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羡风忽然被拉入海里,还有些不适应,一口气差点没提来。
辛弥声紧紧攥紧他的手腕,欢快肆意地游在海里,身边都是鱼群经过。
等适应了海里的一切,裴羡风偏头看向他自由自在的模样,眉眼都是柔情。
要是那次阿蓝没回去的话,以后的日子是否都像现在这般?
只是很可惜,悲剧终究是发生的。
辛弥声察觉到他的目光,转头面向他,扬唇一笑,“裴羡风,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你喜欢这里吗?”
刚一张口,就是一阵水流声和泡泡涌动,裴羡风及时闭紧嘴巴,颔首。
清脆的笑声回荡在耳边,带起一串串咕噜声和泡泡,仿佛春天的微风吹过,温暖而愉悦。
辛弥声拉着他往上游去,冒出头后裴羡风才知道,四处都是海面,只有少许的礁石存在。
他这几日也观察过,那样的一个地方,即使是周天子派的人再多,他们不应该会被抓到才是。
那么?上一世,那些赤鱬到底是怎么被抓的?
阿蓝说,那个地方是他最喜欢的一个地方,难道是因为阿蓝,所以他的族人才会被抓住吗?
辛弥声歪了歪头,疑惑地伸手在他眼前晃,“裴羡风,你在想什么?怎么想这么出神?难道是被我吓到了吗?”
裴羡风抹了一把脸上的海水,神色无奈,“阿蓝,如果有人要来抓走你们,你打算怎么办?”
怀疑的目光上上下下扫过他,最后与他视线交汇,“裴羡风,有谁要来抓我们吗?抓我们做什么?抓我们的人,莫不是就是你?”
裴羡风垂眸,掩盖住眼底里的冷意,“不是我,我永远都不会伤害你,也不会伤害你的族人。”
“我来青泽时,曾收到一条秘信,周国周天子在观临十九年,会派兵前来捉拿赤鱬一族。”紧了紧手,裴羡风嗓音带着无力和沉痛。
“你说的这些话,可当真?”不知为何,辛弥声就是相信眼前的这个男人。
心中有个直觉,也有个坚定的底气告诉他,眼前这人不会骗他。
裴羡风点头,“真的,这件事情在我心中犹豫了许久,但我还想告诉你。想你有个心理准备,想让你们别被人抓住。”
如果被抓住,或许阿蓝的路子,又和上一世一样。
辛弥声拽住他的手腕重新潜回海里,“我先把你送回去,这件事情我要跟我哥哥说一声。”
“你哥哥他,会相信我的一面之词吗?”裴羡风迟疑道。
这件事情,现在还没个着落,他害怕阿蓝的哥哥辛越青会抵触他这个外人。
导致不信任,最后事情变得一发不可收拾。
辛弥声并没有回头,只是嗓音里似乎带着一股骄傲,“你放心吧,我哥哥不相信你,但我哥哥会相信我。”
而我,相信你。
很奇怪,他从见到裴羡风的开始,心里就仿佛对他很是信任。
心里的石头终于落了地,裴羡风莞尔一笑,“好,那我等你回来。”
眉梢微挑,辛弥声朝他那儿瞥了一眼,“你怎么知道我会回来?万一我不回来呢?”
“因为阿蓝,很喜欢我呀。”浑身气质舒朗,裴羡风很有底气的说。
辛弥声勾唇不语,只是加快了速度。
*
和裴羡风道别后,辛弥声就潜入到海底不见了身影。
裴羡风浑身湿漉漉地站在岸边,垂眸望着他消失的方向,不知在想些什么?
裴山南拿了干净的衣服来,“公子给他说了吗?那他是什么反应?有没有怀疑公子?”
裴羡风接过他手里的澡巾和衣服,叹了口气,“阿蓝没怀疑我,也没什么反应,只是说要去通知他的哥哥。”
裴山南嘴唇蠕动,望着眼前波光粼粼的海面,迟疑道:“公子真打算在这里待一辈子吗?那位公子,好像还没开窍。”
“不需要他开窍。”裴羡风边擦着头发边往回走,经过裴山南几人的努力,地基已经有了雏形出现在眼前。
裴羡风仰头望着西沉的太阳,“我只是在想,有他在,有他在身边,我心里便是安定的。”
可这安定,也只是暂时的。
他心里始终担忧,江淮序是否也同他一样,也拥有了上一世的记忆?
倘若是如此,那他和阿蓝之间,结局是不是和上一世一样?
阴阳相隔。
裴羡风顿在原地,双眼发沉。
不,他占尽先机,比之前早了一年多来青泽。
即使是阿蓝不喜欢他,他也不会把阿蓝拱手让人,让给江淮序那个疯子!
阿蓝可以是他的,也可以是任何人的,但唯独不能是江淮序的。
江淮序,怎么能配得上那么好的阿蓝?
阿蓝就应该做只鸟儿,肆意妄为的游走在青泽。想飞就飞,想休息就休息。
“怎么了公子?”看到他停在原地,裴山南不明所以的问道。
裴羡风看了一眼他们几人合力建好的地基,心里始终是放心不下,吩咐道:“你去联系风纵,让他留意一下太子殿下江淮序的动静。”
裴山南抬眸而望,对上那双充满冷凌的眸子,有些疑惑,“公子都离开了周国,为何还要留意太子殿下的动静,难不成?……”
一番阴谋论上演,裴山南在心里猜测。
公子离开周国是不是个幌子?其实是想暗中操作,拉太子殿下下马?
然后公子趁机……
还没想出个所以然来,就被人踹了一脚,身形踉跄了一下。
裴山南有些委屈,稳定身形,“那,那公子……”
“叫你去就去,哪来那么多小九九?”裴羡风对这个弟弟真是恨铁不成钢,抬腿就是一脚,“叫你去留意他的动静,是我担心他会来青泽。怎么不笨死你得了?平时看起来挺聪明一个人,怎么尽想些有的没的?”
裴山南双眼迷茫,挠了挠头,“可,可太子殿下从何得知青泽这个地方?”
“那你说,我是从何得知的?”裴羡风冷笑一声,“滚滚滚滚,赶紧去办事。”
他以前怎么就没发现,这裴山南如此榆木?
非要问东问西问,打破砂锅问到底?
裴山南得不到回答,只得去拿上自己的东西,委屈巴巴地往青泽外走去。
苏祁偷笑一声,胳膊肘碰了身旁的人,“看到了没?以后别学他,笨死了。”
“大哥不说二哥,我看苏哥也好不到哪里去。”身旁的人回了句,为了避免被打,转身就去砍树了。
“哎,我说你……”苏祁冷哼了一声,望着远去的背影,去拿东西准备做饭。
裴羡风坐在那棵树下,擦着头发沉思起来。
江淮序,但愿你不是同我一样。
这一次,我绝对不会给你任何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