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脸震惊的看向这个病恹恹,但站在雪里有股沉静且娇弱美感的男人,心里想的却是,那衣服里的人换成千重一的话,会是怎样一番场景。
“也就一个来月不见,苏盟主变得那么弱了。”他弹了弹衣服上的雪,撑开了手中的一柄绘着水墨山河的油纸伞,淡笑着看向我。
我回过神来,面对他一张臭显摆的脸,翻了个白眼:“你把我骗得好苦,亏我在地宫费儿八劲的护着你。”
“哎呀,我那不是病发作了嘛。”他恬不知耻的继续笑。
“一月不见,阿意出落得越发俊俏了。”被我们忽略掉的女罗刹勾起邪魅的笑插入我们的话题。
我和洪意齐刷刷的看向她,默契的觉得这女人真是碍事。
我:“你好烦呐。”
洪意:“你好丑啊。”
女罗刹的脸瞬间黑了下来:“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洪意直翻白眼:“我才不要吃你的酒,肯定像你一样难吃!”
“你!”女罗刹彻底怒了,握着长枪一顿猛攻,抢抢直指要害。
我立即闪身躲避,看洪意和她对打。
伤筋动骨一百天,我这才休息了一个月,手胳膊还没劲呢,打架这种事交给年轻才稳妥。
我躲到一处屋檐下,从怀中掏出逃跑时顺来的香瓜子磕了起来。
只见女罗刹一记长风穿云快准狠直逼洪意的胸膛,而洪意身姿柔软的使了个旋掌,缓冲了她的气势,再趁机抓住她的长枪,横掌劈向她的胸口。
女罗刹反应也快,一个下腰躲过他的掌风,顺势松开长枪来个后空翻,修长的腿在起身时不忘踢向洪意,洪意伸掌一当,内力相撞,波及了我,将我的发震得飞起,顺便还把雪星子溅到了我脸上。
而罗刹并未就此放任他不管,直接绕到身后伸手去剁枪,顺便将洪意圈在怀中,然后出其不意的,伸出舌头舔了下洪意被冻得通红的耳垂。
洪身子骨一阵,脸颊瞬间涨得通红,奋力震开她后跳出老远,嫌弃的把长枪扔到了地上:“你个荡妇,属实不要脸!”
我看着他被调戏得面红耳赤,不禁笑了起来,日后有调侃他的事儿了,看他还敢不敢在我面前耍帅。
女罗刹意犹未尽的舔了舔唇瓣,笑得意味深长:“你不还是个处儿吧?”
洪意脸色更加的红了,恼羞成怒:“关你这个荡妇什么事!”
“好啊苏言尘!我好心好意帮你,你却在这里看我笑话!你自己解决吧!”转眼看到我在一旁看戏,一甩袖子,居然丢下我走了!
“唉!洪意!”我想去追,可人家使着轻功跑得无影无踪了。
而那些被他打趴下,却没死成的人也缓过了劲,从地上爬起来,虎视眈眈的看着我。
女罗刹不紧不慢的捡起长枪,嘴上笑怎么也散不去:“小东西真叫人喜欢,不过先把你这个碍眼的家伙解决了再去把绑回来也不迟。”
说着抬眼看向,瞳孔中尽是疯狂的兴奋。
我咽了咽口水,在心里默默骂了句洪意:你大爷的!
既然到了这个份上,姑且同她打一打吧。
“给我杀了他!”女罗刹一声令下,那些机器一般的白夜叉蜂拥而至。
我拿着剑羽的剑,艰难对抗着一把又一把不要钱似的疯狂砍向我的刀,伤口被扯动,疼得我龇牙咧嘴。
这时候突然一把大剑带着刚猛的剑气,将从身后攻击我的白夜叉串葫芦似的贯穿胸膛,再直直插进了墙壁中。
一道黑色身影落在我身旁,把剩下几个白夜叉一掌震飞开去,倒在地上没能再起来。
我看着这个姗姗来迟的黑衣男人,无力跌坐在地上:“好家伙,本大爷的手快废了你才来!”
他大爷的,本盟主如今光抵挡这些虾兵蟹将都如此费力了,天狐的一箭,真是让我受尽折磨。
来人冷哼一声:“这点小伤都能让你如此狼狈?”
这冷冰冰的语气,这嘲讽死人不偿命的语气,除了银竹也真是没谁了。
我没力气起来,只能给他翻个白眼。
那家伙嗤笑一声,提溜起我的衣襟,然后把我甩了出去。
“喂!你干什么!”
话还没说完,我就落进一个熟悉又温暖的怀抱里,耳畔也传来了久违的熟悉的声音。
“嗯?天上掉下个武林盟主?”
我还没来得及窃喜,又听到他说:“不过还真是好弱啊,堂堂武林盟主竟然连十几个人都打不过。”
我原本被血液染起了杀意,在他温声细语的话语中逐渐平息下来,抬头看向这个似笑非笑调侃我的人。
“放我下来!”我怒道。
千重一把我抬高了些,凑到我耳边:“我要是不放呢?”
