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块再规整不过的正方体石块，纯红色，棱角边缘散发着透亮的微光。
它看起来与一般的宝石不太一样，没有那些闪耀漂亮的折射光，与此相反，它倒像是将周围的光线都吸收了似的，在中心处形成一团暗红色的阴影，浑身都散发着神秘的气息。
卡洛斯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点头。
但他总觉得布鲁斯看他的那一眼，好像是想要确认什么。而他凭直觉给出了自己的答案。
他能确认布鲁斯手里拿着的那块宝石就是红石，并且里面蕴含的能量纯度很高。
但不等他细细观察，就突然听到企鹅人说：“布鲁斯，东西你也见到了，接下来我们是否能够仔细谈谈合约？”
布鲁斯面带笑意地点头。
接着，卡洛斯就被企鹅人客气地请出了金库。而布鲁斯对此是默许的态度。
卡洛斯：“？？？”所以为什么要他跑这一趟？
临走前，卡洛斯下意识朝布鲁斯看了一眼，却发现对方的目光完全被那块红石吸引，像是受到蛊惑一般，直到他被带出门，也不曾对他投来半点注意力。
怀揣着担忧，卡洛斯不得不跟在侍者身后，回到了之前待过的那个休息室。
他在这里等了很久，直到手表上的时针指向凌晨，布鲁斯才回来。
男人一进门就开口道：“久等了，今天时间太晚了，我先送你回家吧？”
卡洛斯看出他没有交谈的想法，只能将涌到嘴边的话又吞了回去。
他一路沉默地跟着布鲁斯来到停车场，两人刚坐上车，卡洛斯就迫不及待地问：“你跟科波特谈了什么？”
布鲁斯没有直面回答他，而是问道：“你等了很久？真是抱歉，我应该让人先送你回去的。”
卡洛斯说：“没关系，我在这里等到现在，是想知道你们谈了什么。”
“就是生意上那些事。”
“不能告诉我？”
“也没什么不能的，只是那些事都没什么意思，你恐怕会觉得无聊。”
他明显在回避问题。
卡洛斯却更加确定了心中的猜想。
他认为，布鲁斯很可能正在为蝙蝠侠做事。
否则布鲁斯完全没必要去打听红石的消息。他既没有真正地接触过粉药，又毫无必要非得送给自己一块红宝石。
他又不是布鲁斯需要讨好的女伴。
卡洛斯不认为布鲁斯不知道他也是知情者之一。毕竟之前蝙蝠侠曾通过布鲁斯的手将一块红石送给他，并且上次两人来到冰山会所的时候，卡洛斯曾向布鲁斯提起过粉药。
布鲁斯之所以守口如瓶，一点也不肯向他透露，唯一的理由就是蝙蝠侠的要求。
“那么，这次也是蝙蝠侠让你带我过来的？”卡洛斯试着又问了一句，“我猜理由跟上次一样？”
上次也是布鲁斯主动约卡洛斯来冰山会所，向企鹅人打听粉药。只不过那次被红头罩搅黄了，他们什么也没做成。
布鲁斯抿唇不语。
见他一脸严肃，卡洛斯看出了他的为难，于是笑道：“好吧好吧，我不问你了，我直接去问蝙蝠侠。”
“这跟蝙蝠侠没关系。”布鲁斯忽然解释了一句。
但放在此刻，怎么听都有点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意思。
卡洛斯有点无奈：“……好吧好吧，我知道了。”
你说啥就是啥吧。
*
蝙蝠侠留给卡洛斯的通讯方式很简单，后者只需要在自家大门的摄像头前，直接说出他们定好的暗语。
在卡洛斯的默许下，这个摄像头的监控直接被接入蝙蝠洞。当然，在他的强烈抗议下，蝙蝠侠已经将房子里面的监控设备都收回了。
——至少他是这么说的。
站在门口目送布鲁斯的车远去之后，卡洛斯转过身，对着头顶的摄像头说出了暗语。
据说蝙蝠电脑会自动识别画面，再通过画面上的嘴部发音动作识别到这句话，然后会立刻提醒守在蝙蝠电脑前的人。
当晚，卡洛斯就见到了蝙蝠侠。
时间距离他离开冰山会所过去还不到一个小时，他身上仍穿着布鲁斯为他定制的那套名贵西装，正坐在客厅沙发上低头沉思。
蝙蝠侠的身影静悄悄地出现在落地窗外，犹如鬼魅一般。
卡洛斯无意间抬头，被窗外的黑影吓了一跳。
他起身走到门口，拉开门，有些无奈地对停留在窗外的蝙蝠侠说：“先生，你完全可以敲门提醒我。”
——而不是用这么吓人的方式。
蝙蝠侠：“……”沉默转身。
等蝙蝠侠进门后，卡洛斯就把在冰山会所发生的事情一一向他说明，最后问他：“这次也是你让布鲁斯去的？”
“……不是。”蝙蝠侠否认了。
“不是？”卡洛斯摩挲着下巴，故作疑惑地问，“那他为什么突然会对红石感兴趣？还去跟企鹅人做交易。他要红石做什么？”
