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断电话之后，卡洛斯一回头，惊讶地发现布鲁斯竟然还没离开。
男人站在城堡的大门处，门内大厅的灯光从他背后射过来，勾勒出他健壮的身形。
“你……在等我吗？”卡洛斯收起手机，朝布鲁斯走去，“我今晚可能没办法参加夜巡了，有点急事需要赶回纽约。”
布鲁斯沉默着没有说话。等青年走近了，他才低声开口：“你们聊了些什么？”
卡洛斯一愣：“你说托尼吗？哦，他说要送我生日礼物。”
接着，他把红石脉矿的事情告诉了布鲁斯。
“我上次去西伯利亚看过，那里的确有红石脉矿，只不过没想到有那么多。”卡洛斯用手抵着下巴，一脸沉思，“你不觉得有点奇怪吗？这些红石脉矿就像是突然出现的，在此之前从来没有听说过有关红石的任何消息。”
好像自从卡洛斯觉醒异能之后，红石这种物质才开始慢慢现世。
卡洛斯对布鲁斯说：“等有时间了，我想借用蝙蝠电脑，查一下之前有没有关于红石的信息。”
布鲁斯听了，说道：“你随时可以使用蝙蝠电脑，今天就可以。”
卡洛斯摇摇头：“不了，还是改天吧，我打算现在就回纽约。”
“这么急？”
“嗯，替我跟迪克他们说声抱歉，可以吗？”
布鲁斯恍若未闻，只问:“是急着去见什么人吗？”
卡洛斯诧异地看向他，有些犹豫，但还是点了点头：“是，的确有个人要见，不过我说的急事指的不是这个。”
“那是什么？”
今晚的布鲁斯似乎格外的不依不饶。
卡洛斯被男人不停的追问弄得有些不耐烦了。
自从跟布鲁斯说清楚之后，卡洛斯的心情就不是很好，尤其当这个男人出现在他眼前的时候。
为了不破坏聚会的氛围，也为了保持好心情，他一直在有意无意地避开布鲁斯。
他不知道别的情侣分手后是如何做回朋友的，至少对于他来说，他无法做到很快释然。
毕竟在这场亲密关系中，他是付出更多感情的那个人。
他需要一些时间去调整自己的情绪。
出于以上的心理，在面对男人“蝙蝠侠式”的追问时，卡洛斯难得生出抵触的情绪。
理智上，他知道布鲁斯只是一贯的控制欲在作祟。情感上，他却会想，他有什么义务要向布鲁斯汇报自己的所有行程呢？
他和布鲁斯只是朋友，和蝙蝠侠只是队友。他们之间没有更多的关系。
“是一些私事。”卡洛斯语气有些冷漠，“我想我没必要所有私事都向你汇报？我们只是朋友而已。”
疏离冷淡的语气堵住了男人接下来要说的所有话。
包括解释和道歉。
在布鲁斯意识到自己的老毛病又犯了，并且试图表达歉意之前，青年用前所未有的冷漠语气，先一步表达了自己的不满。
这意味着青年对他不再是全然的忍让和包容，而是不参加太多私人情感的平等的相处。
布鲁斯恍惚地想，这其实是件好事。
此时的他完全忘了，在卡洛斯得知蝙蝠侠的真实身份之前，他对蝙蝠侠依旧是包容和忍让的。
是关系的改变影响了卡洛斯对待他的态度。
他们不可能毫无芥蒂地恢复朋友关系，至少现在不能。
“我去跟阿福打声招呼，顺便跟迪克他们告别。布鲁斯，再见，谢谢你的生日礼物。”
卡洛斯面无表情地向男人告别，他等了几秒，没等到男人的回应，于是他不再等，转身朝大厅内走去。
布鲁斯一动不动地站在门口，落在青年身上的视线随着对方的动作而移动。
男人看着金发青年从阴影中走入光明，而他仍停留在光影交界处，沉默地注视着青年离去的背影。
……
卡洛斯之所以急着回纽约，是因为他收到了彼得的消息。
彼得问他红石能量是否能增强人体的自愈能力。
这问题来得太突兀，卡洛斯担心彼得是不是受伤了，他知道如果直接问，彼得肯定不会说实话，于是决定临时赶回纽约。
跟阿福告别后，卡洛斯直接用tp能力找到迪克，告别的同时也解释了急着离开的原因。
