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天,夏目漱石和福泽谕吉就森鸥外置下来的问题讨论了挺长时间,直到森鸥外午睡醒了他们才将将结束。

  森鸥外不知道这两个人到底在聊什麽生死攸关的要命问题,能聊这麽长时间。他尝试询问一下晶子他们两个,得到的答案也是一样,都说是没听到。

  这种神神秘秘的感觉让他实在有些不踏实,于是就到厨房准备了点茶水点心,准备进去凑个热闹。没想到他刚端着托盘准备进门,漏雨房间里的福泽谕吉和夏目漱石就一起出来了。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森鸥外总觉得他们两个出来的时候看着自己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这样一来他就更迷惑了,按理来说最近除了接触了港口黑手党之外则没干别的出格的事啊?不会真是那边出事了吧,可是系统和费奥多尔那边都没说有问题啊?

  想不出来干脆就不想了,森鸥外那些托盘招呼两人吃点心,结果夏目漱石有时要先离开,最后坐下喝热茶吃点心的人又变成了他们“一家四口”。

  “福泽阁下,我已经把书房那边的旧床收拾出来了,今天晚上我们不必再挤在一起了。”森鸥外早看出来福泽谕吉昨晚睡得不舒服。

  这说来也正常,要是他们两个都在正常状态下,估计睡得不舒服的十有八九是森鸥外自己,谁让他武力值没对方高又长年混迹危险的地方,睡眠质量一项不行有点动静就会惊醒。

  但昨天晚上偏偏是特殊情况,自己发烧烧的神志不清,而福泽阁下不得不一整夜提心吊胆的照顾他,最终导致他昨晚一直没睡好。

  所以在觉得自己的病情有了好转之后,森鸥外立刻带着乱步和晶子收拾了书房,还从杂物室那边翻出来了一个单人木床,这些东西虽然肯定没有福泽阁下自己的床舒服,但也总好过睡沙发或者和自己挤着。

  至于乱步提出的,被他们用肥皂水弄湿的被子还没干这个问题,森鸥外表示感谢夏目老师。

  他送来的东西里就包括几床材质不错的被子,要不然那个包裹还不至于这麽大。

  但在顶着晶子他们不赞同的眼神收拾好了书房后,这个提议竟然遭到了福泽阁下的拒绝。

  “我觉得我现在搬走还太早了,你的身体还没恢复,而且现在雨下的这麽大,书房也很潮湿,不如两个人挤着暖和。”

  听着福泽阁下有点勉强的说辞,总觉得好像哪里不对劲。

  总不能是福泽阁下希望他搬去睡书房吧,他可是病号啊,而且福泽阁下也不是这种人啊。

  “我觉得社长说的很有道理,搬房间这种事也不急在一时,过两天等森医生身体恢复了也是一样的。”而森鸥外虽然迷茫,与谢野晶子的眼睛却是一亮。

  社长这次这麽主动,莫非是开窍了?

  而坐在晶子旁边的乱步看看森鸥外又看看福泽谕吉,脸上露出了凝重且沉思的表情。

  最后投票一比三,森鸥外完全拧不过其他三人,只能同意。

  “不知道这雨什麽时候才能停下来。”在晚上福泽谕吉铺床的时候,森鸥外又靠在窗边盯着雨幕抱怨。

  现在时间越来越近,等雨停了,他大概也要考虑离开福泽阁下他们去港口黑手党了,不过在那之前这一系列行为也不能太突兀,要找个什麽借口好呢?

  而在森鸥外胡思乱想的时候,福泽谕吉也在打量着他。

  因为大病一场刚刚有一点恢复的缘故,森鸥外的脸显得很苍白,嘴唇上没有什麽血色,在房间里惨白的灯光映衬下甚至开始变得透明……

  “福泽阁下,怎麽了?”

  正想着,却听森鸥外突然喊了他一句,再回过神,福泽谕吉就见森鸥外正有点担心的看着他。

  “你没事吧,脸色突然变得很难看。”

  “白天稍微和夏目老师讨论一下横滨,有一些部分让我稍微有点担心。”福泽谕吉尝试岔开话题,他觉得自己还是不要太过往坏处想的好,有一个气氛宽松一点的修养环境没准对森鸥外的病情有好处,尤其他患的还是心理疾病。

  “那就好。”森鸥外这样回应他。

  不知道为什麽福泽谕吉总觉得对方这句话说的有些皮笑肉不笑,好像不太高兴似的。不会是他刚才说谎被发现了吧?