蝙蝠侠：“……”
“所以果然是你让他去的吧？上次在冰山会所，布鲁斯都已经承认了。你让他带我过去，是为了让我确认红石的真伪吗？”
红石是卡洛斯的能量来源，只有他对红石有特殊的感应。之前杰森带回来的那把枪，和那枚红石戒指，都证明了这点。
这也是卡洛斯能想到的唯一解释。
蝙蝠侠依旧没有回答，但他的沉默说明了一切。
卡洛斯突然就有点不开心：“我不明白，这有什么好瞒我的？布鲁斯明明知道我认识红石，却什么都不肯跟我说……”
蝙蝠侠：“你不是也没有对他坦白你的能力？”
“呃……”
这下，语塞的人换成了卡洛斯。
他沉思了一会儿，迅速切换话题：“总之，企鹅人同意将红石卖给布鲁斯，一定有什么阴谋。接下来你有什么计划？”
蝙蝠侠也跟着他无缝衔接，：“企鹅人盯上了韦恩科技，他想利用韦恩科技让红石发挥更大的作用。我不会让他的计划得逞，这件事交给我。”
两人默契地掠过了刚才的话题。蝙蝠侠没有解释他一开始为什么否认自己派布鲁斯去跟企鹅人做交易，卡洛斯也没有再深究他们为什么隐瞒自己。
“那黑面具那边呢？”卡洛斯问。
黑面具那边应该也有红石，并且他正打算用这些红石培养出一批听命于他的秘密军队，这些消息，是卡洛斯曾经亲耳从企鹅人嘴里听到的。
蝙蝠侠说：“我同样有所安排。”
“好吧，你是老大。”卡洛斯耸耸肩，对于蝙蝠侠的回答，他有点微妙的不满。
蝙蝠侠从来不会跟他分享自己的计划，他永远一副“一切尽在掌握”的态度。这让卡洛斯感到安心的同时，却也隐约觉得自己有点不被尊重。
他会配合蝙蝠侠调查红石相关的一系列事情，也愿意帮助对方阻止黑面具利用红石犯罪。
但蝙蝠侠看起来好像并不拿他当队友，而更像是当做一个随叫随到的工具人。
虽然这么说有点难听，但这就是卡洛斯的感受。
说不定布鲁斯也和他有着相同的感受。以蝙蝠侠的臭脾气，就算是资助人，也不一定能得到他的另眼相待。
总之，卡洛斯不喜欢这种感觉。
他犹豫了一会儿，到底还是问出了那个一直想问的问题：“等事情结束后，那些红石……你打算怎么处理？”
闻言，蝙蝠侠挑了挑眉，没有第一时间回答。
果然，卡洛斯紧接着就说出了他的目的：“可以卖给我吗？我很需要这个。”
他非常需要红石，没有红石，他的异能就会像是没有电的手机一样，空有能力却无法施展。
在知道黑面具有红石以后，本来他是打算自己想办法的，无奈蝙蝠侠的速度太快了，在他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对方已经查清了所有情况。
转眼间，卡洛斯成了全场最被动的人。他最需要红石，也最缺少能力去争夺红石。
他的确有一些常人没有的异能，但他深刻地清楚，在哥谭，最不值得一提的，就是异能。
哥谭的大多数反派都没有超能力，但他们往往比超级人类更令人畏惧。
现在，他如果想得到红石，只能和蝙蝠侠讲条件。
蝙蝠侠侧头沉默地打量着卡洛斯。昏暗的灯光下，他白色的目镜看不出任何情绪。
卡洛斯忐忑地等待着他的答复。
他急需红石，如果蝙蝠侠不答应的话，他就不得不想其他办法了——可能不是那么合法，也不是那么安全。
好在，蝙蝠侠点了点头。
他说：“等事情结束后，我们再谈。”
他什么也没说，什么都没承诺，但至少他的回应就代表着，事情还有谈判的余地。
卡洛斯松了口气。
蝙蝠侠走后，卡洛斯这才彻底放松下来。他回到卧室换上睡衣，准备去洗个澡然后舒舒服服地睡一觉。
就在这时，他忽然收到了布鲁斯的一条短信。
【今天发生的事，希望你不要介意。如果你有需要，我可以将那种红色的宝石留一块给你，作为今日之事的补偿和感谢。】
竟然还有意外收获！
读完短信，卡洛斯瞬间恢复了精神，之前心里对布鲁斯那点小小的不满顿时消失不见。
但他只是高兴了一会儿，突然想到了什么。他立即回了一条短信：
【他会同意吗？】
布鲁斯很快回复：【放心，买宝石的钱是我出的，当然我说了算。】
嚯！
不愧是布鲁斯·韦恩！
卡洛斯被对面的壕气震慑到了，忍不住回复一条：【给大佬递烟。】
这句话其实是个表情包，只不过因为他们两人一直用短信交流，不能发表情包，所以他才发了文字。
对面的人显然没听过这个梗，回了一句：【你知道的，我不抽烟。不过心意我收到了，不用谢。时间不早了，早点睡吧，晚安。】
【嗯，晚安。】
卡洛斯开心地笑着，将手机放回原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