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分钟的时间,足够蝙蝠队伍的成员逃脱。只要他们想,卡洛斯可以随时将他们传送出岛。
可对于岛上的其他人来说,五分钟却远远不够。
由于不能组成“队友”关系,卡洛斯无法直接对他们进行传送。他们只能通过常规的方法离岛。
蝙蝠侠意识到形势危急,却没有立即下达让队伍成员撤离小岛的指令。他先是让夜翼通过基地广播,将小岛即将爆炸的消息全方位播报出去,然后让红罗宾他们继续去搜寻岛上其余人员,并在条件允许的情况下,尽快带他们离岛。
随后,他和夜翼、卡洛斯一起,押着昏迷状态的黑面具,前往基地出口。
与此同时,神谕并未放弃阻止自毁程序的运行,尽管她已经尝试了所有自己能想到的办法。
五分钟的时间对于他们来说并不富裕。
好在他们已经拥有了基地的控制权限,在神谕的帮助下,前往出口的路上十分顺利,并未遇到任何阻碍。
那些超级士兵全都倒在地上,安静得像是尸体。
路过他们的时候,卡洛斯忍不住朝他们看了一眼,但他什么都没说。
夜翼的目光也忍不住停留了一瞬,欲言又止。
蝙蝠侠发现了两人的迟疑,低声提醒:“目前没有发现任何一个超级士兵恢复自主意识的先例。”
言下之意,这些人一旦接受了红石改造,他们就已经失去了身为“人”的自主意识,被迫成为了毫无知觉的傀儡。
没有人能救得了他们。
夜翼和卡洛斯回头看向前路,脚步重新变得坚定。
距离爆炸还剩不到两分钟,蝙蝠侠他们终于走出了基地。
他们站在岸边,面前是漆黑一片的海面,头顶是越来越近的引擎声。
自动驾驶状态的蝙蝠战机开了过来。
卡洛斯听到耳机里传来红罗宾汇报行动进展的声音:
“我们已经找到岛上备用的救生潜水艇了,现在人员正在陆续转移。”
神谕提醒他们:“距离爆炸还有1分47秒,你们得抓紧时间,尽可能远离爆炸范围。”
红罗宾说:“我知道。”
蝙蝠战机已经到了,为了节省时间,蝙蝠侠没有让它落地,而是悬浮在半空中。
舱门自动打开,一截软梯落了下来。
蝙蝠侠和夜翼正在一齐把昏迷的黑面具拖进飞机。
卡洛斯仰起头,安静地望着他们行动。
此时,距离爆炸还剩1分30秒。
夜翼和黑面具一起进入飞机。蝙蝠侠攀着软梯,低头看向卡洛斯。他用眼神催促着青年。
卡洛斯却突然想起什么。
他问:“那些带不走的研究数据怎么办?它们都是证据。”
蝙蝠侠没有回答他,低声催促:“快上来,时间不多了。”
卡洛斯想了想,说:“我这里还有一个u盘,我去试试能不能把它们拷贝下来吧?顺便再看看还有没有其他遗漏的东西。”
刚才他和红头罩在实验室的时候,只拷贝了一些对于他们有用的重要资料。一是因为时间紧迫,二是想着后续可以让警局的人到现场再仔细搜查。
那时候,他们都没想到基地会爆炸。
蝙蝠侠眉头紧蹙:“这里马上就要爆炸了,时间来不及。”
卡洛斯坚持:“来得及的,我的速度很快。而且别忘了,爆炸不会对我造成伤害。”
蝙蝠侠张开嘴,正想说什么,却见下一秒,青年的身影原地消失。
黑色的面具下,男人的表情变得僵硬,他抓着软梯的手指不自觉地收紧。
“B!快上来!”头顶传来夜翼的呼喊声,蝙蝠侠怔愣数秒,随即抬头,动作果断地爬进了机舱。
正如青年所说,爆炸不会对他造成伤害。而且只要他想,只需一秒钟的时间,就能将自己传送至安全的地方。
他又在担心什么呢?
距离爆炸还有35秒,红罗宾传来消息:“我们所有人都已经进入潜水艇,正在以最快的速度离岛。”
此时的蝙蝠战机已经驶离爆炸范围。夜翼有些担心:“35秒的时间不够他们脱离爆炸范围……”
蝙蝠侠并未应声,他沉默地盯着屏幕上的两个定位信号点,面具下方的薄唇紧抿。
其中一个信号点是潜艇,从地图上看,它与小岛的边缘重合。而它与电脑计算出的爆炸范围圈的边缘线之间,还有很长一段距离。
夜翼神情犹豫,最终还是忍不住开口:“卡洛斯,你能不能……”
他想让卡洛斯把红罗宾他们传送到蝙蝠战机,这样他们就能脱离爆炸范围。
再怎么正直善良、英勇无畏的人,也会有私心。
但他的话没能说完。突然,他发现屏幕上的另一个定位信号消失了。
那是卡洛斯的信号。
他要回来了?
