森鸥外回想了一下在自己过来做任务之前,那位和夏目老师熟识的前辈对他的交代,据他所说夏目老师在还是一个小年轻的时候其实长得非常帅气,也吸引过不少女孩子的爱慕。

  但他那个时候也和现在一样,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满脑子都是横滨。根本没有心思考虑终身大事,反倒是跟他这个志同道合的同事搭档相处的时间更多一点。

  受夏目老师影响,那位前辈也是一样整天操心着横滨大大小小的事,头发一把一把的掉,根本没有心思想其他的事。要不是后来管理局出事给他发来了通知,他几乎都要融入当时的环境了,更别提完成任务给夏目老师找个对象。

  不过那次任务也并非没有收获,很重感情的前辈认为自己收获了夏目老师珍贵的友情。在他看来,夏目老师这个横滨脑能分出一份关心给他真的是件非常了不得的事,而在被对方认可为朋友之前,前辈甚至以为他们只是熟人。

  当然,后来这份感动就变成了后怕,当时在医院里装病,打算自然病逝的前辈在得知夏目漱石在横滨工作最繁忙的时候抽空过来探望他时几乎以为自己被识破了,吓了个半死,之后不敢拖延赶紧加重了病情,还顺带当天就自了个杀,动作麻利的生怕对方反应过来觉得的哪里不对。

  想远了,森鸥外收回乱跑的思维回到现在,最近他的工作不管那一边都陷入了瓶颈,所以总是胡思乱想,连前辈和夏目老师之前的事都想八卦一下。

  所以他回忆了一下自己最近和福泽阁下之间发生的事,简单回答了夏目漱石的问题。

  “我和福泽阁下之间并没有发生什麽矛盾,只是我最近想要搬出那栋宅子,但有点不知道该怎麽开口和福泽阁下说清,所以最近一直有一点躲着他。”有关这点,森鸥外算是说的半真半假,毕竟福泽阁下可能喜欢自己手下的小侦探这件事说出来夏目老师也不可能相信,而且如果相信了事情可能会更加糟糕。

  “只这一件事吗?”夏目漱石看着明显有隐瞒的森鸥外再次提问。

  “还有有关晶子的问题,我去港口黑手党那边不可能带上她,但她跟着我随意惯了,之前给她找的寄养人家规矩太多她一直不太习惯,福泽阁下那里倒是合适,但是武装侦探社的营业额……”森鸥外一副懂的都懂的模样继续对夏目漱石说,“我怕少一个赚钱的人福泽阁下负担起来会比较困难,而且晶子要是觉得我又要抛弃她也是个麻烦事。”

  一说起这些事来,森鸥外竟有些滔滔不绝,相比起生前自己和福泽阁下争夺晶子的抚养权失败后无牵无挂的独自前往港/黑,这一次他竟然在不知不觉中给自己制造了这麽多牵绊,虽说这也不是什麽坏事,但就是让他觉得别扭的很。

  等森鸥外好不容易从这种古怪的感觉中脱身出来,才发现夏目漱石正一脸慈祥笑容的看着他,这笑容看的森鸥外更加不舒服了。

  “真是抱歉,让您听我抱怨了这麽长时间,这些事情我都会好好解决掉的。”左右他是一定要搞清楚福泽阁下到底喜欢谁,如果是那天的佐藤小姐,他就一定要看到他们结婚,如果真的是乱步,那他咬咬牙再忍两年,等乱步成年了他们在乱来他也不在乎了。

  “所以你最近老是远着谕吉他们原来就是为了给他们一个心理准备啊。”听了森鸥外的一番话,夏目漱石也算是松了一口气,“其实你有什麽想法可以直接告诉他们的,回去和大家好好聊聊吧,你这两天总是沉默寡言的搞得谕吉我们大家都非常担心。”

  “我有什麽好担心的?”森鸥外奇怪,他一没绝食二没生病,能有什麽好担心的。

  “你不是身体刚刚恢复吗?”夏目漱石心想要是让这小子知道了他们找到他病例报告的事,一定又会对他们产生抵触情绪,到时候想要给他治病就更费劲了,所以他只能把这件事岔了过去。

  “不过你真的不打算把与谢野晶子带去港口黑手党吗?”这个打算倒是让夏目漱石有点意外。

  且不说与谢野晶子是森鸥外从战场上带下来一路照顾到今天,两人之间的感情非比寻常,就说与谢野晶子的异能‘请君勿死’的神奇效果就可以给森鸥外不少助力,能够帮助他少走不少弯路,更好的确立威信。

  “我没有这个打算。”森鸥外摇头,“晶子很重视生命,她的性格注定她没有办法在港口黑手党这种漠视生命的地方生存下去,如果我强行把带过去,她可能会出于情分答应我,但到最后,她一定会疯掉。”

