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特小说>古代言情>未完无续>第30章 奏折

  晚上。

  白羽尘真的熬了粥,甚至上街买了咸菜,考虑到魏九安身上还有伤,也没让他下床,直接把粥端过来了。

  魏九安吃得很开心,连连夸赞。

  白羽尘看他高兴,自己也就满足了。

  吃了饭,魏九安道:“羽尘,明日有何安排?”

  白羽尘把饭后治风寒的药端来,想了想,道:“你的伤还没彻底好,明日往回赶,过两天估计就能到了,回去之后让陈骁再给你看看,免得又染病。”

  魏九安点点头,把药接过来喝了一口,微微蹙眉道:“羽尘,怎么更苦了?”

  白羽尘道:“下午那个郎中过来,在药房里加了一味款冬花,说你肺有点虚,要治。”

  魏九安反而笑了,道:“我都要用药吊着身子了。”

  白羽尘安慰他,道:“不至于,只是加一味药罢了,回头等治得差不多了,也就不用吃了。”

  魏九安只好闷头喝药。

  白羽尘见他喝完了,笑着摸了摸他的头发,接过碗,笑道:“真听话。”

  魏九安气道:“怎么跟说狗似的?!”

  白羽尘道:“没有啊!冤枉!”

  这时,陆明泽在外面敲了几声门,就进来了。

  他一进来,就闻见一股药味。看见魏九安坐在床上,陆明泽也不担心了,笑道:“九安,醒了。”说着,走到床边坐下。

  魏九安拉着他的手,笑道:“早醒了。阿溟怎么样?听说跟谢羌去了你跟王爷那儿。”

  陆明泽道:“可担心你了!听说你受了伤,嚷嚷着要来看你,皇上说不让他见血,还是王爷哄得他不来。”

  魏九安勉强笑道:“好吧。”

  陆明泽微微蹙眉,显然是又闻到药味了,道:“怎么这么大的药味?”

  魏九安道:“我算半个病人,喝点药怎么了?”

  陆明泽眼里有些遗憾,道:“还是你之前好,至少不用吃药。”

  这是真心话。

  魏九安苦笑,道:“我有什么办法?”

  陆明泽道:“你还是躺下吧,早点休息,我跟王爷听说皇上安排明早往回走,还要早起!”

  魏九安听他的,躺下了,笑道:“那你也早睡吧,别没精神。”

  翌日,清晨。

  魏九安和陆明泽还没醒明白,就被两位姓白的“爱心人士”带上了船。

  上午,易溟又来找魏九安了。

  见他进来,魏九安偷偷把麻黄丸放进口袋里,他不习惯让易溟看见自己吃药,舟车丸除外,他不吃该晕船了。

  易溟皱着眉头,道:“魏哥哥,怎么有药味?”

  魏九安心虚地道:“没有吧?你闻错了。对了,桌子上有糕点,你去看看有没有爱吃的。”

  易溟从盘子里拿了一块魏九安喜欢的桂花糕,笑道:“魏哥哥,你也吃点,我记得你爱吃甜的。”

  魏九安看着糕点,联想到自己马上要吃的药丸,有点想干呕,道:“我先不吃,你吃吧。”

  易溟把糕点放下,坐在床上,稚嫩的小手拉着魏九安的手指,道:“魏哥哥,你是不是不舒服?用不用我叫白哥哥过来?”

  魏九安扯出一个笑,道:“没事,可能是起早了,没胃口,等午饭吧。你也少吃点,别到中午吃不下了。”

  易溟看着他鼓起一个包的口袋,也不吃糕点了,从他口袋里拿出麻黄丸,道:“这是什么?”

  魏九安哭笑不得,道:“我的药,阿溟,你别动,你吃不了。”

  易溟闻了闻麻黄丸,皱眉道:“还挺苦。”

  魏九安伸手就把药丸抢过来了,直接咽了下去,连水都没喝。

  易溟道:“魏哥哥!你还骗我,要不是不舒服,谁会吃药?”

  魏九安尴尬地笑道:“我这不是不想让你看见吗,你还小,天天看着我吃药干什么?”

  易溟急道:“你为什么不让我知道?!”

  魏九安道:“小孩子知道这干什么?”

  易溟说不过他,冷哼一声,不说话了。

  片刻后,白羽尘来了,对易溟道:“阿溟,你魏哥哥要休息,你跟谢羌他们去玩吧。”

  易溟瞪了他一眼,就出去了。

  白羽尘坐在床边,笑道:“这是怎么了?把孩子气成这样。”

  魏九安笑道:“我吃药,让他看见了,不高兴了。”

  白羽尘笑道:“这有什么的,下回不用避着他,让他看看也无妨。”

  魏九安笑着依偎在他身上,笑道:“羽尘,过几天到了之后该上朝了吧?”

  白羽尘想了想,道:“你还上朝?”

  魏九安道:“我有什么不能上朝的?不就是多吃了几味药吗?”

  白羽尘只好道:“行吧,我听你的,不跪便是。对了,你要是上朝,可别乱说话,万一又得罪了谁,再参你一本,我怎么保你?”

  魏九安努努嘴,道:“好吧。”

  几天后,白魏等人到了京城,到时已经晚上了。

  第二天,魏九安起早去写奏折。等白羽尘醒时,正好也写完了。

  换了官服,二人和平常一样去上朝。

  魏九安想想上一次上朝,似乎是好几个月之前的事了。

  穿过长廊,清早的天空依旧风和日丽,屋檐上的燕子筑了窝,大地景象,半分未改。

  白羽尘牵着他的手,接受朝拜,二人同体。

  白羽尘端坐在龙椅上,拉着魏九安一起。

  宋楠始终看着魏九安,面露鄙夷,像是还要再参他一本。

  白羽尘威严的声音响起:“众爱卿有何要奏?”