他原本是想让布鲁斯帮他向迪克他们转达的，但后来跟他布鲁斯不欢而散，想了想，还是决定自己跑一趟。
接着，他给彼得发了条短信算作提醒，然后直接tp到了彼得身后。
身体率先感受到的是凌晨纽约清冷的夜风。
穿着蜘蛛侠制服的彼得正蹲在一座建筑的天台边沿，勾着头朝楼下看。
一片安静之中，卡洛斯开口：“你在做什么？”
“哇奥！”蜘蛛侠被吓了一跳，条件反射地想要扭头，却因为动作幅度过大身体突然失去平衡，一头朝天台外栽了下去。
卡洛斯也吓了一跳，正要发动传送技能把蜘蛛侠给捞上来，就看到一簇白色的蛛丝被射了上来，牢牢黏住天台的边沿。
蜘蛛侠自己爬了回来。
“卡洛斯？你怎么在儿？！”蜘蛛侠动作敏捷地跳上来，夸张地拍打着自己的胸口，“兄弟，你差点吓死我了。”
卡洛斯挑眉：“你没看到我的短信回复吗？”
“还没来得及。”蜘蛛侠说。
卡洛斯言简意赅地问：“你发的短信是什么意思？你受伤了？”
他一边说着，一边视线在蜘蛛侠的身体上仔细搜寻。很快，他敏锐地在蜘蛛侠的腹部发现了大片暗红色的污渍。
周围光线昏暗，如果不是卡洛斯视力够好，他很难发现。
他皱眉指着那块污渍问：“那是血吗？你被什么东西伤到了？”
他一边观察，一边朝蜘蛛侠走去。
“哦，这个，额，这是我不小心……”蜘蛛侠乖巧地站在原地，任由青年的手在自己腰上按来按去，同时叽叽喳喳地解释着，“刚才这里又疼又痒，不过只难受了一小会儿，现在已经没什么感觉了。它是不是已经长好了？这是红石能量的效果吗？我还以为自己又变异了，或者疼得出现了幻觉。”
卡洛斯检查完毕，没发现什么特别的。似乎就像蜘蛛侠说的那样，伤口自己长好了。
他仍有些不放心，说道：“你得把制服脱了，让我检查一下。”
“现在？”蜘蛛侠微怔，“在这里吗？是不是不太方便啊，不如等我们回去之后……”
卡洛斯打断他：“你在执行任务？”
“不是任务，只是出来随便转转。”蜘蛛侠摸着后脑勺，声音听起来有点心虚。
随便转转能把自己弄得一身血？
卡洛斯挑了下眉，没信，也没反驳。
他没有坚持要蜘蛛侠脱衣服，而是提出要陪对方“随便转转”。
蜘蛛侠果然开始感到别扭，很快就主动提出要打道回府。
卡洛斯没有让蜘蛛侠直接回家，而是把人带到了自己在纽约住的酒店里。
他现在住在韦恩集团旗下的酒店，阿福帮他订了一间套房，房间内很宽敞，所有生活用品一应俱全，自然也有医药箱。
在他的要求下，彼得去浴室换了一身常服，然后提着上衣的衣摆从浴室出来，任由卡洛斯检查他腹部的伤口。
那是一道贯穿伤，从出血量和彼得的描述来看，很有可能伤到了脏器。
不过现在，那道伤口已经完全愈合了，只留下一道丑陋的印记。
彼得第不知道多少次惊叹：“这也太牛了！从我受伤到现在，好像才过去十几分钟吧……”
确认他的伤口不需要做更多的处理，卡洛斯问他：“你以前就有超强的自愈能力？”
“我的伤口的确恢复得要比普通人快，不过没这么厉害。”
“那就是红石能量增强了你的体质，它也可以使你原有的能力得到增强。”
“原来是这样。”彼得低头观察着腰上的伤口。仅仅两人说话的这么会儿功夫，它甚至已经开始结痂了。
他忍不住低声呢喃：“拥有这个能力，那我岂不是无敌了？”
话音刚落，他的脑袋就被重重地敲了一下。
卡洛斯语重心长地嘱咐：“不要因为自愈能力强就放弃保护自己，不然你迟早会因为傲慢而吃亏的。”
“我知道。”彼得撇着嘴揉脑袋，刚才那一下可太疼了。
卡洛斯突然想起一件事，问道：“对了，神盾局在西伯利亚发现了大量的红石脉矿，这件事你知道吗？”
彼得点头：“知道啊。”
