的老妈或老爸,就瞬间可以和她对号入座。

  视频里阿呆高高兴兴的举着鸡尾酒和麦克风,不知道是人来疯的本质暴露了还是喝多了,考虑到她的酒量不佳,“有一天,我妈妈喝多了,嗯,给大家一些提示,是苦艾酒,在给大家一点点提示,她是故意的,你们马上就会知道为什么的。”

  “她就吨—吨—吨——吨了大约有半瓶吧,可能还有点南美特产的一种小酒,”她踢踢小礼服的裙摆,看起来是那么的单纯天真,眼神都无比清澈,可嘴里的话语却那么的一言难尽,“然后我和我爸我们在看电视,是那部好几季了,伊丽莎白还没出生,第三任皇后迟迟没有上线,对,那一部。”她肯定了观众的回答,“忽然我妈妈穿着吊带裙,搂住我爸爸,烂醉如泥的,你们可以脑补一下,她是一个妩媚的——更年期老妇女,记住,你们的酒很贵,如果吐了那就亏大发了,憋住。我妈就亲了亲我爸的耳垂,附耳说,”

  她忽然媚着声音,眯起眼睛,“我想要。”

  “那一刻,我爸陷入了沉默,这是一个礼节和面子的双重拷问,对灵魂与道德的重击,考虑到我已经这么大了,最终他的灵魂不堪重负,对我说,宝贝,你能不能,回房间去,今天是我们的纪念日,给爸爸妈妈,”阿呆停顿了约有几秒,蹦出两个单词,为了形象,她还竖起了手指,“三——分钟。”

  “那一刻,我爸的形象在我心中变得伟岸了,要知道,癫痫发作都能抽上二十分钟——没有任何冒犯的意思,这是一个医学现象的陈述。”阿呆鞠躬。“不过没有关系,哪怕只有三分钟,还是可以收获像我这样聪明伶俐又漂亮的姑娘,只需要一点点辅助,只需要一丢丢的医美,加州辅助生育中心和间充质干细胞美容中心如果看见了这一段,请联系我的经纪人,给我打广告费。”

  “所以呢?”阿德莱德打着哈欠。

  她被伊莲恩从床上揪起来。

  看起来母亲身体底子很好,恢复的很快,才拔了引流管,就可以中气十足的冲她大喊大叫。

  “你读了这么多年的书。”母亲说,“这就是你的脱口秀。”

  “或许我并不是附庸风雅之辈?”她承认,“我是个大俗人,我就是很喜欢这样或那样的段子,哦不,我就是很喜欢讲这些让你尴尬的段子。”

  “大部分,绝大多数我的同僚,”伊莲恩警告着,“可是知道你的身世的。”

  “所以他们就应该知道,这对儿在我语境中领证了的夫妻,并不存在。”阿德莱德试探道,“也许,这就是我胡乱编造的。”

  “啊,是吗,你的细节那么多,那么丰富。”母亲扑闪着蓝眼睛,虽然声音柔和,可是阿德莱德知道,母亲已经气到不能自理了,距离七窍生烟只有一个极其危险的距离。“你猜网上的人会怎么说?”

  “把这个段子用在你的同人小说里?”阿德莱德受够了,她不想和伊莲恩纠缠。

  她最讨厌的就是伊莲恩对她的所有管教,她希望妈妈和她是朋友而非长辈和晚辈的关系,但是和传统华人相比,伊莲恩不像主体陆地过来的那群人,她更像住在新加坡的那群家规繁多的老古董,“让随便哪个和你配对的人,拍着你的后背,说,艾拉,三分钟已经很不错了。”

  “我才好一点,你就气我。”伊莲恩装出虚弱的样子。

  她觉得,冲阿呆这么气人,是时候让阿呆尽一些义务了。

  可是阿呆跑的比兔子还快。

  阿呆叼着牙刷冲到楼下开始穿鞋。

  “你干嘛去?”她问。

  “玛戈做多少,我就做多少,玛戈走了,亲爱的妈妈,我今天要远航去隔壁冷冷家。”阿德莱德带上草编的遮阳帽,“再见。”

  其实现在她有种非真实的恍惚感。

  这源于她曾看过的一本戏说她妈妈的小说,故事里大家是同住比弗利山的邻居,母亲是电影演员,斑斑是电视剧演员,弗莱娅和李分别供职于有竞争关系的律所,两个人非常热衷于“倾轧”——抢业务,但差劲的物业服务把大家聚在一起,通过和物业保洁及维修人员斗智斗勇,四个人成为了朋友。

