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特小说>都市情感>冷感动物>第42章 服他

  李识宜其实没那么多弯弯绕绕、黏黏糊糊的想法,去接谭承无非是怕他出意外,连带自己也沾上什么麻烦。他既没有吃飞醋,也不觉得谭承这种人出入声色犬马的场所有什么可稀奇的。

  打车赶到那里,穿过鬼哭狼嚎的走廊,李识宜推开包厢的门,看到了七八个青春靓丽的美少年,以及沙发上躺着的谭承。

  “哥,你是来接谭总的吧?”

  一靠近就有一股浓重的酒气。李识宜眉头紧皱,只见谭承睡得正酣,压根儿没有要醒的意思。他把人架起来,旁边的男模想搭把手,他说:“不用。”

  那张脸本来就跟结了冰一样,气压低的时候更是慑人。可能也只有在谭承面前,他露出过失控的那一面,其他时候他永远都是那个难以接近的李识宜。

  将谭承弄上库里南,李识宜把他扔在后座,连安全带都没给他系。正准备去开车,忽然听到谭承嘴里含含糊糊地喊了声“李识宜”。

  他低头看去。

  谭承连眼睛都没睁,两道英挺的眉却皱在一起,仿佛睡着了也相当烦躁。

  难道你是真拿我当回事?

  李识宜看了一小会后,决定不想了,没有期望就没有失望。

  一个烂醉如泥的人,叫出什么都不值得往心里去。何况自己的性向不会改变,不管他心里有谁,自己心里都不会有他。

  不知道谭承家住在哪,所以李识宜只能开车回到自己小区。但有了上回那次醉酒吐一地的遭遇,他也不想让谭承进自己家的门,免得谭承又吐得到处都是,他懒得收拾。

  把人安顿在后座,鞋脱了,然后他把羽绒服脱下来给谭承盖上,做完了这些这才离开。谭承没睁眼,低低的鼾声从鼻腔里发出。

  回到家李识宜洗了个热水澡,身上沾的酒味总算是冲掉了。

  躺下以后他没睡着,手机就放在枕边。

  大概过了一两个小时,耳边响起嗡嗡的震动,李识宜睁开眼,心里仿佛毫不意外,甚至有种果不其然的感觉。他拿过手机一看,确实是谭承,但正想接就断了,再打过去也没人接。

  什么情况。

  李识宜皱起眉,终于还是放心不下。如果人在车里出了什么事,他负担不起这个责任,而且——

  算了,没什么而且,仅仅是不想担责任而已。

  他在睡衣外面披上外套,匆匆下了楼,这才发现外面在飘小雪。

  今年北京下雪的次数并不多,过年那两天下过,当时他跟谭承在家窝着打电动看电影。李识宜身上没有任何浪漫细胞,但谭承是个很有玩性的男人,还把他扯去阳台赏雪,冻得连打了好几个喷嚏。李识宜也觉得冷,当时脸黑极了。

  车停得偏僻,周围路灯也不够亮。李识宜带着一身的寒气钻进去,还没来得及拿手机照个光,就被扑倒在了后座。

  一道炙热的鼻息喷薄在他颈间,令他心跳陡然加快,高声道:“你耍我?”

  谭承挫着牙:“兵不厌诈。不过我也没想到啊,一打电话你就下来了,看来你心里也不是完全没有我。”

  李识宜想起身但没处使力。谭承背靠车门堵住了他的去路,还把他的双手反剪到了身后。

  路灯透过纷扬的雪花,从车窗照进来,谭承一句废话也没有,径直脱掉上衣,露出了结实有型的上半身。

  副驾还堆着他们俩的羽绒服,把那边的视角给挡得严严实实。

  扒完了自己身上的衬衫,谭承就开始粗暴地撕他的睡衣。李识宜用手攥住领口,被他一把拽开,眼底有熊熊怒火:“老子问你,你到底拿我当什么,炮友?”

