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早上江怀序走了后,一直到傍晚都没来。
辛弥声心里松了口气,浑身紧绷的精神在太阳彻底落山时,得到了短暂的松懈。
正院里点着敞亮的烛火,方盛把吃的摆放在桌上,打量了一眼他的神色。
辛弥声微微抬头,方盛的神色透着一股不安和害怕。
“外面发生了什么事?”辛弥声拿着筷子,试探着问道。
方盛酝酿了许久,才说出原因来,“南,南域威军,占领了周国两座城池。长,长公主,用,用百姓威胁主,主人放,放走微生裘。”
用周国来交换微生裘?
辛弥声神色怔了一下,突然就明白日日都来的江淮序,为何今日没来。
“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辛弥声嗓音冷淡,刚刚问的人仿佛不是他一样。
方白只好躬身退下。
看来周国和南域开战,关键就在于江淮序怎么选、怎么做了。
倘若他放了人,会被南域长公主嘲讽。但同时也会得到百姓的歌颂,说他们的帝王为了民,不惜放走狼子野心之徒。
倘若他不放人,百姓唾骂,说他不配当好一个帝王。扣着人迟迟不放,长公主那边也会继续借着这件事情发难。
这样一想来,江淮序两边都很为难。
辛弥声脸色寡淡,慢条斯理用着餐,聆听着外头的动静。
这方宅院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
每次外面换人时,他偶尔能听到整齐划一的响动。
快到了换人的时辰,他想听听外面还有没有人守着他。
动静没听到,倒是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明王,江兰亭。
辛弥声站起身,双手作礼,“参见明王殿下。”
江兰亭脸色云淡风轻,抬手让身后的人下去,温和道:“无需多礼,起来吧。”
辛弥声重新落座,带上一丝疑惑,“不知明王殿下来找在下,可是有什么事?”
江兰亭无奈叹了口气,开口道:“辛公子,本王有个不情之请。”
如果不是朝中大臣把压力都给到他这一边,他也不会冒着这么大的风险来找辛弥声。
江淮序本来就不想把人卷入到这些事非当中,如果被对方知道,少不了一顿责罚。
辛弥声见他面色难为情,却又不得不来说的模样,心中有了些许的猜测。
“你想让我劝他放人?”辛弥声一针见血道。
江兰亭低头叹息,感慨道:“本王也不想来找你,但本王却也不能眼睁睁看着江山变得生灵涂炭,百姓流离失所。他不愿放人,早先因废黜神岐一职,百姓对他颇有微词,倘若这次他执意不放人,便是百姓口中的昏君,江山岌岌可危。”
“明王殿下,既然你能走到来找我这一步,那么你觉得,他会听我的话吗?”辛弥声语气微嘲,“明王殿下也太高看我了。”
“不管他听不听,但本王能来找你,起码有五成的把握。”江兰亭站起身,对他行了个大礼,“还请辛公子,开一开口,本王感激不尽。”
辛弥声端坐在凳子上,没有回答,也没有叫他起来。
这明王殿下,倒也能屈能伸。
良久后,辛弥声自嘲一笑,“明王殿下,你算盘打得真好啊,我又有了一个把柄落在他的手中。”
*
江淮序是在早晨回来的,带着一身潮湿之气钻进被窝里,紧紧箍着他的腰。
辛弥声迷迷糊糊醒来,一口气差点没提上来。
江淮序带着一丝歉意,温热的吻落在脖颈间,嗓音疲倦,“抱歉,弄醒你了。”
辛弥声思绪有些没回笼,拿开他放在腰上的手,语气软糯又迷糊,“疼。”
松了些力道,但手却没放开,江淮序闭上眼睛,有些脆弱,“让我抱着你睡会,今日有些累。”
炽热的呼吸喷洒在颈窝处,辛弥声全身一僵,也猛然间就清醒了过来。
江淮序没在意他身上的情绪变化,闭着眼,“晚上没来看你,有没有想我?”
辛弥声双手握紧,指节发白,“江淮序,你不必自欺欺人,你知道的,我不会想你。”
“我知道,我就是想问。”江淮序嗓音平淡,“没什么话要对我说吗?过了这个村,可就没有这个店了。”
看来,江淮序知道江兰亭来过。
也是,外面都是他的人,他又怎么会不知道呢?
“明王殿下来请求我,让你放了微生裘。”辛弥声面无表情道。
“那阿蓝希望我放了他吗?”江淮序没趁机提要求,也没说放人,只是平常的反问。
辛弥声不露声色,“这是你的事情,和我有什么关系?反正明王殿下托我的事,我也算是问心无愧了。”
江淮序蓦然发出一声轻笑,“明王求你之事,你这么不痛不痒的一句话,就算是问心无愧了吗?”
“辛弥声,到底是你冷血无情,还是因为我的原因,你如此冷漠?”江淮序捏着他的手把玩着,玩味道。
“阿蓝最先开始,是个善良温柔的人,到了如今,阿蓝也变了吗?”
“如果你放了我,我兴许还是那个温柔善良的人。”辛弥声嘲弄道:“你对我做出那些事情来,你还想指望我怎么样呢?”
辛弥声攥紧他的手,一双眼眸冷凌起来,轻声道:“毕竟,我最是恨你了,恨到做梦都想杀了你。”
江淮序轻飘飘地哦了一声,“我知道你做梦都想杀了我,可你也要找到机会才行。你找不到机会,那你就只能把那些仇恨给掩藏起来,千万千万别让我发现。”
本来早先全身都透着一股疲惫之色,说到如今,身上的疲惫一扫而光。
怀里抱的人身上有一股好闻的味道,在怀里缩成一团发抖,莫名有些可怜脆弱的模样。
左手下移,中衣的腰带被挑开,手也摸到了冰冰凉凉令人爱不释手的纤薄肌肤。
“这么紧张?这么害怕?”手指在紧绷的腹部上打着圈,江淮序低沉道:“阿蓝,你也就只能逞口舌之快罢了,真到了这一步。你像个情窦初开的毛头小子一样,无措又青涩,孤真是爱极了你的这反应。”
“唔——”呼吸急促了一下,在怀里的身体弓起脊背,难以接受。
“辛弥声,孤不喜欢你见外人,孤也不喜欢从你嘴里听到那些话,这是孤对你的惩罚。”呼吸沉沉,手指掐着腿根。
辛弥声攥紧被褥,呼吸急促着快要死去,覆在背部的胸膛烫到快要把他灼烧起来。
江淮序已经无药可救到了如此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