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利院的建设项目进展比卡洛斯想象的要快很多。LN公司这边刚把设计稿交出去没多久，工地就已经准备好要开工了。
据布鲁斯说，动工时间也不会拖延太久。如果顺利的话，最迟年底应该就能建成了。
动工仪式这天，卡洛斯身为LN公司的股东，以及福利院项目的主要建筑设计师之一，与布鲁斯·韦恩一起出席。
两人是坐同一辆车来的。
身为哥谭最有具影响力的人物，布鲁斯·韦恩永远是媒体摄像头的焦点。
一下车，卡洛斯就感受到了媒体们的“热情”。要不是两边有保镖拦着，那些麦克风和摄像机都快怼到他脸上了。
那些记者简直吵得让人头疼。
布鲁斯和卡洛斯被请进了一个休息室。
等环境安静下来后，卡洛斯扯着领带松了口气，调侃地对布鲁斯说：“今天可真是沾了首富的光，让我也体验了一把当名人的感觉。”
布鲁斯露出一个神秘的笑：“你真的以为，他们想拍的人只有我吗？”
卡洛斯一脸疑惑：不然呢？
布鲁斯失笑：“我猜你平时不怎么关注八卦新闻。”
卡洛斯诚实地说：“的确不怎么看，只在认识你之后翻过几次。”
“……”布鲁斯被噎了一下，但他很快找回场子，“那你一定不知道，那些八卦记者的关注重点早就变了——他们现在感兴趣的东西，跟我们两个人都有关系。”
“我们两个？”卡洛斯被勾起了兴趣，忍不住问，“到底是什么？”
布鲁斯看向他的目光带着满满的戏谑：“你对‘韦恩的小男朋友’这个称呼有什么想法？”
“什么？”卡洛斯先是一愣，反应过来后，表情变得极其复杂。
“他们把我们俩写成了一对，还给我们安排了不少浪漫的桥段。”布鲁斯好笑地说，“真不知道这些人是怎么想的，什么故事都编的出来。”
卡洛斯的声音听起来有点尴尬：“的确，想象力也太丰富了一点……”
说完，青年转身背对着布鲁斯，看向身后的镜子，做出整理衣领的动作。
布鲁斯最初以为卡洛斯不太喜欢这种八卦，甚至开始反省自己是不是不该拿这个话题取乐。直到他无意间瞥到青年泛红的耳尖。
为了显得精神，今天卡洛斯把额前和耳边的碎发都撩了上去，露出饱满漂亮的额头和一双精致白皙的耳朵。
这让他的面部表情无处遁藏，连同发红的耳尖也是一样。
卡洛斯自己也意识到了这点，所以他遮掩的行为非常及时。可惜他不知道，站在他身后的男人拥有着远超常人的观察力。
布鲁斯先是一愣，然后眉头微蹙，若有所思。
过于优秀的推理能力让他立刻就意识到了什么。
等卡洛斯整理好刚刚被他扯松的领带再转过身时，两人都整理好了脸上的表情。
刚巧这时，敲门声响起。工作人员来叫他们了。
仪式的流程相对简单，卡洛斯身为主要的建筑设计师之一，只需要露个面就行了。布鲁斯则要比他忙一点，他还有份演讲稿要念。
男人显然对这样的事驾轻就熟，他很轻松就完成了自己的工作。
仪式结束后，布鲁斯又接受了几家媒体的采访。这时候卡洛斯早就抛下他自己跑回休息室了。
等所有事情都告一段落，正好到午饭时间。在询问过卡洛斯的意见后，布鲁斯通过电话预定了一家两人常去的餐厅。
他直接前往停车场，倚在车边等卡洛斯从休息室过来。
就在他百无聊赖地低头看手机的时候，忽然发现余光中多了一道鬼鬼祟祟的身影。
他收起手机抬头看过去，就见不远处，一只毛茸茸的小脑袋从墙角处悄悄探了出来。
似乎是个小男孩，正偷偷摸摸地观察着他。
过长的头发盖住了男孩的半张脸。布鲁斯朝他招了招手：“男孩，过来！”
一直盯着他的小男孩见到他的动作，犹豫了一会儿，然后从墙后面钻出来，朝他跑了过来。
“布鲁斯·韦恩。”男孩直呼他的大名，“你找我有事吗？”
这副小大人的模样惹得布鲁斯想笑，他没有在意男孩不礼貌的态度，问道：“难道不是你想找我吗？所以，你找布鲁斯·韦恩有事吗？”
小男孩上下打量了布鲁斯一番，忽然问道：“之前你对我说过，你要开一家福利院，可以收留没人管的小孩，是吗？”
这话听起来没头没脑的。布鲁斯怔愣几秒，忽然想起什么，试探地问：“你是小马丁？”
果然，男孩点点头，一本正经地说：“你的记性还不错嘛。”