  不过他看着已经背对着他躺下什麽都没说的森鸥外,还是决定将错就错先睡觉的好。

  这次他猜对了,因为福泽谕吉的谎言太过于拙劣,甚至说话时表情都开始变得不自然,以至于森鸥外根本不用推理都知道他在瞎扯。

  不过他之所以没有深究是因为刚才福地樱痴给他发来了系统消息,而且还是有关他这位好搭档的事。

  所以森鸥外赶紧躺下来假装睡觉,实则和福地樱痴说话。

  【鸥外,听得见我这边的声音吗?】

  在森鸥外的脑海里,福地樱痴的声音有点失真。

  这是因为他这几天一直在处理一个穿越者的事,而由于那个穿越者的系统具备读取其他系统通信的能力,费奥多尔给福地樱痴绑定的那个系统做了处理。不过看这个情况,应该是穿越者被消灭了,而福地樱痴的通信也被恢复了。

  不过森鸥外现在在意的并不是这个问题。

  【你刚才说福泽阁下的恋情有有眉目了,这是怎麽一回事?】

  森鸥外最早来到这个世界,从大学毕业一直生活到现在这个年纪,结果任务的进展一直不理想,虽然后来加入的费奥多尔一行人给他减轻了不少工作上的压力,但一直这样他也是很没前辈面子的。

  【就是你生病的那天,我得到的消息,福泽好像有了一个喜欢的人,只是还没有追求上。】

  【是不是那位佐藤小姐。】森鸥外满怀期待的问。

  那天他全程都在发烧,而福泽谕吉全程都在照顾他,只出去过几次,如果这样都能发展成一段恋情的话,只能说他们两个人相性真的很好。

  【这个……】说到这里时福地樱痴开始支支吾吾,【总之这个消息是晶子告诉我的,有些事咱们大人可能看的不清楚,但小孩子的感觉往往是很灵的。】

  说到这里,森鸥外想起了自己一直以来给晶子灌输的父母双全最好的概念,心想该不会是她心里有了一个最适合做武装侦探社社长夫人的人选,又或者是福泽阁下其实喜欢上了某个人但是自己却没意识到,然后被两个孩子发现了端倪。

  越想越觉得有道理的森鸥外开始努力回忆,最近一段时间福泽阁下都见过哪些人。虽然他觉得那位佐藤小姐是最大的嫌疑人,但鸡蛋不能放在一个篮子里,要是自己猜错了那该多尴尬啊。

  于是森鸥外一路从前几天的一位过来下委托的女秘书,到他们前两天一起去买东西时对福泽阁下挤眉弄眼的女店员,最后甚至连福泽谕吉去给他买药时遇到的那个女医生也没放过,万一他喜欢哪一款的呢。

  不过由于想的太认真,他没有注意到福地樱痴又被喊下线了,更没注意到由于自己的意识一直存在于系统空间,导致只有本能反应的马甲由于寒冷开启自动生存模式直奔了他们房间里最暖和的那个位置。

  福泽谕吉看着在睡梦中无意识朝自己靠近,并试图缩进自己怀里的森鸥外陷入沉思,最后他又试探着摸了摸对方的额头,温度正常。

  应该是还比较虚弱的缘故,福泽谕吉将森鸥外的被子帮他裹得更紧了一点,又把自己的被子分了一半盖到对方身上。

  但不知道为什麽,熟睡中的森医生似乎特别执着,他非要钻进最暖和的地方不可,最后福泽谕吉被烦的不行了,只能把裹着森鸥外的被子卷给关在了怀里。

  这下子总算安静了,福泽谕吉侧着身子微微低头就可以看到森鸥外枕在他手臂上的头。

  其实他这样也挺好的,福泽谕吉心想,睡着了的森鸥外脸上没有算计和狡猾,也没有慌乱和强装镇定。他就这麽安安静静的躺着,福泽谕吉甚至可以看清他长而翘的睫毛。

  他的睫毛居然是这个样子的,福泽谕吉承认自己以前只注意过对方的眼睛。它们总是亮晶晶的,里面跳动着蓬勃的野心,对普通百姓的同情,对横滨被破坏的惋惜,对孩子们的温柔,还有……还有对他的信任。

  但这些情绪在森鸥外安稳睡着后都消失不见了,他就像是一张白纸,一片刚刚形成的白雪地,什麽复杂的东西都没有,只剩一片“脆弱的苍白。

  你为什麽会生那种病呢?

  福泽谕吉伸手让被子盖住身边人单薄的肩膀,又条件反射般的再次将人搂的更紧了一点。

  “睡吧,睡吧,明天醒了病就好了。”感受着对方喷到自己脖子上的热气,福泽谕吉也慢慢合上眼睛,陷入了黑甜之乡。

  两人就这样相拥而眠,直到东方吐露出了一线朝阳。

  发现手机打字还挺快的,今天能快点发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