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特小说>古代言情>将军养病弱夫郎>第39章 遇袭

  此时的沈白舒为分散痛楚,遂更加专注的研药,只有专注于另一件事情才会让自己无暇去想其他。

  在夜半时沈白舒成功的将止痛的药膏研制出来,找来几个受了外伤的人试药,本来疼得咬牙切齿的士兵在药效下面色逐渐有所好转。

  见药已成,沈白舒又给自己找事做,此次来援助的三名大夫中,他最看重韩辰,遂决定将自身术法传授给韩辰。

  韩辰深夜被叫醒,以为沈白舒毒发了,遂急忙赶到沈白舒的帐子,岂料沈白舒正好端端的坐在案几前等他。

  沈白舒倒了盏茶递给韩辰,温声道:“韩大夫请!”

  韩辰擦了额上的汗,长叹一口气:“沈大夫真会诓人。”他接过茶饮了一口接着道:“沈大夫找我何事?”

  沈白舒面露微笑,将案几上的几卷医书推到韩辰面前:“这些书赠与韩大夫,我想你用得着的。”

  韩辰不明其意,拿起书本翻看起来,瞧见书名《合穴集》心中又惊又喜:“这孤本……竟还存于世!”

  沈白舒见他激动不已,自己则笑笑未说话,抿了口茶。

  韩辰又翻开下一本《纶体》,韩辰顿时明白了沈白舒身份,但仍不确定的一问:“沈大夫你是……百医谷之人?”

  沈白舒掩嘴咳嗽一声,“现在不是了。”

  韩辰立即起身朝沈白舒恭敬行了一礼:“既见白衣,何愁无医。”

  沈白舒轻笑一声:“高赞罢了,我不敢当,不然也不会落得现在这个下场。”

  韩辰落座,沈白舒正色道:“书尽可以给韩大夫,不过我有个要求,那便是在我走之后,你留下做军医,可成?”

  韩辰闻言,对书爱不释手,想也没想就应下:“自是成的,做军医每月还有薪水,况且就算沈大夫你不予我医书,只要将军找到我,我也是会答应的。”

  沈白舒微微一笑,“那便好。”

  良久韩辰才反应过来:“你要走?为何?”

  沈白舒喝茶掩饰脸上悲戚之色:“走与不走都是迟早的事,韩大夫不要多虑,我只是在铺后路罢了。”

  韩辰对他的话半信半疑,心中疑虑沈白舒是不是在交代后事,遂拿书的手紧了紧,略有哽咽道:“沈大夫有事别压抑在心里,如若信得过,你可与我说说。”

  沈白舒闻言,心中一暖,自己当真没看错人,韩辰有医德,心怀救济之心,不是假慈悲。

  但他怎能将心事告知旁人,只是应付着:“时间已晚,韩大夫快回去吧,可别忘了我们之间的约定。”

  韩辰瞧其面色恹恹,已有了逐客之意,遂识趣的退出帐子。

  沈白舒环顾着帐子内的陈设,当时还是自己亲手督办,突然有些不舍了呢。

  沈白舒吸了吸发酸的鼻子,起身去了榻上。

  很快到了去接收药材的日子,沈白舒一早被士兵集合之声吵醒,遂跨出西营大门来查看,正好撞见梁郁尘。

  梁郁尘两日不见沈白舒,一时瞧见惊呼起来:“沈大夫!”

  沈白舒不知他们要去何处,但大概猜到要去将药材接回来,遂问道:“将军安排了多少人?”

  梁郁尘小声回道:“这是机密不得说,但沈大夫问了我便卖个人情,三百人。”

  沈白舒不懂军事,不知道三百人是多了还是少了。

  梁郁尘瞧见他思虑甚重,遂笑问道:“不如沈大夫与我们一同去?”

  此时俞尚临掀帘出来,正好听见,立即反对道:“不行!”

  行军危险,况且此次极大可能会与之交战,他怎会让沈白舒赴险。

  而沈白舒闻言,反倒脱口而出:“我要去!”

  出行的人中无人会医术,他得确保俞尚临的安全,所以他要跟着去。

  俞尚临面露威严,是以前从未在沈白舒面前袒露过的神色。

  沈白舒对上他,忐忑不安,竟有些怕他真的发脾气。

  果真俞尚临大声呵斥着:“看着军医,不得让他出营!”