我立即面红耳赤:“你……”
“撒个娇,我就放你来。”
由于左手在里侧,被压得有些疼,但为了面子,这点疼算得了什么,我一扭头冷哼:“休想!”
而此时银竹碾压似的共计,将她重重砸进了雪地里,水妖当即嘴角渗血,捂着胸口好半天都没有爬起来。
“家主。”银竹见状,冷眼瞥了她一眼,回头看向我们的方向:“要留活口吗?”
千重一收回一脸的戏谑,神色冷峻:“杀了她。”
说罢瞬间恢复戏谑神色看向我:“哎呀,这种血腥场面小孩子不能看。”
我立即翻了个白眼,妈的智障,劳资刀尖上舔血的人,还怕这种场面不成?更何况,老子马上二十有八了还小孩子!
就在这一刹那间,一柄剑冲着我们的方向飞了过来,原本要一剑取下水妖项上狗头的银竹不得不把自己的重剑甩向我们位置,但已经来不及了,那把剑与银竹的剑擦肩而过,直逼向我们。
而我和千重一在嬉笑打闹中并未注意,直至银竹大喝:“家主!”
在我回神时,一股滚烫的血液喷洒到了我的脸上,银竹的剑插进了我们左边的墙面,而那柄原本足以贯穿我和千重一的剑,竟直直插在了那个满脸麻子,被我嫌弃得要死的男子胸口中。
我震惊的看着这一切。
从未想过,这个软弱又让人看不上眼的家伙居然用他的命,换了我一命。
千重一放下了我,我奔到那人面前,眼看着血液从他胸口喷泉般涌出来,强烈的血腥味刺透冰雪的严寒,将我胸腔内好不容易压制下去的杀意惊动。
我努力克制着,看着奄奄一息的人:“喂!你怎么……”
他眼角都泪,颤颤巍巍的抬起手来想拉住我的手,我忙伸手握住他:“你……”
想说什么,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他微微笑了一下:“不要……自责……为了你……我……我心甘情愿……”
话音落下,他微笑着闭上了眼睛,雪花纷纷扬扬,融进他滚烫的血液里。
我的脑袋一片空白,是心虚,是愧疚,更多的愤怒。
我起身,阴冷的看向水妖,然而她已经安然无恙躺在一身红衣的赤火怀中。
一身红装的赤火,立在血水与白雪交织的杂乱巷子,面上的胭脂水粉是那样的鲜明。
他看向我,淡淡一笑,狭长妖媚的双眼里尽是嘲弄:“碎影,多年不见,果然长本事了。”
银竹见状,一圈打了过去,然而只顷刻间,赤火如同一道火光,飞至高高的墙头,消失不见。
我想要追过去,却被千重一抓住,我的双眼已经蒙上一层血红,理智在失控的边缘:“放开我,我要杀了他!”
“阿轻!冷静点!”
我挣扎着,想要去追赤火,却被银竹一掌打晕了过去。
等我醒来的时候,已经回到了千宅,那个烧着暖炭,点着暗香的房间里。
“醒了?”千重一坐在床边,淡淡的问我。
我起身坐起,杀意暴涨过后,我会长时间的头痛,这并不是脑袋里有银针的缘故,而是曾经在刹天时就有的症状,是他们给我服毒留下的后遗症。
“我没事,那个人他……”
想起为我们挡刀的那个人,我想知道千重一是怎么处理的。
他轻轻拨开我凌乱的额发,温声细语的回到:“我找人打探了,那人也是个可怜人,父母被人陷害打死,唯一的妹妹被卖进了秦楼,孤身一身的他还被人下毒,弄得满脸麻子……但人不坏,常帮街坊邻居做事……”
“他叫什么名字?”我问。
千重一叹一口气:“他叫秦施。”
“下葬了吗?”
“我给他买了块墓地,也把他妹妹从秦楼赎出来了。”
千重一向来有仇报仇,有恩报恩,他会这样做,也在我能想到的范围内,只是他什么都做了,而我却只能躺在这里,不能为他报仇,更不能亲手为他下葬,心里竟生出落差感来。
“赤火,我会让他付出代价,阿轻,你不要再一个人独自前行了,我不是曾经的书子落,我也是有能力保护你的。”千重一碰住我的脸,神色严肃的看向我眼睛:“你也要相信我,我们可是要共度一生的人,同**,共患难,这些,都是我愿意且要去做的事,让我保护你一次好不好。”
我心头一暖,在他春间轻啄了一下。
他说的没错,虽然他不会武功,可他如今坐在天下第一富豪的位置上,自有他的能力,正如他所说那般,我们是要同**,共患难,一生一世都要在一起的人,我是不是也应该,站在他背后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