  故事里母亲有一个独生女叫芙罗拉,是个淘气的小女孩,经常被派去找邻居借点不知道怎么弄到的美味的中式调料和半成品饭菜,当然也喜欢作弄隔壁李的女儿贝思。

  现在她跑到冷冷家找冷冷,这种熟人邻居既视感让她想起这本小说,不由得心生感慨。

  这是她第一次觉得小说比现实更温馨,更让人心驰神往——虽然伊莲恩只会鄙夷的说,啊哈,那这个故事最终只会是悲剧,没有权力,谁又能身心由己,自由的生存都成问题,更别说养小孩了。

  可在这种私下场合里,所有人都更有人情味,包括打着哈欠来应门的冷冷和大呼小叫的斑斑。

  李她们要回去了,斑斑在收拾包,蹲在行李箱前大喊,“小猫,过来。”

  “唉。”冷冷摇摇头,把咬了一口的泡芙塞进她嘴巴里。

  她嚼着泡芙跟过去凑热闹。

  “给,安娜送的你妈和你妈。”斑斑的措辞总是让她怀疑自己的汉语水平。

  斑斑手里是两条花瓣尾的花嫁白无垢,一种来自泰国的小鱼,尾巴特别好看,女孩子鱼尾巴稍微短一些,但男孩子鱼的尾巴是珠光白色,可以开五鳍,像孔雀一样,繁复美丽到累赘,别名绫罗绸缎或珠光宝气。

  “哎呀。”丽贝卡接过那个红酒杯,“为什么还有叶子。”

  她正要去拿那片叶子,被斑斑及时制止了。

  “那是他们睡觉的床。”斑斑说,她拍拍手站起来,“还好没人送你你哥和你哥。”

  “我不喜欢锦鲤。”李很慵懒的趴在楼梯扶手上,从上边往下看,“呀是阿呆。”她棕色的眼睛弯起来,“是不是你妈妈把你从家里打出来了?”

  “不,”阿呆歪着脑袋,“因为玛戈走了,玛戈不伺候我妈妈了,我也不照顾,哼。”

  说完斑斑戳她脑门,“没良心的白眼狼。”

  “你这是道德绑架。”阿呆振振有词。

  很多时候陈冷翡羡慕阿呆这种理直气壮,相比之下她过于软弱了。

  “不过你妈妈肯定非常喜欢你。”李半月眯起眼睛瞅了瞅阿呆。

  她好奇心顿起,“怎么了呀?”

  李半月摇头,“小孩子不可以学坏,这种事情不能和你说。”

  这下阿呆的眼神都透露着迷茫,“啊?”

  “小猫你去搜。”斑斑噗嗤笑出声,她按住阿呆的脑袋。“呆,你好提前准备一下,垫垫屁股和腿,不然这几天你恐怕要站着吃饭了,你妈绝对会把你屁股揍肿的。”

  “不可能。”阿呆这会儿真的有点像尾巴炸毛的小动物了,张牙舞爪却毫无威慑力。“那样我就我先挠她。”

  “挠妈妈的小阿呆。”她说笑道,从厨房翻了两个大的汤碗把那两条可怜兮兮的蜗居小鱼拯救出来,给他们一人换上一间大房子。

  她并不太喜欢鱼这种动物,因此也没有养一大缸的准备,更不准备带鱼去看鱼的宠物医生。

  所以她蹲在碗边,说,“你们要健康啊。”

  恰好李半月经过,揉揉她脑袋,“你要准备把他们吃掉吗?”

  “我也不是真的猫。”冷冷反唇相讥。

  “这种鱼很喜欢从水里跳出来。”她并不看好冷冷的养鱼事业。“玩两天算啦,养不活的。”

  有时陈冷翡觉得李半月是真的像猫,在不搭理她的时候,她非要凑过来捣乱,在搭理她的时候,又会拉开距离,维持着亲近又有点生疏的状态。

  “也许养小动物这方面我比你更有天赋。”她说。

  “唉。”李半月亲了她额头一下,“我先走了,我要去见一下那只。”

  “什么事呀?”

  “不告诉你。”

  她想礼节性的回个贴脸,这时李半月又很像布偶那种小猫,靠近的时候会弓起身子竖起尾巴不停的躲,但真的贴贴抱抱却并不会挠人和咬人,只不过会飞机耳。

  “呐。”李半月躲开,又贴了贴她的脸才绕开。“想一想我说的那件事。”

  小孩却并不会当回事,显然小宠物的吸引力是无穷的。

  “唉,可爱的小蠢货。”李半月还是为小猫女士设定了一个较高阈值的忍耐度,不然被气死的是她,同理,对伊莲恩亦如此。

  对上别人时她不会那么温良。

  可是伊莲恩也会让她无奈。

  “我做了我该做的。”伊莲恩说,“但这是我秘书的选择,即他为他的那个群体做出的选择,也许是天意。”她很隐晦的提到了她现有的消息,“我并不排斥单调的未来,资源是有限的,一旦从不得不合作拆分,那么就是竞争关系,不亚于生死之战,从物种进化的角度来说,资源匮乏的时候自然选择会保留优势族群,生态位一般只能栖息单一物种。”

  “那你有没有想过也许是全面的而非单调的。”她也隐晦的暗示了她的消息,“单一那种的可能的话,我不在乎。”

  片刻后,伊莲恩狐疑地问,“你有多少把握?”