  几名士兵上前将沈白舒架回西营关住木门。

  沈白舒挣扎不开,被拦在了西营大门内,从门缝中看着俞尚临渐行渐远。

  他急唤着守在门口的侍卫:“你们想将将军置于危险中吗!”

  然而侍卫并不理会他,沈白舒继续道:“那幕后之人擅长制毒,他岂会轻易自己参战,你们将军一个军医也不带,这不是胡闹!”

  侍卫被说得动摇,开口道:“可是将军……不让你跟着……”

  沈白舒斥责:“他有危险,你们能置之不理?”

  侍卫肯定道:“自然是不成的。”

  沈白舒顺势道:“那还不快放我出去!”

  两个侍卫面面相觑,沈白舒平时待他们极为客气,此时见沈白舒真动怒,也真担心自家将军出事,打开了大门……

  昔明和梁郁尘都跟随俞尚临出去了,他不会骑马,此时军中可没有人能带他去了。

  沈白舒哪还顾得了那么多,拾起药袋子就奔出军营,心中笃定,跑也得跑着去……

  好在俞尚临一行人只有主将和校尉骑马,步兵跟在后边,行军速度倒不是很快。

  沈白舒一口气追出城才赶上。

  尾后的士兵见着人,惊异道:“沈军医?你……跑过来的?”

  此时正是六月,酷暑焦灼得紧,勿要说跑,就连在烈日下头晒上一晒都会热得汗流浃背。

  何况沈白舒还是跑着来的,他擦着额间的汗,喘息道:“嘘,小点声,你家将军正气头上。”

  士兵闻言,小声问候着:“将军为何生你气?”

  沈白舒不想重揭伤疤,随意应和道:“他脑子有病。”

  士兵投向惊异的目光,心道:胆子太大了,竟敢这样骂将军,遂不自觉的离沈白舒远了点。

  沈白舒一路跟在尾巴后面,士兵们都是简装,也并未按照队形出城,所以人群混乱,俞尚临根本不知道他跑出来了。

  一路到淮河口,此时已至晌午,陆白川在江头沿岸口处等候多时。

  十年前俞宗廷为主帅,当时也未设立州县制,遂也就没有州府这一说法。

  而陆白川当时是淮江口守将,俞尚临负责押送辎重,常从陆白川手中接货,一来二去便熟识。后来陆白川也加入征西大队,与俞尚临同级担任先锋队去探路。

  两人配合默契,一人主探西北,一人主探正西,双方协力夹击中间沙亚部落残余力量。

  后来两人也是一同封赏,不过后来设立州县制,地沧州缺守将,遂将陆白川调任去了青江城。

  俞尚临上前,两人寒暄着,俞尚临道:“多年未见,你还是老样子,一点没变。”

  陆白川欣然回道:“是啊,我孩子都快赶上他娘高了,你还未娶妻。”

  其实两人年纪相仿都不过而立之年,只不过在俞尚临押运辎重时,陆白川就已成家。因着俞宗廷没操心这些事,所有一直拖到现在也没个媒人上门说亲。

  闻言,俞尚临嗤笑一声:“倒让你见笑了。嫂子在家带孩子呢?”

  陆白川手扣着腰封笑道:“怎么,艳羡了?艳羡就早些成家。”

  俞尚临没再接着这个话题聊下去,正色问道:“沿途可还安宁?”

  陆白川也严肃起来:“自那晚收到你来信,我就派兵前去接应,途中经历两次劫杀,但被我军拦了下来,事后检查药材也无亏损,现在交付于你,你可得检查仔细了。”

  俞尚临闻言,立即差人检查药材。

  药材都是装在牛皮袋子里,几味珍贵的药材则在箱子底部放着,就是防止劫杀。

  查看时,俞尚临一眼扫去瞥见码头上一熟悉的身影——沈白舒!

  俞尚临心惊,怀疑自己是否看错,再仔细瞧去,一袭天青袍子,头带斗笠躲在木桩后的不是沈白舒还能是谁,可沈白舒还未察觉到俞尚临已经发现了他。

  俞尚临心弦紧绷,他怎么跟过来了!

  陆白川看见他神色有异,遂问道:“可是药材出了问题?”

  俞尚临收回视线,应付答道:“还在查,你先看着,我有事离开一会儿!”