  “你觉得是就是。”李识宜冷峻的面孔没有丝毫动容。

  谭承嘲弄一笑,接着就扯开了他的睡衣,“既然如此,炮友互相满足一下,你应该不会拒绝吧。”

  李识宜上身暴露在微凉的空气中,强硬地撇开脸。谭承也不再看他的反应,俯身用力堵上了他的嘴,免得他再说出来什么自己不爱听的话。

  两人肢体纠缠,李识宜几乎没有还手的余地,因为谭承有种近乎野兽的急切。李识宜紧紧仰着脖子,一直用指甲死死攥着掌心才稳住自己,但还是满头冷汗,下颌骨咬得差点痉挛。

  谭承也像变了个人。他全程一言不发,既不喊宝贝儿也不说什么下流话,只是把这几天憋的火猛烈地发泄出来。

  最后李识宜已经处于半晕厥状态了。谭承紧紧搂着他,他也无意识地搂着谭承,两人身体牢牢地贴在一起,那种酣畅淋漓的感觉让他们如同触电,身体也同时痉挛,久久无法平静下来。

  时间几乎处于停滞状态,只剩下车厢里彼此的心跳。

  谭承抱着李识宜,李识宜半躺在谭承身上剧烈喘息,眼皮都累得打不开了。

  过了至少有十来分钟,谭承才扯过一件不知道是他们谁的羽绒服,把大汗淋漓的李识宜裹起来,收紧手臂搂在怀里。

  李识宜侧开脸,谭承又将他掰回来,强硬地吻上去。嘴唇贴着嘴唇,尝到了血的味道,谭承喃喃:“他娘的,你的心是铁做的?知不知道我这几天有多不爽。”

  李识宜没什么动作,表情也还跟刚才一样。

  谭承气涌上头,恶狠狠地说:“是不是以为老子非你不可了,想拿捏我,告诉你,别他妈痴心妄想!老子压根没拿你当回事,哪天我玩腻了,正眼都——”

  他话没吼完就断了,因为李识宜突然睁眼,目光沉静疲倦地看着他。

  “可以不谈这些了吗,我今天不想跟你吵。”李识宜说,“很晚了,谭承,而且我今天很累。”

  上了一天班,晚上还出去了一趟,再加上刚才的激烈。即使是铁打的人,到这个点也熬不住了。

  他翻过身背对谭承,谭承木然半晌,举止僵硬地搂过他,见他没反抗,这才加重动作,接着把那件羽绒服盖到了两个人的身上。

  李识宜鼻音有些重,不知道是感冒了还是累的。谭承用手顺了几下他湿漉漉的头发,心里的占有欲已经快冲破天际,咬牙忍耐才没有再动他一次,只是用牙磨了磨他的耳垂,低声威胁道:“他妈的,休想摆脱老子,门儿都没有。”

  等李识宜睡熟了,谭承把人裹紧,扛到肩头,大步朝楼上奔去。

  第二天一早,李识宜醒来,腿动不了,抽筋了。谭承察觉他不对劲,把他翻过来看了看,抬起他那条腿架到自己身上,煞有介事地替他按摩。

  李识宜一开始还不愿意,但没想到谭承手法颇为专业,力度也恰到好处。

  “跟了我你就享福吧。”谭承扫他一眼,傲慢地说,“上哪找我这么既会赚钱又疼家小的男人。”

  “……”

  有时候真的很想把谭承脑子揭开,看看里面到底是什么构造。

  李识宜收回腿,谭承问他:“你妹有没有告诉你我去找过她。”

  “提过。”

  “没说我坏话?”

  “她没你这么无聊。”

  谭承嗤道:“那个小丫头片子,完全跟你是一条心。我倒想问问你,为什么让她防着我,老子在你眼里就这么信不过?”

