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个小时前，蝙蝠洞。
布鲁斯、提姆、达米安，以及刚刚从布鲁德海文赶过来的迪克，一起围绕在蝙蝠电脑前。
他们在查看小丑入侵蝙蝠洞的所有监控。
所有人都以为，在经历过这场劫难后，卡洛斯会精神崩溃，失去理智，变成一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没有任何一个人，在看过实验室的监控后，不会这么想。
小丑的袭击十分突然，几乎就在他拿到钻石剑的下一秒，他突然发难，暴力地将一个毒气面罩强行按在卡洛斯的脸上。后者根本来不及反应，有着防毒效果的兜帽在这种情况下没有起到丝毫的作用。
面罩在金发青年的脸上足足待了五分钟的时间。而此时的小丑，早已扬长而去。
接触到毒气后的青年没有丝毫反抗之力，他先是拼命挣扎了几秒，期间恰好将小丑手中的遥控器撞掉了，但也仅限于此。
很快，他整个人软倒在地。小丑拿着钻石剑，大笑着离开。
实验室里只剩下青年一个人，他的意识明显陷入了混乱，丝毫不知道要将面罩摘下来。他瘫倒在地上，表情痛苦，时而发出疯狂的笑声，时而恐惧地发抖。
面罩是他在因为恐惧而挣扎的时候，自己无意间挣脱掉的。紧接着，他突然陷入了昏迷。也就是这时候，蝙蝠侠终于赶到。
监控刚放到这儿，就被布鲁斯掐断了。
蝙蝠洞内陷入于烟与否长久的寂静。
直到迪克颤抖的声音响起：“那他现在……”
布鲁斯坐在电脑前，点开一份检测报告，解释道：“卡洛斯的检测数据出来了，结果显示，毒气在短时间内对他体内的器官造成了极大的破坏，其中损坏最严重的是他的大脑神经。但神奇的是，这种损坏在短时间内得到了修复。”
“机器检测到，在他受损的器官进行自我修复的这段时间，他体内的红石能量在每个受损处大量凝聚——所以我认为，极有可能是这些红石能量在替他修复身体，而这也是他昏迷的主要原因。”
闻言，迪克松了口气：“所以意思是，他的身体没出什么大问题，是可以恢复的，对吗？”
布鲁斯蹙了下眉，然后才说：“目前来看，可以这么理解。他身体的各项数值都在逐渐恢复正常，不出意外的话，他会在今天内苏醒。”
迪克问：“我们什么都不用做吗？”
“什么都不用做。”布鲁斯语气肯定。
闻言，连带迪克在内的所有人，都长长地舒出一口气。
他们不止看了实验室的监控。从小丑敲响韦恩庄园大门的那一刻起，他的一举一动都被监控记录了下来。
包括他是怎么揭开□□，怎么捅伤阿尔弗雷德，怎么给后者身上绑上炸/弹，又是怎么看着血流不止的老管家奄奄一息地趴在地上，出言嘲讽的。
对于蝙蝠家的所有人来说，那些画面，都是一场可怕的噩梦。
幸好阿尔弗雷德受伤不算特别严重，只要好好休养，身体就能恢复如初。现在他们知道了，卡洛斯的身体也能完全恢复。
相比起身体，更加值得他们注意的，也许是心理上的创伤。
没有人能在亲身经历过后，轻易地从那样可怕的噩梦中醒来。
迪克是在收到消息后临时赶来的，他刚到没多久，制服都没来得及换。
他主动开口：“既然这里已经没什么东西能帮到他了，那我先送他回房间，让他好好睡一觉吧。”
他一边说着，一边起身，准备前往医疗室。
为了方便监测卡洛斯身体的情况，布鲁斯将卡洛斯从实验室抱出来后，直接将他送进了医疗室。此时的青年还躺在医疗床上，那张床又硬又冷，实在不适合让病人休息。
没想到迪克刚起身，就听到布鲁斯说：“我去送他。”
随后，布鲁斯起身，抢先一步朝医疗室走去。
他离开前，顺手捞走了桌子上的蝙蝠头盔。