  说完不等陆白川答应便跑进人群里不见了踪影。

  沈白舒自以为隐藏得极好,他换了衣服,没穿白袍,那样太显眼,他是随意扯过渔家竹竿上的一件天青色长衫穿在身上,带着斗笠躲这木桩后边,一边瞅着俞尚临的士兵检查药材,一边提防周遭环境是否安全。

  然而下一刻,沈白舒面前忽然立着一人,顿时被吓一跳。

  俞尚临攥着他的手腕,有些愠怒道:“还真是关不住你!过来!”

  俞尚临将他带到阴凉处,仍是厉声道:“你就站在此处哪也别去,我清点好货物就回营,别再乱跑。”

  俞尚临吩咐两个士兵将他看住,自己才离开去和陆白川对接。

  沈白舒被抓了个现行,无言以对,只得老实巴交的任其处置,站在阴凉处等货物装箱上车。

  约莫一炷香过去,清单对接完毕,药材装箱上车完毕,队伍开始返程。

  临走时陆白川拉着俞尚临嘱咐道:“你小子这些年到底在捣腾些什么,不如我将我妹介绍给你,凭着我俩间的关系,亲上加亲如何?”

  俞尚临轻笑一声:“你妹妹才多大,我就不打算老牛吃嫩草了,我心有钟意,只是不遂心。”

  陆白川瞧他神色,知道他没诓自己,遂挤兑道:“哟,动真心的?那我也不强求了,有空多来看看我这老友。”

  俞尚临抱拳回应:“一定,城内如有疫病,写张条子来,我给解药。”

  陆白川亦抱拳:“那说定了啊。”

  人生旧友,见的面少了这情谊自然就薄弱,可有些生死之交,那是一辈子融进血肉的感情,即使你们半生未见,相逢时依旧能谈笑风生。

  俞尚临载上货物离开,回程恐怕荆棘遍布,不是那么容易了。

  他将沈白舒带在身边,因着刚启程,还未驾马。他看着沈白舒靴子上的泥,沉声问着:“走过来的”

  沈白舒心中澎湃,但脸上依旧云淡风轻,自如应对道:“不会飞,只能凭脚走。”

  俞尚临仍是冷声道:“你倒是点子多,看来军中倒戈你的人不少。”

  沈白舒听出他的责怪,软了语气:“那还请将军高抬贵手放过他们。”

  众人都走到大道上,开始骑马了,梁郁尘和昔明跟在队伍后边护好药材,根本不知前面什么情况。

  俞尚临什么也没说一把将沈白舒抱上马,自己再坐在后面,双手环着沈白舒身子牵着缰绳。

  低声在沈白舒耳边说道:“骑马总比两脚快,沈大夫不会还想走回去?”

  沈白舒心头发痒,软声道:“随意。”

  “驾!”

  俞尚临驱策着马开始奔跑起来,马匹身上绑着拉货物的粗绳子,货物就被,马匹带着走。步兵跟在后边一路向回跑。

  一路途径三座高峰,未有意外,黄昏临近时到了第四座高峰下山道上,此处树丛枝桠攀援,横亘在山道两侧,因着两侧高峰,山道极其逼仄,俞尚临将队形换成一列依次进入匝道。

  马匹拉着车轱辘碾压过碎石发出崩裂之声。丛林里未有惊雀飞起。

  沈白舒察觉出周围气氛有异,但俞尚临未停止前进的脚步,沈白舒靠着俞尚临胸膛悄声问道:“将军可防备好了?”

  俞尚临凝神打量着周遭环境没有回答。

  此处虽是高峰下的低谷,确实是该静谧,但这静得有些诡异了。

  突然,一只箭簇从树丛缝隙里窜出,直取俞尚临面门。

  俞尚临迅速拔剑将箭劈开,扯过披风罩在沈白舒身上。跳身下马将沈白舒推到人群中间。

  “护好他!”

  士兵将药材和沈白舒围在圈内,拔剑以作抵挡。

  猛然间,丛林里与树色融为一体的盗贼也拔剑四起向俞尚临等人袭来。

  沈白舒罩在披风内,迅速挣扎出臂膀,此处出门太着急,没带剑来。他只得看着俞尚临带领着士兵与盗贼硬碰硬。

  周遭贼寇尽数涌出,沈白舒扫视过去,粗略估计四五十人。

  沈白舒很快发现,这群人装饰一样,全是黑袍罩身,带着黑色斗篷,根本看不清脸。如果这劫持药材的计划对于幕后之人非常重要,那么领头人呢?

  沈白舒环顾站在板车上一瞰全局。突然一根银针朝沈白舒刺来。沈白舒后腰一仰,躲开银针的袭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