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洛斯总觉得事情或许还有转圜的余地，或者说他希望如此。
“是小丑把你变成这样的吗？”卡洛斯语气复杂地问。
“不，是‘杀戮’孕育了我。”狂笑冷笑一声，慢条斯理地拨弄着手中的红石阻断枪。
随后，他将枪口对准了卡洛斯：“把‘书’给我。”
卡洛斯不动声色地问：“你要它做什么？”
“你说的，‘书’是关闭时空裂缝的关键，我想，它一定也能打开时空裂缝吧？”狂笑用另一只手指着头顶，“时空裂缝已经关闭，别告诉我‘书’不在你这儿。”
卡洛斯心中一动，展开手臂，向他展示自己身上除了铠甲和一把剑之外，什么都没有：“你猜错了，‘书’不在我这儿——你想打开时空裂缝？”
狂笑眯了下眼睛，语气阴冷地问：“你把它放在哪儿了？”
他对卡洛斯的后一个问题充耳不闻。
卡洛斯摇摇头说：“你别想得到它。”
在拿到“世界之书”后，他发现自己的意识海中多了一个异次元空间，这个空间的作用就相当于游戏中的背包，可以任由他取放物品。
令他感到惊喜的是，之前他以为遗落在mc世界的那些东西，都在这个次元空间中，其中包括他换下来的斗篷和铁铠甲制服。
他将“世界之书”放了进去。他在这个世界开启了死亡不掉落的作弊指令，也就是说，就算他死了，他背包中的东西也不会丢失。
只要他的意识还在，无限重生的能力还在，“世界之书”就永远在他的次元空间中，谁也夺不走。
狂笑的脸色瞬间冷了下来。他不再废话，直接朝卡洛斯开了一枪。
卡洛斯早有准备，立刻发动异能。然而在传送结束的瞬间，他忽然感觉到有什么东西砸在了自己的右脚上。
他低头一看，意外地发现自己的右脚被红石阻断球击中，黑色的阻断材料迅速延展开来，将他的整只右脚牢牢裹住。
不等他回神，左脚也被击中。
卡洛斯震惊地抬头。他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的传送位置被狂笑预判了！
不远处的狂笑在朝他靠近，一边故作遗憾地说：“兔子见了猎人都知道撒腿就跑，明明知道我要杀你，怎么就不知道躲远点呢？”
他在为这场毫无趣味性的捕猎游戏而感到遗憾。
卡洛斯抿着嘴，一时无话。
他这才意识到刚才为什么狂笑明知道子弹伤不到他，却还是一直朝他射击，他是为了摸清他的传送规律！
传送的位置本没有限制，但卡洛斯在高强度接连不断的传送中躲避子弹时，潜意识的落脚点会不自觉地形成固定的规律。
连卡洛斯自己都没意识到的弱点，却被狂笑一眼就发现了。
狂笑离得越来越近，卡洛斯沉着脸试着挪动自己的脚，却发现两只脚都像是被牢牢地粘在了地上似的，难以动弹。
他的传送技能不能用了，除非他放弃自己的双脚。
“一点小小的改造。”狂笑得意地说，“看起来效果不错。”
金发青年像是落入陷阱的兔子，无处可跑，惊慌失措。
卡洛斯见他靠近，来不及多想，条件反射地挥剑刺过去。
与him不同，狂笑继承了蝙蝠侠的优秀体术。他靠近之后，没几下就空手将卡洛斯的钻石剑夺了过去。
狂笑将钻石剑拿在手中把玩了一会儿，发现这把剑与之前“蝙蝠侠”见到的剑没什么不同，顿时失去兴趣，随手将它扔到地上。
卡洛斯看着落在狂笑脚边不远处的钻石剑，沉默不语。
“传送、防爆、重生。仔细想想，你的异能好像也没什么特别的了？”狂笑用红石阻断枪的枪口点了下卡洛斯心脏的位置，冰冷的机械与钻石铠甲碰撞，发出清脆的声音。
“你是怎么解决him的？”狂笑饶有兴致地问，“如果我刺穿你的心脏，你也不会死吗？”
卡洛斯冷声反驳他：“我是人，不是怪物。”
“怎么杀都杀不死的人，跟怪物有区别吗？”
“……”
卡洛斯下颌紧绷，沉默片刻后，咬着后槽牙再次强调：“我是人，不是怪物。”
话音刚落，他瞳孔猛地一缩。
狂笑突然凑近，惨白的脸倒映在青年翠绿的瞳孔中。
狂笑冷笑着说：“对我来说，人还是怪物都没什么区别，全杀光就是了——你是第一个，接下来的是杰森·陶德、迪克·格雷森、提姆·德雷克、达米安·韦恩、吉姆·戈登、芭芭拉·戈登，哦对了，还有一个阿尔弗雷德·潘尼沃斯。再接着，是整个哥谭、整个世界。等我拿到‘书’之后，就能去别的世界找乐子了。”
血红的笑容悄然展开，森冷的寒气随着狂笑尖利嘶哑的声音迎面扑来：“你和小丑，你们是我的观众，也是我的玩具，你们会在绝望中一次又一次体验死亡的快感……”