望着男人的背影，迪克挑了下眉，问一旁的提姆：“他不会还没对卡洛斯坦白吧？”
提姆抿了口咖啡，耸耸肩说：“很稀奇吗？”
迪克：“……不稀奇，但还是想不通。”
提姆说：“说实话，我也想不通。”
迪克又凑到达米安身旁，胳膊搭在对方的肩上：“小d，你知道B在想什么吗？”
达米安双手交叉抱在胸前，翻了个白眼：“比起八卦我更想知道，B不在，韦恩庄园和蝙蝠洞防御升级的工作谁做？”
迪克立刻收回胳膊，装作若无其事地问：“忙了这么久，你们该不会还没吃饭吧？不然我上去简单做一些吃的吧。”
提姆叹了口气，自觉地端着咖啡在蝙蝠电脑前坐下，一边说：“算了吧，我觉得还是用咖啡把胃灌满这个选择听起来更好一点。”
迪克：“……”
……
时间回到现在。
青年的问题来的太突然，迪克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这种时候，布鲁斯为什么既不在蝙蝠洞也不在韦恩庄园。
布鲁斯让他上来喊人的时候也没跟他串供啊……
“你现在要找他？”迪克只能这么说，“我回哥谭之后就一直在蝙蝠洞，还没见过他。如果你想找他，要不试试直接给他打电话？”
卡洛斯想了一会儿，然后笑笑说：“也不是什么急事，之后再说吧。”
迪克偷偷松了口气：“那好吧，我先去蝙蝠洞等你。”
“好。”
迪克离开后，卡洛斯在房间里换上一套宽松舒适的衣服，然后出门。
他没急着去厨房，而是先去了趟阿尔弗雷德的房间。
他轻轻地敲响房门，却迟迟没有等到回应。房间门没有上锁，他动作轻柔地将房门推开一条缝，透过门缝，他看到了躺在床上陷入沉睡的管家。
他的面色有些苍白，但呼吸平稳，看起来状态还行。
卡洛斯没有打扰他，轻轻将房门带上，转身去了厨房。
……
当卡洛斯端着一盘苹果派走进蝙蝠洞时，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他举着盘子问：“我刚把这个热了一下，有人想来点吗？”
蝙蝠侠正坐在蝙蝠电脑前忙着什么，他只回头看了一眼，没有说话。
迪克正倚在桌子边，举着手机手指点的飞快，好像在忙着给谁发信息，没空回应他。达米安一副明明想吃又装作不在意的表情，犹豫着不肯过来。
只有提姆端着两杯咖啡走了过来：“我想来一块，过量的工作已经快要消耗掉我所有的能量了，我需要补充点糖份。作为交换，要来杯咖啡吗？”
卡洛斯腾出一只手接过咖啡，笑着问：“这是提前为我准备的吗？”
提姆顿了一下，点头：“是的。”
“他在说谎。”此时，终于忍不住朝这里走过来的达米安揭穿了他，“他嫌一直往吧台跑太麻烦，就给自己搞了好几杯，准备一口气喝干净。这只不过是其中一杯罢了。”
提姆连忙澄清：“但是这杯我还没动。”
卡洛斯并不介意，笑笑说：“没关系，谢谢你的咖啡。”
他将苹果派递给一直偷偷看他的达米安，等对方慢吞吞的拿走一块后，又走向不远处的迪克。
“要来一块吗？”
迪克摇摇头拒绝了他。
卡洛斯见他收起手机，像是忙完了，于是闲聊道：“我刚去看望了阿尔弗雷德，发现他已经睡了，就没有打扰他。不过话说回来，这苹果派是谁做的？”
总不能是阿尔弗雷德拖着受伤的身体下厨了吧？要真是那样，这口苹果派他就有点咽不下去了。
“是我叫的外卖。”迪克主动替卡洛斯接过盘子，将它放在了桌子上，“餐厅桌子上应该还有一些披萨，你没看到吗？”
“看到了，不过我没什么胃口。”卡洛斯抿了一口咖啡，自己也拿起一块苹果派吃了起来，“你们已经吃过了吗？”
迪克点点头：“我们吃了披萨，这块苹果派是特意留给你的，不然我怕被这群家伙给抢光了。”