小马丁是之前布鲁斯和卡洛斯一起在贫民区遇到的小男孩，当时他们两人正好抓到男孩在偷窃，阻止了对方的行为之后，顺便把人拉到墙角教育了一顿。
当时布鲁斯的确对他说过，附近要开一家新的福利院，还说小马丁可以在那里接受免费的教育。只不过被小马丁拒绝了。
小马丁拒绝他的理由是，他有妈妈，他不是孤儿。
布鲁斯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他脸上温和的笑意褪去，点了点头说：“没错，这家福利院今天就开始动工了，应该很快就能建好。”
小马丁仰着小脸问他：“那怎样才能让福利院愿意收留我呢？”
布鲁斯耐心回答：“等福利院正式开始运营，你只需要找到社区的工作人员，跟他们说明你的情况，就可以了。”
他没有提出亲自出面将小马丁送进福利院，他当然完全可以这么做。但他认为，那些和小马丁境遇相似的孩子，也应该懂得如何向社区寻求帮助。
他说：“如果你有朋友也想进福利院，可以把这个办法告诉他们。放心，社区的人会帮助你们的。”
小马丁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过了一会儿，他又不放心地问：“你没有骗我吧？”
“当然没有。”布鲁斯失笑，煞有介事地说，“我可是布鲁斯·韦恩，对一个小孩子撒谎可是会影响我的声誉的——不信你可以问问我的律师，他负责监督我维护韦恩的声誉。”
说到最后一句，布鲁斯伸出手朝小马丁的身后指了过去。
小马丁转过身，就看到身后站着一个穿着西装的金发青年，看着有点面熟。
他认出了这个人，立即大声喊道：“啊，我记得你，律师先生！”
刚刚走过来的卡洛斯一脸懵：“什么？”
什么律师？谁是律师？
卡洛斯迷茫地朝布鲁斯看过去，却看到男人冲他眨了下左眼。
【贫民区的小马丁。】布鲁斯用口型提醒卡洛斯。
再结合小男孩的那声“律师先生”，卡洛斯很快认出了眼前的小男孩是谁。
“原来是你。”卡洛斯露出一个温和的微笑，“你最近有没有好好上学啊？还逃课吗？”
他本来只是随口一问，却没想到小马丁垂下头，情绪瞬间低落下来。
“我……我被退学了。”小马丁失落地说，“我妈妈因为盗窃被关进了监狱，没有人能替我支付学费，学校就让我回家了。”
听到这话，布鲁斯和卡洛斯惊讶地面面相觑。
还不等他们想出安慰的话，小马丁就又振作起来：“不过也不全是坏事，至少现在那些人没办法欺负我了。他们没跟我住在一个街区，只要我平时小心点，就不会碰到他们。”
看着小马丁灿烂的笑脸，卡洛斯心情复杂地叹了口气。
沉默片刻后，布鲁斯再次开口：“所以现在，只有你一个人在家吗？”
他没有问小马丁的母亲什么时候能从监狱出来，因为很显然，小马丁已经打算自己去福利院了。
小马丁说：“我还有一个妹妹，是我家的邻居，我们小时候经常在一起玩。她的爸爸妈妈也都不在了，现在我们两个每天都在一起。”
小马丁才十岁，他的妹妹也只能是个不超过十岁的小孩子。
布鲁斯也忍不住跟着卡洛斯一起叹气。
小马丁想了想，又说：“不过最近有一个社区的阿姨经常来我家，她人很好，有时候会给我们带小蛋糕……如果我想进福利院的话，可以直接跟她说吗？她会送我去吗？”
布鲁斯忙说：“她会的，你可以直接告诉她。还有你的妹妹，她可以跟你一起去，福利院会收留你们的。”
“可是我不想让妹妹跟我一起进福利院。”小马丁皱着鼻子说，“我想帮她再找一对新的爸爸妈妈，这样她就不会是没人要的小孩了。”
布鲁斯立即说：“这个不难，韦恩基金会设有专门的领养机构。我可以帮忙给你的妹妹找到一个愿意领养她的家庭。”
小马丁惊喜地说：“真的吗？！那太好了！”
“你呢？”布鲁斯问，“你不想再找新的爸爸妈妈吗？”
没想到，小马丁却摇了摇头，一脸严肃地说：“不行，我有妈妈，我不能去抢别人的妈妈，我要等我的妈妈。等她从监狱出来了，她一定会去福利院接我回家的，我不能让她接不到我。”
“……”
这段天真的话，让小马丁身旁的两个成年男人彻底无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