狂笑惨白的下巴近在咫尺，那半张熟悉的脸上完全不见昔日的沉稳和可靠，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疯狂。
他是个比小丑还疯的疯子，他不仅想毁灭世界，甚至想得到“世界之书”，去其他时空作恶！
卡洛斯再次深切地意识到，他不得不完成蝙蝠侠交给他的任务。
他必须杀了这个人。
刺鼻的味道在鼻尖蔓延开来。卡洛斯的眼神有一瞬间的恍惚，他忽然意识到了什么。
沉默了一会儿，卡洛斯仰起头，像是难以忍受似的，脸色难看地躲避着靠得越来越近的狂笑。
他深吸一口气，语气冷静地问：“你打算怎么杀我？”
狂笑问：“你有什么提议吗？”
卡洛斯重重地吐出一口气。他给自己做足了心理准备，才缓缓开口：“不如，我们角色调换一下，让我杀了你怎么样？”
他的话音刚落，下一秒，色彩绚烂的钻石剑在他手中凭空出现。
狂笑笑容一顿，猛地后撤，却还是晚了一步。
钻石剑的剑尖已经刺破了蝙蝠制服，抵在狂笑的心脏上。
鲜红的血液从制服的缺口处快速蔓延开来。
狂笑一动不动地停在原地，突然爆发出一阵疯狂的笑声。他在笑卡洛斯令人出乎意料的袭击，也在笑卡洛斯的心软。
“你可真是令人惊喜，你是怎么做到的？我怎么不知道你还有隔空取物的能力？”狂笑笑得太用力，声音颤抖而嘶哑，“为什么不直接刺穿我的心脏？你还妄想着他会回来吗？”
尚未等卡洛斯回答，缠在青年脚上的红石阻断材料忽然消失了，卡洛斯恢复了行动。
他试着将阻断材料收进次元空间，意外地发现竟然真的成功了。之前他也是用同样的方法，将掉落在狂笑脚边的钻石剑收进空间，再拿出来。
可能就连幸运之神都在帮他，帮他杀死狂笑。
剑尖就抵在狂笑的胸口，卡洛斯随时能杀了他。
狂笑的笑声渐渐停止，兴趣十足地注视着卡洛斯。他没有躲开，他想看看青年还能给他制造多少惊喜。
卡洛斯面无表情地问：“你变成这样，是因为吸入了小丑的毒气吗？”
他不知道之前发生了什么，但在狂笑靠近的时候，他闻到了对方身上刺鼻的味道，他记得比谁都清楚，那是小丑毒气的味道。
卡洛斯又问：“如果把你体内的毒气全部清除，蝙蝠侠会回来吗？”
狂笑挑了下眉，说道：“你的愚蠢已经让我开始感到无趣了。”
他越发笃定卡洛斯不舍得立刻就杀了他，对抵在心脏处的剑也毫不在意。他抬起苍白的手，掐住了青年的脖子，令他有些意外的是，他的举动没有遭到任何抵抗。
在这个心软的小东西下定决心杀死他之前，他会先把对方给杀了。
卡洛斯没有躲避，也没有收回剑。
狂笑开始感到不耐烦了，他在这里浪费了不少时间，还有太多的事情等着他去做。
掐着青年脖子的手正要用力，狂笑忽然感觉到什么，脸色变得诡异起来。
“你对我做了什么？”狂笑皱眉质问，“你在往我的身体里注入红石能量？”
红石能量不能直接杀人，如果狂笑被红石能量成功改造，他很可能像小丑那样获得不死的能力。
狂笑不理解卡洛斯为什么要这么做，但他不打算拒绝。
感受到箍在脖子上的手逐渐放松了力道，卡洛斯的表情没什么变化，心无旁骛地通过钻石剑，往狂笑的体内注入着红石能量。
他当然知道自己无法用红石能量杀死狂笑，甚至还可能将对方改造成一个不死的怪物。
但出于私心，他还是想赌一把。
卡洛斯抬头，静静地望向狂笑的眼睛。白色的护目镜使他无法看见狂笑的双眼，他不知道那双湛蓝的眼睛是否还如同记忆中的那般，温柔而坚定。
卡洛斯忽然笑了一下，语气平静地开口：“赌一次吧，就赌这么一次。”
赌赢了，蝙蝠侠重生归来。赌输了，他会用“世界之书”打开时空裂缝，将狂笑和自己一起送进异世界。为了防止狂笑逃脱，他不会带上“世界之书”，他会用自己余下来的所有时间，去看押这个他亲自制造出来的不死怪物。
红石能量已经注入了不少，狂笑脸上的表情未变，身体的肌肉却在控制不住地颤抖着。这是接受红石改造必经的痛苦。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沉默笼罩着相对而立的两人。
终于，卡洛斯停止了红石能量的输送。
在他停下来的那一刻，脖子上的手开始猛地收力。
与此同时，卡洛斯持剑的手用力向前一送。
钻石剑穿透了狂笑的心脏，温热的鲜血喷涌而出，大片大片地溅在青年的钻石铠甲上，遮住了那耀眼的光芒。
卡洛斯杀了狂笑，也杀了蝙蝠侠。
这是他第一次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