  “主观臆断。”她很保留的回答。

  “那只能……”

  “我会关注的。”她承诺的很好,也在手机日历的备忘录里面设置了提醒,但这个提醒能有多大的用途,她也不敢说,因为很多时候好多事情就永远的停留在了日历里,直到她下一次换手机。

  “互通有无。”伊莲恩掏出了手机,这是个非常熟悉的动作,而且比她更过分,这个动作只停留在掏出来手机,就开始捂着肋吸气,“啊,真是好讨厌疼。”

  “一定要炫耀一下么。”她觉得这个行为非常幼稚。

  “要。”伊莲恩斩钉截铁,“跟你说,新的皮囊,就是好。从这点来说,我可以饶恕老韩,鉴于她已经在小翅膀那里吃了苦头。”

  话语间充斥着浓厚的幸灾乐祸。

  “过分。”她抨击道。

  因为韩女士和伊莲恩事件,她特别痛恨子不语怪力乱神的事情。

  但刚到会议室门口,她就听见豆小姐的声音,在那绘声绘色的讲着导游小姐和酒店前台搭档所遇到的惊魂事件系列二十五。

  看起来这是个长期混迹灵异豆瓣小组的家具。

  “这时她们遇上了……”虞司颜猛地一抬头。

  郑陌陌的请示上级随迟但到。

  “遇上了什么?”李女士先是冷着个脸,随后忽然神情解冻,化为缠指柔。

  现在才是真的见鬼。

  #

  葵咧开嘴露出牙,“咬你尾巴。”

  幼崽这种生物真的烦,大闹的时候永远拿捏不准力度,嗷呜就是一大口。

  “呸。”贝贝这个小崽子还把咬下来的鳞吐掉,抽抽嗒嗒的哭,“牙牙疼。”

  她甩过尾巴,要打贝贝。

  母亲这种东西,在她被贝贝欺负的时候消失不见,不管怎么念叨都不会出现,也不会惩罚贝贝,但当她要痛殴贝贝绒一顿时,就不知从什么地方冒出来了。

  “不可以打她。”繁芜蹿上床,叼住她后颈,把她拽开,用尾巴卷住,“为什么你们总打架。”

  “这叫你们来找我。”葵气的把脑袋缩起来,用翅膀盖住。“来找我,带她?”

  “总不能把她扔在那边。”繁芜说,“嘶。”她扭过头,拿一条尾巴直接把雪里抽到地上去,“不要咬我尾巴,你咬我会挨打的。”

  “咬我我不能打,咬你你能打。”葵蔫哒哒的,“我很好,这里不欢迎你们俩,麻烦你俩带着她回去。”

  “要大尾巴。”贝贝绒站起来,趴在床沿,露个小脑袋,“妈妈,尾巴。”

  “不是玩具。”她用尾巴把贝贝卷上来。

  她记忆里遗忘的那些幼崽的讨厌又回来了。

  虽然长得和宝宝蛋不太一样,可是讨厌的地方一样。

  安静几秒后,贝贝又是一扑——还不是原地起跳,先爬到她脑袋上,踩着她的耳朵,然后跳下去,“抓尾巴。”

  “好了午睡时间到你给我睡觉。”她强行用尾巴把贝贝绒抓着,压到肚皮下。

  这导致买日用品回来的玉藻看见她又恢复到孵蛋状态。

  很久之前她企图孵葵这颗蛋的时候就被嘲笑过蛋这种东西裹在电热毯里就好了,不过心情好的时候她还是会趴在蛋上,大概这是羊膜动物的本能。

  非羊膜动物的玉藻就会凑过来说,“可不管你怎么孵她,都不能缩短生长时间,让她瞬间从幼崽变成年。”

  说完,她伸手把葵掏出来,缓和了语气,用她比较温柔地声音说,“要不要吃晚饭。”

  葵开始扑腾,咔哧给了她手一口,仿佛一只被抓进屋里的蝙蝠,和每一条龙的幼崽一样,不听话、挑衅、调皮捣蛋、咬人,一通大打出手后,她火冒三丈。

  葵竟有脸凑到她跟前,“妈妈,我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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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下章名场面,小恶魔把龙妹的脸按进饭里

  三分钟这个梗显然吃瓜网友没安排给伊宝,但是有的人出离了愤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