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鲁斯送过来的是一颗裸钻,非常漂亮,即便是卡洛斯这种不懂珠宝的人也能看出来价值不菲。

  卡洛斯拿着装钻石的礼盒,只觉得烫手。

  装礼盒的袋子里还有一张卡片,上面写着简简单单的一句话:【收工礼物,希望你会喜欢。】

  对方为了送出这份礼物,找的借口实在有些敷衍。

  卡洛斯心情复杂,他不禁开始反省自己与布鲁斯相处时的细节,最终确信他的的确确从来没有过暗示对方的举动。

  他果断将礼盒推回经理手中,说道:“你帮我退回去吧,就说这份礼物我不收。”

  经理一愣,下意识问:“林恩先生,你……确定吗?”

  “当然。”卡洛斯又重复了一遍,“帮我退回去。”

  经理脸上的微笑僵住,他语气不自然地说:“韦恩先生只托我将东西交到你手里,我的任务已经完成了……对了,韦恩先生还让我帮忙带句话,他说中午想约你吃饭,如果你同意的话,可以给他回个信息。”

  经理显然不想接下这个烫手的山芋,他又把礼盒推还给卡洛斯。

  见此,卡洛斯只好无奈收下,打定主意等中午跟布鲁斯吃饭的时候,再把东西还回去。

  这份礼物他不能收,不然他跟那些伸手向布鲁斯要钱的名模们有什么区别?

  ……没想到这次,布鲁斯竟然罕见地失约了。

  卡洛斯打过去好几个电话都没有得到回应,他有些担心对方是不是出事了,于是又将电话打到韦恩集团。电话一路被转至总裁办公室,没想到接电话的却不是布鲁斯,而是一个令卡洛斯感到有些耳熟的声音。

  “林恩先生?你好,我是提姆·德雷克。”

  卡洛斯知道这个名字,提姆·德雷克,布鲁斯的第三个养子,也是现任的韦恩集团的少年总裁。

  “你好。”卡洛斯愣了一下,然后才反应过来,“我想找布鲁斯,他现在在公司吗?他的电话打不通,我们本来约好了中午一起吃饭的。”

  “布鲁斯他今天没来公司,现在应该在家吧。你可以打电……等等,我帮你打电话问问。”

  “哦,那好,麻烦你了。”卡洛斯愣愣地应了一句,然后就听到对面忽然安静下来。

  大约过了两分钟左右,电话中又响起德雷克的声音:“林恩先生,我刚刚向庄园打过电话了,管家说布鲁斯在家里睡过了头。你想找他的话,现在可以再打电话试试。”

  “好的,谢谢。”

  挂断与德雷克的通话后,卡洛斯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却又说不清是哪里。

  他暂时放下疑惑,再次拨打布鲁斯的电话。这次电话很快被接通。

  “中午好,卡洛斯。”布鲁斯的声音沙哑,像是刚刚睡醒,“实在抱歉,我不小心睡过头了,刚刚才被管家叫醒。”

  只要人没事就好。卡洛斯松了口气,说:“没事,昨晚没休息好吗?”

  “嗯,最近有点失眠……”布鲁斯说着说着,忽然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

  他听起来似乎很疲惫。

  卡洛斯只好说:“你在家好好休息吧,别过来了,我们改天再约……到时候我有事想跟你说。”

  “好的,谢谢你卡洛斯,为了表达歉意,下次吃饭我请客。”布鲁斯听起来有点心不在焉,他没问卡洛斯想说什么事,而是急匆匆的似乎想要挂断电话,“那么祝你午餐愉快?”

