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羡风!”辛弥声从海面冒出头来,冲坐在树下的人招了招手,满脸笑意,“快来,我有东西要送你。”
裴羡风腾地站起身,同手同脚走过去,目光温婉,“是吗?是什么东西?”
辛弥声狡黠地眨眼,“先不告诉你,快拉我一把。”
裴羡风摇了摇头,眼里含着柔情,伸手握住他的手腕,把他拉了上来,“苏祁刚好做了饭,阿蓝要不要尝尝?”
“好吃吗?不好吃我可不吃。”鱼尾在海岸上划过,留下一条湿漉漉的划痕出来。
裴羡风牵着他的手,微凉的发扫过手背,有些微痒,指尖蜷缩。
“苏祁做饭很好吃,阿蓝肯定会喜欢的。”
木屋已经建成,东西都搬去了屋子里。
一间正院,五间偏院。苏祁和其他的护卫挤在一起,一间厨房,一间茅厕。
辛弥声张大嘴巴,双眼发亮,“裴羡风,你们的速度也太快了吧,这才几天啊?就建了这么大一座木屋。”
“他们都是习武之人,身上有底子。而我也有意让他们加快速度,所以连夜几天几夜就建好了。”裴羡风只是稍作了解释一番,便不再说这个话题。
“阿蓝,那件事情,你同你哥哥说了吗?”裴羡风拉着他坐在编好的凳子上,着手给他倒着茶。
青色的杯盏在崭新的木桌上格外好看,冒着氤氲的白雾,茶香沁人心脾。
辛弥声捧过茶盏,好奇地用指尖去触碰杯沿,却被一只温热的手抓住。
抬眼望去,裴羡风无奈道:“杯子烫,当心别被烫到了。”
鱼尾摆动了一下,辛弥声神色一亮,“裴羡风,好香啊。”
“喜欢吗?”
“喜欢。”
“你喜欢的话,可以经常来我这里。”裴羡风放开他的手,放开之际摩擦了一下手腕骨。
冰冰凉凉的余温令人着迷,有些不想放手。
难怪阿蓝如此怕热,竟是从一开始体质就如此。
辛弥声掀起眼皮子,神色有些古怪,“裴羡风,你这人也太坏了,竟然拿这种东西来诱骗我!”
这话说的有些气鼓鼓的意味,脸色带着一丝懊恼,看得裴羡风心里满满当当的,满面柔情和宠溺。
目光太过于温柔,小巧的耳尖绯红一片,结结巴巴道:“你,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
别开头,手却很老实地去端那碗茶。
闷笑声响起,听在耳朵里酥酥麻麻一片,不用看也知道,主人公笑的有多愉悦。
原来阿蓝,无忧无虑的时候,竟然是这样的。
苏祁这时端了饭菜上桌,笑嘻嘻打着招呼,“阿蓝公子,你来了。我家公子可是望眼欲穿,等你许久了。”
“是吗?他等我做什么?”上扬的嘴角怎么也压不下去,辛弥声摆弄着茶杯问道。
“还能有什么?这几天我家公子可是天天……”
“哎哟。”苏祁脸上扭曲一片,木桌也发出一声碰撞声出来。
看那样子,好像磕得不轻。
苏祁痛苦地揉着膝盖,盯着隐晦的阴沉目光讨好一笑,“那什么,我还有一个菜忘记做了,两位公子慢用。”
哇,公子下手怎么能这么重?
青了,不但青了,肯定还肿了。
苏祁表示很委屈,很无辜,很伤心。
*
辛弥声捂住嘴巴在偷笑,眼尾带了点湿意,满眼都是笑意。
“你的朋友,还挺好玩的。”辛弥声放下手,轻咳几声止住笑。
裴羡风甚是无奈,抬手自然地揉了揉他的头,“想笑就笑吧,我又不会责怪你。”
刚压下的嘴角又忍不住上扬起来,辛弥声低头,“他叫苏祁吗?”
裴羡风心里升起一丝危机感,不动声色道:“对,他叫苏祁。阿蓝问这些,做什么?”
“嗯哼,我不告诉你。”辛弥声冲他做了个鬼脸,拿起筷子就去夹品尝做好的饭菜。
裴羡风挡住他,虽笑着,但笑意不达眼底,“我这几天做了你想要的东西,在我的房间内,阿蓝要和我一起去拿吗?”
辛弥声看了看他,再低头看了看桌上还冒着热气的菜,神色有些纠结,“可是,想先尝尝这些味道。”
“刚出锅,还很烫。”裴羡风抬头感受了一下空气,“等冷一些,晚一些来吃也无妨。”
“那好吧。”辛弥声放下碗筷,站起身托着裴羡风的手臂,跟着他一起去了房中。
房内一尘不染,东西收拾妥当,看起来干净整洁,令人感到舒适。
裴羡风扶着他坐到船前的软垫上,弯腰和他平视,“你先坐一会,我去给你拿。”
他从国国来时,带了许多精致漂亮的小玩意,皆是阿蓝喜欢的。
那天阿蓝说的梧桐花,他当天晚上就在开始做了。
这几天刚好做完,又细细打磨了一番,阿蓝应该很喜欢的。
裴羡风背对着辛弥声,在放好的柜子里翻找,很快就找出了好几个盒子。
辛弥声百无聊赖地摆弄着鱼尾,指尖缠了一缕发丝把玩,盯着背影发愣。
自和裴羡风认识以来,他好像永远都是一副温柔又好脾气的模样。
不但长的好,就连脾气也好,身上的气息也是他喜欢的。
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好的人呢?
辛弥声无声弯唇,想起哥哥说的话,脸色有一丝纠结和为难。
裴羡风这么好,都不好意思为难他了怎么办?
哥哥说人类为了目的不择手段,擅于伪装。
哥哥说,裴羡风既然能从那么远的地方来,肯定抱着什么目的。
哥哥叫他待在裴羡风身边,把他的目的给试探出来。
试探出来后,就把裴羡风赶出青泽,永不能踏入。
可是……
裴羡风好像也不是那种能做坏事的人,反而对他处处关照,处处在意他的话和情绪。
“在想什么?想这么入神?”裴羡风把把他缠在犄角上的头发轻轻拿下来,轻声细语道。
“在想你有……”什么目的。
辛弥声急时捂住嘴巴,只有一双眼中咕噜噜转个不停。
可爱又纯真,令人无法移开目光。
裴羡风微怔了一下,捏着盒子的骨节因用力而泛白,声线里带着一丝苦涩,“阿蓝,在想我有什么?”
他好像有些伤心?
辛弥声哂笑一声,拿过他手里的盒子,懊恼着打圆场,“在想你这么温柔的一个人,风度翩翩,又知礼节,心思又细腻。”
“我在想,你有没有妻子,或者有没有喜欢的人。”说出这句话后,辛弥声总算是松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