  李识宜不愿多聊这个话题,蹙眉道:“我确实让她跟你少接触。不止你,我希望她别跟你们那个圈子里的任何人接触。因为你们那是一潭浑水,我已经搅进来了,不想我妹妹也搅进来。”

  谭承隐约觉得他是在说自己这帮哥们儿人品不行,但同时也从他的话里捕捉到一丝异样。具体什么地方不对,暂时说不上来,但谭承敢打包票,李识宜没把话点透。

  等遛完狗,谭承给公安局的朋友发了条微信,让对方帮自己查一个人——祝炀炀。

  在这方面他精明得瘆人。

  他有种野兽的直觉,尤其是对李识宜,更是如此。

  这事绕来绕去,明显绕不开祝炀炀,所以他才第一个就想到查她。

  不一会儿,对方给他回话,说没问题,但可能要花点时间,按他的要求把所有亲人都查清楚。他正准备回消息,李识宜走了过来,他就把手机收了起来。

  李识宜注意到他的动作,没说话,转头拿起一个青梨,用水果刀慢条斯理地削皮,“黄旗胜那边查得怎么样了。”

  谭承颇为诧异:“你还关心这事?”

  “很奇怪么。”他轻描淡写地解释道,“上回耿维说要剁他儿子的手,谁听了都印象深刻。”

  谭承似是想到了什么,哼笑一声:“这你可以放心,他儿子的手暂时还能保得住,我发话了,耿维不会轻举妄动,毕竟还要求我办事。”

  “办什么事?”

  “他那个工厂想进经济特区,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之前一直没活动下来,钱花了三千多万。如果最终办不下来,那就是打了水漂,耿维不可能允许这种结果,所以他又求到我这来。”

  李识宜皱了皱眉,停下削皮的动作问他:“你不是不赞成他进特区吗。”

  “意见归意见,帮忙归帮忙,不冲突。”

  李识宜抬起头,冷冷地看了他一眼,了然:“利益交换。”

  “也可以这么说。”

  “看来你们已经习惯了藐视法律。”

  谭承不屑:“你别给我扣帽子。法律是死的人是活的,法理不外乎人情。现如今特区的大门敞开,往坏的方面看,他的厂子当然不适合进去,因为存在污染。但是往好的方面看,创造的几千个就业机会也是实打实的,给当地带来的经济效益不可估量。到底是进还是不进,利弊讲清楚了,决定由上面来拍板。我替他争取的就是一个讲利弊的机会,扯不上什么藐视法律。”

  李识宜听完后,有一小段时间没说话,随即嘴角轻微抬了抬,笑容明显有些讽刺。

  “照你这么说,只要有经济效益,就可以什么都不管不顾了?谁给你们的胆量说得这么理直气壮,你所谓的‘上面’?像你们这样内外勾结,无视国家法律法规,自己暗地里运行一套游戏规则,劣币驱逐良币,靠行贿掠夺优质资源,归根结底是违法的!”

  他边说边放下水果刀,刀刃凌冽的寒光闪过,谭承脸色垮了,却又无言以对。

  四目相对,李识宜的目光冰寒彻骨,带着一种审判的意味。谭承一言不发地盯着他,半晌才说:“以前我怎么没发现你口才这么好,把我都说得哑口无言了。是,我承认有些事不该是那样,但社会就是这么个社会,你不抢有的是人抢,风气如此,你觉得我能凭一己之力改变多少。”

  “风气如此也不是你违法的借口。”

  谭承冷笑:“违法……谁敢定我的罪?”

  话不投机半句多。

  李识宜直起身,寒凉道:“我跟你无话可说。你所谓的改变不了,只是你给自己找的托辞,不代表所有人都改变不了。”

  说完就回了卧室。

  看着他离开的背影,谭承咂摸了半晌,也没明白他最后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不过谭承对他忽然有些刮目相看。还谈不上服气,但绝对比之前刷新了认知。

  很显然,李识宜是个有想法、有正义感的人。他心思深沉,轻易不表达看法,但一说就铿锵有力,掷地有声。

  作为一个男人,谭承欣赏这种性格,作为昨晚刚刚占有过他的男人,谭承甚至有些暗爽,心里的得意压都压不住!

  李识宜哪管他这些心理活动,进屋就眉心紧锁,又看到枕边谭承脱下的表,喝斥道:“进来把你东西拿走。”

  谭承大摇大摆闯进来,一把就将他从膝弯直直扛起。李识宜喊:“干什么?”

  “你也是我的,老子听你的拿走啊。”

  “你有病?!”

  谭承哈哈大笑,那模样简直可恨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