  卡洛斯以为他刚刚睡醒,身体还不太舒服,也不好继续打扰。

  “你也是,再见。”

  两人挂断电话。

  卡洛斯无奈地将装着钻石的礼盒收进抽屉里并上了锁,他打算等下次见到布鲁斯,再当面跟他好好谈谈这件事。

  他知道布鲁斯本意是好的,也许是出于对朋友的关照,也许对方只是习惯了像这样“随手撒钱”。但无论如何,他都不想接受这份馈赠。

  同一时间,哥谭东区的某处……

  蝙蝠侠收起属于布鲁斯·韦恩的手机,再开口时,声音从甜美的布鲁西宝贝儿,变回了蝙蝠侠独有的低沉沙哑的嗓音。

  “夜翼,联系神谕,让她帮忙找出红头罩的下落。”

  他的身侧突然刮起一阵风,黑色的披风被掀起一角。

  下一秒,黑蓝色的身影出现在他身边。

  夜翼一脸担忧地说:“收到。B,杰森失踪的事,要不要通知所有蝙蝠家成员?”

  “暂时不要。”蝙蝠侠说,“等回去之后,我会通知罗宾和红罗宾。至于其他人,暂时不要透露风声。这件事还没到公开的时候。”

  听到他的话,夜翼下意识回头看了一眼。两人身后的小巷中,五六个成年男人狼狈地瘫倒在地上。他们穿着统一的黑色服装,每个人都配备有型号相同的热武器。

  大约两个小时前,他们突然出现在东区的街道上,毫无预兆地开枪射杀在路上见到的每一个行人。

  在蝙蝠侠赶到之前,已经有不下十个人遭遇了这场屠杀般的袭击,其中有五个人当场死亡。

  这看起来像是一场恶意的恐怖/袭击,袭击者显然训练有素,并且行事毫无顾忌,残忍至极。

  但奇怪的是,蝙蝠侠抵达现场后,几乎没怎么费功夫,很快就顺利地将这几个袭击者全部放倒。

  如果这真的是一场有预谋的恐怖/袭击,绝不可能这么容易就被阻止。蝙蝠侠担心危险没有被全部解决,于是喊来了这两天正好在哥谭休假的夜翼。

  提姆正在公司上班,达米安在上学,蝙蝠侠暂时没有向他们发消息。

  案发地点在东区,是红头罩的地盘。夜翼刚到东区就立刻联系红头罩,也就是在这时,他发现红头罩彻底失联了。

  夜翼将卡里棍收回背上,走过去翻看那几个人身上的衣服。

  他问道:“B,他们身上没有任何标识,你真的觉得他们是黑面具的人?”

  蝙蝠侠回道:“他们选择在红头罩的基地附近发动袭击,我不认为这是个巧合。”

  他们都知道,最近被红头罩得罪的人,只有黑面具。

  “你的意思是,他们的目标是红头罩?可既然他们知道红头罩的基地所在,为什么不直接去找他,而是在街上滥杀无辜?”

  蝙蝠侠没有直接回答这个问题,而是问道:“你在红头罩的基地里查到了什么?”

  夜翼说:“他应该是自己离开的,生活用品都在,他只带走了几件武器。屋里没有血迹,也没有打斗的痕迹,看起来一切正常。”

  如果不是一直联系不上对方,他可能会以为对方只是暂时出门。

  “对了,从窗台上的盆栽和门口的垃圾来看,他离开应该至少有三天了。”

  没有人知道三天或者更早之前,红头罩离开安全屋去做了什么,又为什么失踪。

  蝙蝠侠说:“应该不是黑面具做的,如果是他,他没必要再派杀手过来。”

  夜翼挠挠头问:“我还是没明白这几个人的目的是什么,难道没可能是单纯的报复社会吗?”

  “不,他们的目的是恐吓。”蝙蝠侠说,“他们想通过这种方式恐吓红头罩,让他现身,让他听话地跟他们走。”

  “什么?!”夜翼满脸的不可置信,“以这样的方式?!”

  “以这样的方式。”蝙蝠侠给出肯定的答复,“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被杀的这几个人,很可能都是红头罩认识的人,比如这个——”

  他指了下脚边的一个呈仰躺状的女性尸体,说道:“——这个女人,我曾经见过,我敢肯定她认识红头罩。”

  随着他的示意,夜翼跟着看过去的目光里很快染上了怜悯。

  那是个年轻貌美的女人,她脸上画着好看的妆,打扮得精致时尚。她看起来不像生活在东区的人,也许她只是偶然路过,却不幸遭遇了这场可怕的袭击。

  她本该拥有大好的人生。

  如果红头罩真的认识她,而她又的确因为红头罩而死……那杰森一定会难过的。夜翼默默地想。

  “我已经通知警局了,他们很快就到。在他们赶来之前,我们得带一个人离开。”

  听到蝙蝠侠的声音,夜翼猛地回神,下意识问:“要带谁?”