  这点不用在港口黑手党印证,当年的常暗岛就已经可以证明了。

  “而且晶子的异能其实也并不适合港口黑手党,如果拥有了能够瞬间恢复伤势的异能,一些本就无视军警,肆意妄为的亡命徒会更加有恃无恐,那样一来他们可能会挑衅军警和异能特务科,最后还会把好不容易构建成的三刻构想破坏掉。”

  这一番分析把感情和理性平衡的很好,听得夏目漱石也点了点头,他心里其实也确实不太同意与谢野晶子跟着森鸥外去港口黑手党,但又觉得既然森鸥外这麽在乎晶子,应该也不会让她沦为工具所以就想试探着问问对方的看法。

  可没想到自家小徒弟的思虑同样很周详,根本不用他多提醒。

  不过这样一看鸥外倒是有点可怜,要是他真的去了港口黑手党,把晶子留在武装侦探社,那身为对立的组织,他们可能很难至少这几年很难再有见面说话的机会,也就是说他和晶子的缘分基本上就已经断了,不止如此,他和谕吉,和乱步,乃至和人在军警,和他关系一贯很好的福地樱痴之间的缘分也要断掉了,他们甚至会成为敌人。

  这麽一看,夏目漱石甚至觉得作为合作者森鸥外的身形实在单薄了点。

  “那你打不打算再找个人陪你一下。”夏目漱石随口一问。

  “说起来,我倒真觉得有个孩子挺适合和我一起走的。”提到这里森鸥外不免想到了太宰治,不知道那小子现在在哪里胡来呢,自从那次他跟着津岛家的人离开后,自己就再也没见过他,也不知道过不过的好。

  “哦?是什麽样的孩子?”夏目漱石突然来了点兴趣。

  “一个和年轻时的我很像的孩子。”森鸥外回答。

  之后两人又聊了些其他话题,比如港口黑手党的动向和老首领的身体状态,森鸥外笃定对方的身体状况最多还有两年就会恶化到无法治疗的状态,而那也是他最好的时机。

  再然后夏目漱石关心了一下森鸥外的身体,告诫他不要急于一时,尤其对于这种精细活,需要更加谨慎。

  森鸥外点头表示受教,夏目漱石见天色不早就重新变成猫的形态,准备离开。森鸥外本想抱对方走一程顺便撸撸猫,却被识破真实想法无情的拒绝了。

  “我也该回家了。”森鸥外看了看天色,今天和夏目老师的谈话倒是让他想清了一些之前没有想清的东西,其中最重要的就是他不能和福泽阁下再这麽互相折磨下去了,这样不仅对晶子和乱步的成长没有好处,还会导致搭档关系出问题引来夏目老师的谈心和调停。

  于是这次森鸥外特意提前一个小时关了诊所,在超市买了不少新鲜的食材,做了一大桌子菜等着福泽谕吉他们回家。

  而这让带着晶子和乱步做任务回家的福泽谕吉吓了一跳,以为自己是不是又有哪里得罪了森鸥外,导致对方请他吃最后一顿饭。

  乱步倒是推理出来了医生这是要和社长谈谈的意思,所以拉着晶子耳语了一阵后,两人刻意加快了吃饭的速度。

  饭后,两个孩子挣着洗完了碗,双双跑到自己的房间里躲着不出来,福泽谕吉阻拦无果,询问也不过,只能和森鸥外面对面对峙。

  但森鸥外并没有一上来就开门见山的直接问福泽谕吉到底喜欢谁这个问题,他开了壶清酒,倒进杯子里,自己先闷了一杯,然后又倒满酒推给福泽谕吉。

  橱柜里的酒杯只剩这一只了,应该是乱步跑回自己的房间前把其他的都给抱走了,森鸥外不知道对方为什麽要这麽做,但他和福泽阁下并不嫌弃彼此,所以用一只酒杯也不打紧。

  福泽谕吉确实并不嫌弃,他按照森鸥外的意思,也端起了酒杯,但却并没有立刻下口。

  不知道为什麽,他总有种预感,今天可能会发生点什麽出乎他意料的事,所以还是不喝醉为妙。

  确实发生了一点出乎人意料的事,森鸥外在喝下那一杯酒后突然收到了远在欧洲的纪德的系统电话。

  【森先生,我前两天不小心把一壶烈酒落在你那里了,你看到了没有。】纪德这个人收拾东西没有章法,总是丢三落四的,这种事也不是头一回干了,没什麽好大惊小怪的。

  但是森鸥外却感觉后背一阵发凉,因为对方描述的那个酒壶怎麽这麽像他桌子上的那个。

  【要是看见了的话你可要注意点,那酒喝完之后半分钟就断片,绝对是一口就能喝失忆的烈酒。】

  社长大概要开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