  宋楠似乎要说话,却又把嘴闭上了。

  魏九安站起身,拿出早晨写的奏折,跪下道:“皇上,臣有事要奏。”

  宋楠阴阳怪气道:“魏大人还是注意自己身体吧,万一哪天薨逝了,还能奏何事?”

  魏九安把奏折呈给白羽尘,回头看着宋楠,冷声道:“我年轻,什么都来得及,反倒是您,半截身子入土的人了,就别总想着当国丈,赔了夫人又折兵啊。”

  不等宋楠回答,又对白羽尘道:“皇上,上次的变法还漏了一点,本想着无所谓,但是恐以后出了乱子,还是想补上。”

  白羽尘道:“讲。”

  魏九安叩道:“皇上,自古以来外戚分权最为厉害,臣斗胆提出,让年长些的王爷们回府,好生颐养晚年,不用上朝,不用为国家费心。门客留几位伺候就好,其余的打发出府,给钱不给权便是,既不亏待长辈们,也可以放心各位王爷的势力,若是有人起不臣之心,想必也是年轻的宗亲。”

  此话一出,白羽尘脸色就变了。

  魏九安话说得直,本来是好事,但作为朝臣,这么得罪人可不行。

  白羽尘有点后悔当初让他入朝为官了。

  睿王跳出来道:“皇上,臣坚决反对!”

  睿王是先帝手足,已经五十四岁了,白羽尘平日也敬着他,但他与宁太妃为伍,替瑜王白羽熙密谋着皇位。

  就冲这个年龄,魏九安肯定先削他的权。

  睿王道:“皇上,我们是老了,但我们也是国家栋梁,凭什么不让我们入朝?”

  宋楠听此,立刻道:“皇上,老王爷说的对!宗亲也是大梁子民,为何不能掌权?还请魏大人给个解释!”

  几位同龄的大臣纷纷附议。

  魏九安回头,道:“首先,我并非不让各位入朝,湘王殿下也是宗亲,照样可以入朝。”

  “其次,各位已经为大梁鞠躬尽瘁一辈子了,也该安享晚年,大梁没有让老人守国的道理。”

  “最后,还请各位王爷摆正自己的位置,您几位威望再高,也照样是臣,难不成,还想另立门户?”

  睿王暴怒,道:“竖子!你说的这是什么话?!皇上,我参摄政王滥用职权,不敬宗亲!请皇上重罚!”

  宋楠刚想说话,魏九安回头道:“宋大人,您不是宗亲吧?”

  把宋楠呛回去了。

  睿王又道:“皇上万不能听信此等逆臣谗言,请皇上自行决定!我等好歹也是先帝的手足,您不能为了一个娈宠就不认宗亲啊!”

  白羽尘再次头疼。

  白羽昼立刻道:“皇兄,臣弟认为可取,安享晚年不是什么坏事,除非,是有人贪恋名利。”

  睿王见白羽昼不跟他站在一起,气急之下走上前,揪着魏九安的领子,道:“你到底意欲何为?就一定要把大梁搅得昏天黑地吗?!”

  魏九安道:“睿王殿下,此乃朝堂,您可不要冲撞圣驾。”

  睿王一拳砸在他脸上,骂道:“竖子!”

  魏九安摸了摸嘴角温热的血迹,一时无言。

  白羽尘喝道:“放肆!睿王,魏卿说得没错,此乃朝堂,不是你能随意打人的地方。”

  睿王松开魏九安,回到底下,道:“皇上,臣失礼。”

  白羽尘忍着怒火,道:“魏卿,你继续说。”

  魏九安叩道:“皇上,请您试试,若是臣此举能使大梁国运稳定,臣不求封赏,若此举带来不益,臣任凭皇上处置。”

  白羽尘一言不发。

  底下武官行列里的程榭一直紧蹙眉头,观察着局势。

  睿王还在骂:“竖子该死!董贤误国!”

  白羽尘开口道:“此事朕还要斟酌,先退朝吧。魏卿,你也起来。”

  魏九安起身。

  大臣们都走了,白羽尘带他去批奏折。

  魏九安本来想给他磨墨,但白羽尘还是让他好好歇着。

  白羽尘看了看他写的折子,叹气道:“子矜,为什么还要得罪人?你明知睿王是老臣,你得罪他就等同于得罪宁太妃一党,到底为何?”

  魏九安把药丸吃了,看着他的眼睛,道:“你好好做皇帝,我为你扫清障碍,不必因为得罪人就把我藏起来。”

  顿了顿,又道:“我要你好好身居高位,有些事,你身为皇帝说不得、也做不了,你所不能做的,我来就是。”

  随即,笑道:“反正我是众矢之的了,我帮你把朝廷上的钉子拔了,不必脏了你的手。”

  白羽尘道:“子矜,可我不想。”

  魏九安笑道:“我想。我想让你无所顾忌,我想让你大权在握。你要做明君,我是不是贤臣无所谓。”

  “我可以是董贤,你不能做哀帝。”

  白羽尘拉着他的手,道:“我想海晏河清,但不想你为此丧命。好好活着,我本就不想你涉足前朝。”

  魏九安一笑,道:“羽尘,你忘了我之前发的誓了?‘魏九安誓死效忠皇上,直到真正咽气’。”

  说完,又道:“变法,要变得彻底。既然要拔钉子,不管手段是否强硬,也一根钉子都不能留。”

  “我要大梁的实际掌权人,永远姓白,永远是嫡出的顺阳帝。”

  魏九安眼中闪过一丝狠戾,道:“宋楠,睿王,程榭,影响到你的,我都会帮你清理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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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羽尘内心os:“哇哇哇!媳妇好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