  蝙蝠侠指着巷子里那几个东倒西歪的黑衣男人,说道:“挑一个吧。”

  ……

  下午的时候,卡洛斯在手机里的当地新闻版面上,看到了东区发生枪击案的新闻。

  东区每天都会死人,但像这样走在街上突然被人枪杀的例子可不多。

  据报道,犯案者是四个身穿统一黑衣服装的男人,有媒体猜测,会不会是最近新兴了什么犯罪组织,专门针对住在东区的底层人。

  要知道,在哥谭东区,满大街都是流莺、流浪汉和瘾/君子,他们喜欢在街上到处流窜,以违法的勾当过活,搞得社区乌烟瘴气。这足以引起不少“正经市民”的不满。

  但最终,这件事没有掀起多少水花。因为没多少哥谭人真正地关心发生在东区的犯罪——那太常见了,发生什么都不算稀奇——就连东区人自己都是如此。

  卡洛斯看到新闻,唏嘘了好一阵后,也跟其他哥谭人一样,很快将这件事抛之脑后。

  然而当天晚上参与夜巡的时候,卡洛斯却得知了一个惊人的消息。

  “你们确定吗?!”卡洛斯震惊地问,“今天在东区制造枪击案的那几个人,来自黑面具的秘密军队?!”

  此时他们所有人都在蝙蝠洞集合,夜翼、红罗宾和罗宾都在。

  蝙蝠侠在实验室里不知道忙些什么,消息是由夜翼向大家传达的。

  夜翼解释道:“B从带回来的黑衣人的血液中提取到了和红石相同的成分,所以他怀疑,这几个人很可能就来自黑面具一直在秘密制造的那支军队。”

  “红石?”卡洛斯惊叫出声,“从血液中提取出来的?!”

  夜翼点头道:“没错,而且浓度很高。之前B曾抽取过吸食粉药的人的血液。但他发现里面的红石成分浓度少到几乎为零。当时我们都以为,红石会影响人的精神,但不会被人体所吸收。”

  黑面具再次用实实在在的例子向他们证明,红石的力量和用途比他们想象得还要可怕。

  红罗宾也对粉药的研究结果有印象,他说:“我记得B之前曾经提到过,猫女在佩戴红石戒指后,一定程度上受到了红石的影响——她的体质被增强了,但精神受到红石的吸引,变得无法保持理智。”

  夜翼奇怪道:“可我记得那枚戒指后来不是给卡洛斯了吗?他戴着的时候好像没什么问题……”

  他说着,下意识看向卡洛斯。

  “红石戒指?”卡洛斯一头雾水地问,“猫女也戴过?”

  夜翼:“……额……”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总觉得不管怎么回答都怪怪的。

  好在卡洛斯没有纠结这件事,他解释道:“我体内的能力本来就依赖于红石能量才能运转,所以红石能量对我来说是没有副作用的。”

  “原来是这样!”夜翼一脸恍然,只是语气略显夸张,像是心虚。

  就在这时,蝙蝠侠从洞穴深处的实验室走了出来。

  他说道:“检测数据出来了。这个人的体质被增强了三倍,各方面能力都有不同程度的增长。他手中的武器和之前我们得到的那把枪类似,里面也蕴含红石能量,只不过这一次,红石能量和武器本体显然融合得更好……”

  这也就意味着,无论黑面具用什么手段使红石能量和武器、甚至人体结合,他的手段都在不断地改进。

  现在可以将人的体质增强三倍,那以后呢?有没有可能会变成四倍、五倍,直到人体所能承受的极限?

  谁也不知道,像黑衣男人这样的人,黑面具手下还有多少个。

  “我们不能再拖下去了。”蝙蝠侠沉声说道,“必须立刻找到黑面具的藏身之处,无论他想做什么,我们都必须阻止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