夜翼还没来得及松口气,下一秒,却见卡洛斯的信号重新在地图上出现。
这次,他出现在了小岛的边缘,与潜艇的信号点挨得很近。
“卡洛斯想干什么?!”夜翼忍不住惊呼。
就在这时,耳机里传来卡洛斯的声音:“红罗宾,你们的潜艇上有防御装置吗?”
红罗宾立刻回答:“有!”
“太好了,那就快点打开。”卡洛斯的声音带着一丝笑意,“让我来送你们一程。”
距离爆炸还剩15秒。
红罗宾什么也没问,几秒钟后,他说:“已经开了。”
“系好安全带,可能会有点颠簸。”卡洛斯语气轻松,“注意,要发车了。”
他的话音刚落,一道沉闷的巨响突然在海底炸开。
通过耳机,所有人都听到了这个动静。
夜翼心中一惊,在巨响炸开的一瞬间,他还以为爆炸提前了。
在他们看不到的地方,海底中一道红色的光圈从小岛边缘处喷射而出,飞快朝前推进。过快的速度和强劲的力道与周围的海水产生强大的摩擦力。
随着距离发射点越来越远,红色光圈变得越来越大,能量也在逐渐减小,直至与海水的摩擦力相互抵消,才渐渐消失。
但它的运动所带动的海水却并未就此停止。在红色光圈消失的地方,能量余波将海水推成圆圈的形状,继续朝前推进。
等这股能量触碰到潜艇的时候,就已经只剩下少量的余波了。
尽管只是这少量的余波,却依然有着足以掀翻潜艇的力量。潜艇被波动的海水猛地朝前推去,它翻了个跟头,眨眼就被推出了爆炸范围。
距离爆炸还剩5秒。
耳机里,卡洛斯大大地松了口气:“呼……竟然真的有用。”
夜翼却不敢放松,他大声喊道:“卡洛斯,快回来!”
还剩3秒。
“好,这就回了。”卡洛斯的语气不紧不慢。
2秒。
卡洛斯费力地端起架在地上的东西,用意识发动异能。
最后1秒。
青年的身影原地消失,连带他怀里的东西一起。
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响彻整个海面,火光照亮了漆黑的夜空。剧烈的震动惊醒了沉睡的海底世界,无数海洋中的生物四处乱窜,在火光与海水的交界中寻找生机。
伴随着震天动地的异响,这座不为人知的小岛被炸成碎块,慢慢地,坠入海底深渊……
同一时刻,蝙蝠战机上。
卡洛斯抱着怀中的大家伙,一脸激动地说:“瞧瞧我带回来了什么好东西!”
……
蝙蝠战机与红头罩他们汇合,已经是爆炸发生的半小时之后了。
海警开着巡游艇在爆炸点附近的海域搜寻,看有没有被他们遗漏的生还者。
潜水艇里的人已经被顺利地转移到岸上,并且移交给警方安置。
在这期间,黑面具清醒了过来,但似乎意识不清。他无法回答蝙蝠侠的任何问题,蝙蝠侠只能暂时先将他移交给警方。
至于他会被关进阿卡姆还是黑门监狱,则需要后续的调查才能得出结论。在判决结果出来之前,他会被关押在哥谭警局的牢房。
戈登答应蝙蝠侠可以给后者偷偷审讯黑面具的机会,尽管这不符合规章制度。
卡洛斯和红头罩在实验室取回来的那些资料,其中有一部分交给了警方,还有一部分,被蝙蝠侠扣在了蝙蝠洞,其中包括卡洛斯最后带回来的那个大家伙。
“这是一个巨大的红石能量发射器,可以将红石能量凝聚成巨型能量弹发射出去。不过好像只是正在研究中的半成品,功能并未完善。”蝙蝠洞内,卡洛斯将自己和蝙蝠侠一起研究出的结果解释给夜翼听,“说起来真是幸运,如果不是因为我体内有红石能量场,可能也无法成功启动它。”
就是这个东西在危机关头救了潜艇里的所有人。
“黑面具对红石的研究,竟然已经深入到这种地步了。”夜翼打量着摆在展台上的发射器,奇怪道,“他体内不是也有红石能量场吗?为什么不用这个对付我们?”