“对于现在的你来说，红石是非常有用的东西。我教你怎么吸收红石能量，它可以进一步增强你的能力。”
彼得指着腰上的那道疤，没心没肺地说：“再增强下去，我岂不是要变成‘橡皮人’了？”
被捅一刀不会受伤流血，甚至身体能自动把刀片弹出来的那种。
卡洛斯有些无奈：“总之，多吸收红石能量对你没什么坏处。”
他把托尼送给自己一条红石脉矿的事告诉了彼得，并且表示，只要彼得需要红石，随时可以来找自己。
却没想到彼得说：“不用，斯塔克先生也送了我一条红石脉矿。”
卡洛斯：“……是吗？”
红石脉矿什么时候变成流行的热门礼物了？
“是啊，斯塔克先生说，产出的红石他会安排人给我送过来，不过我家没地方放这些东西，就拜托他先帮我保管，他说如果我需要的话可以随时找他要。我本来还想问问你要不要红石呢！”
卡洛斯：“……谢谢，你自己留着吧。”
托尼可没说有人会帮他运送红石，也不知道是他忘了，还是这是独属于复仇者联盟成员的福利。
彼得没在卡洛斯这里待太久，时间已经很晚了，在清晨来临、梅姨醒来之前，彼得必须回到家里。
两人只简单聊了几句，彼得就急匆匆地离开了酒店。
离开之前，他没忘记给卡洛斯一个拥抱。
“虽然已经是第二天了，但还是再一次祝你生日快乐。”彼得用力拍拍卡洛斯的后背，“希望你每天都像昨天那样快乐……卡洛斯，不要不开心。”
他察觉到了卡洛斯的坏心情，尽管卡洛斯什么都没说。
卡洛斯愣了一下，展开双臂用力回抱，语气带着笑意和感动：
“希望你也是——小蜘蛛？”
“嘿！别这么叫我！”
*
第二天，卡洛斯一觉睡到中午才醒来。
今天是周日，他不用去学校上课，也不用去斯塔克集团上班。
难得的悠闲假期。
彼得一大早发来消息，说他跟钢铁侠一起去出任务了，还说他身上的伤口已经完全愈合，连道疤都没留下，让卡洛斯放心。
回复完短信后，卡洛斯开始想今天要干点什么。
说起来，他也算是失恋了吧？虽然分手是他主动提出的，但毕竟是一段感情的结束。
他可以在韦恩庄园、在布鲁斯面前装得若无其事，但这不代表他真的不受丝毫影响。
都说初恋是最难忘的，不得不承认，他大概一时半会儿无法摆脱失恋的阴影。
心中有股难以言说的郁气，不知道该如何排解。
要不要去做点失恋的人该做的事？
卡洛斯起床，一边洗漱一边思考着一会儿要去做什么。
就在这时，他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是托尼的来电。
此时的卡洛斯正在刷牙。他吐出嘴里的牙膏沫，接起电话。
“喂？”
“卡洛斯，还记得我们昨晚约好的事吗？他现在——”
刚听到这儿，突然有一股莫名的直觉击中卡洛斯的心脏。
身后好像有什么东西……
他下意识回头。
一股清凉的微风拂面而来，裹挟着像是深山里特有的潮湿和木头腐朽的气味。
看清楚眼前的景象时，大脑瞬间宕机。
……他家里为什么会出现一个会发光的洞？洞里为什么会有一片森林？！
这时，托尼的后半句话才迟一步响起：“——要去找你。”
“你说谁？”卡洛斯下意识问了句。
“至尊法师，他说他现在要去找你，你在哪儿？不会在蝙蝠洞吧？”
“……那倒没有。”
“那就好，他这个人有点急性子，可能会出现得比较突然，我提前跟你打声招呼，免得你被吓到。”
“……已经被吓到了。”
“……”托尼语塞，安静几秒后，他若无其事地开口，“既然他到了，那就你们聊吧。我这边走不开，有事随时联系我。”
说完，托尼挂断了电话。
卡洛斯看着从光圈里走出来的男人，拿毛巾擦了擦嘴角的牙膏，礼貌地问：
“你好，介意稍等我一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