卡洛斯笑着说了声谢谢，也跟着靠坐在桌子上，惬意地嚼着苹果派。
迪克仔细地观察着青年的一举一动。
见他举止自然，神态放松，迪克忍不住想，难道不久前的那场袭击，真的没有给青年留下心理阴影吗？
他眉宇间带着抹担忧，问：“你确定没事？没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吗？”
卡洛斯一愣，说：“目前还好，没什么不舒服的。”
迪克语气轻柔地说：“根据B之前的检测结果来看，你的身体应该没什么大问题，不过一会儿还是再检查一下比较好……B送你回房间之后，回来就一直在忙着升级蝙蝠洞的防御系统。你放心，像之前那样的事，绝对不会再有第二次了。”
卡洛斯安慰他：“放心吧，我真的没事。说真的，我只觉得自己睡了很长的一觉，并且一直在做噩梦。睡醒之后，那些噩梦就全都没印象了。”
也不知道迪克信了没有，他沉默片刻，忽然换了个话题：“这次的事，我刚刚告诉杰森了，他说他晚点会过来一趟。”
卡洛斯眨眨眼，小声问：“他还在跟蝙蝠侠闹别扭吗？”
迪克无奈地说：“应该是，而且这次他过来，不出意外的话，一定会跟B大吵一架。”
卡洛斯叹了口气，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杰森和蝙蝠侠之间的矛盾是他无法化解的。这次小丑的突然袭击是个意外，虽说卡洛斯本人认为不能将责任全部丢到蝙蝠侠身上，但杰森可不一定会这么想。
以杰森的性格，他跟蝙蝠侠大吵一架已经算是可控的反应了。
卡洛斯有点发愁。但他很快就没工夫发愁这个了。
蝙蝠侠过来喊他去做检查。
卡洛斯快速解决完手中的食物，放下咖啡杯，跟在蝙蝠侠身后朝医疗室走去。
刚凑过去，卡洛斯就忍不住问：“小丑应该已经被抓到了吧？你把他送进阿卡姆了？双面人呢，也顺利解决了？”
“……”
蝙蝠侠没有回话，只是突然回头看了他一眼。
卡洛斯莫名其妙：“怎么了？”
“没什么，先给你做检查，其他事情稍后再说。”
“好吧。”卡洛斯耸耸肩，不再开口。
虽然他也觉得很莫名其妙，但他的身体好像的确没出什么毛病，感觉上一切正常。
他配合蝙蝠侠完成了所有的检查项目，然后先一步离开医疗室，到大厅里等待结果。
提姆接替了蝙蝠侠刚才的工作，他坐在蝙蝠电脑前，双手在键盘上不停地敲击着。
见他在忙，卡洛斯就去找迪克聊天。
他问迪克：“你是什么时候过来的？”
迪克说：“今天中午，提姆给我发了消息，然后我请假赶了过来。”
卡洛斯说：“你请假了？没关系吗？”
“还好，相对于哥谭来说，布鲁德海文那边的事比较少，我偶尔请个假也没什么。”迪克苦着脸说，“除了扣工资以外，没什么别的影响。”
卡洛斯有点想笑：“你可是韦恩家的大少爷，还缺这点工资吗？”
“首先，韦恩家的大少爷已经经济独立了，其次，你根本想象不到当个义警有多烧钱——不过当我还是韦恩大少的时候，我也想象不到做一套制服竟然要花这么多钱……”
说起制服，卡洛斯忽然注意到一件事：“对了，为什么他们都还穿着制服？既然事情已经解决了，大家为什么不好好休息一下？虽然升级防御的工作很重要，但小丑不是已经……”
他的话没说完，就被快步走近的蝙蝠侠突然打断：
“卡洛斯，你跟我过来。”
卡洛斯疑惑地凑过去：“怎么了？”
“我需要对你重新做个检查。”
“为什么？之前的数据有什么问题吗？”
蝙蝠侠神情冷肃，低声说道：“有，问题很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