卡洛斯说:“我跟蝙蝠侠讨论过这个问题,原因之一大概是我们的袭击太过突然,黑面具没有做好准备。另一方面,我们怀疑,黑面具很可能没有料到我们有钻石剑。”
目前来看,钻石剑上的附魔明显对红石能量有克制作用,而知道钻石剑存在的人寥寥无几。
当时把黑面具带上蝙蝠飞机后,蝙蝠侠快速地对黑面具做了一次全身体检。他发现黑面具体内的红石能量极其不稳定,而紊乱值最大的地方,恰好在他两个腿弯处的伤口上。
那是被卡洛斯手持钻石剑刺中的地方。
蝙蝠侠怀疑,正是因为这两处刺伤,使得黑面具体内的红石能量骤然失控,才导致了之后的能量狂暴。
“对了,你们的体检结果也出来了。目前来看,大家都没什么大问题。除了杰森和蝙蝠侠之外,你们几个体内的细胞活跃度有所增值,并且细胞质量也有所提升。”
夜翼一愣:“你的意思是……”
“你们都很幸运,身体对红石的接受程度相对较高,红石增强了你们的体质。”卡洛斯感慨地说,“也算是因祸得福了吧。”
“那杰森和B是怎么回事?”
说起这个,卡洛斯眉头微皱:“蝙蝠侠的披风材质特殊,几乎完全隔绝了红石光照,所以他基本上没有受到影响——无论是负面的还是正面的。至于杰森……他的情况有点复杂,红石似乎对他的体质进行了细微的改造,目前暂时还说不清是好是坏……”
夜翼的神情也沉了下来。过了一会儿,他问:“那你呢?”
“我?”卡洛斯一愣,然后笑了,“我当然什么事都没有。我体内的能量场就是由红石组成的,红石能量对我不会有任何负面作用。”
更何况,当时蝙蝠侠用披风把他挡得那么严实……
卡洛斯继续说:“我和杰森在实验室里发现了不少好东西,有很多都被蝙蝠侠留了下来。接下来估计有得忙了,顺利的话,说不定我们还能研究出附魔的方法。”
夜翼挑眉问:“所以你最近每天都泡在蝙蝠洞,连家都不回,就是在研究这些东西吗?”
卡洛斯笑着点点头:“这次的确收获不少。”
黑面具被捕后不久,夜翼就回到了布鲁德海文,他有他的责任。偶尔才会像今天一样来一趟哥谭。
红头罩也回到了自己的基地,很少再来蝙蝠洞。红罗宾和罗宾则和以前一样,每晚照常巡逻。
只有卡洛斯和蝙蝠侠两人依旧忙碌不已。前者忙着研究那些从黑面具的基地搜刮来的资料和实验物品,而后者则忙着审讯黑面具,平常也总是不见人影。
就这样,经常留守在蝙蝠洞的人,在不知不觉间变成了卡洛斯。
此时的蝙蝠洞只有夜翼和卡洛斯两个人。
夜翼这次过来,是为了调查一起与布鲁德海文有关的走私案,走私货物的源头来自哥谭。此时的他刚忙完今晚的工作,他当着卡洛斯的面摘下面具,露出那张俊朗的脸。
他邀请道:“我打算上去吃个宵夜,然后美美地睡上一觉,明早再开车回布鲁德海文。你要跟我一起上去吗?”
卡洛斯正盯着蝙蝠电脑查看数据,他没有回头,拒绝道:“不了,我还有一些事情没忙完。”
迪克劝他:“最近哥谭还算平静,这些研究又不着急,没必要这么没日没夜地拼命。我听提姆说你已经在蝙蝠洞住了好几天了,阿福为你准备的房间你都不肯去住,为什么啊?”
卡洛斯背对着他,语气平静:“没什么,住在这里比较方便。”
迪克不解:“住在韦恩庄园有什么麻烦的,就算是B也……等等……”
他忽然想起了什么,语气奇怪:“你该不会是在顾忌布鲁斯吧?他不是已经知道你的身份了吗?”
卡洛斯没有回应。
“难道他不知道?”迪克有些迷茫,他隐约记得之前听杰森吐槽过,说布鲁斯和卡洛斯的关系变得有点奇怪什么的。但当时他们正忙着抓捕黑面具,他很快就将这件事抛之脑后了。
现在想起来,他完全不知道那两个人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
他感到好奇,又带着一点看热闹的心态,试探地问:“你们俩……该不会吵架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