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特小说>古代言情>将军养病弱夫郎>第100章 番外一 春日夕阳

  成了婚,沈白舒在俞宅前的街头接手了一家医馆,每日忙得不可开交。

  这日恰逢俞尚临休沐,他起得早闲来无事在院子里晃悠,正值春三月,院内桃花开得烈艳。

  丫鬟小笙从门口端着银壶进来,俞尚临一瞧,装的牛乳。

  他叫住小笙:“白舒不喜牛乳,你买回来作甚?”

  小笙忙解释道:“西街的朗先生家牛乳堆积一时卖不完,我便买了回来,之前不知主子不喜,现下知晓,今后不会再买了。”

  说罢,小笙准备将牛乳倒掉,俞尚临是个节俭的人,倒掉也属实浪费:“算了,热了端进房里来。”

  今日他起得早,沈白舒还未起身,待会儿吃早点便可一道,沈白舒不喝,他可以喝。

  沈白舒洗漱完正穿着白衫,拾掇着系带子,俞尚临将早点端进来唤道:“白舒,过来吃早点。”

  但不知今日这衣衫怎么回事,怎么系都是松垮垮的,沈白舒还检查着衣衫,俞尚临等了片刻还没见人出来,遂转过屏风来看他。

  沈白舒扯着衣角,发现腰间的系带昨晚被俞尚临给扯坏了,作势想换一件,转过身来便见俞尚临端着什么东西在喝,疑惑道:“喝的什么?”

  俞尚临吞咽一口回答:“牛乳,你喝不喝,之前在军营的牛乳是冷的味比较重,今天这是热的,你闻闻。”

  沈白舒将信将疑赤着足走过去嗅了嗅,俞尚临眉眼含笑看着他,脖子下全是昨晚留下的痕迹。

  沈白舒察觉到他心思,赶紧将头偏开:“还是有点腥,我不喝。”

  话还没说完,俞尚临饮了一口牛乳含在嘴里渡了过去,完事还不轻不重的咬了一口。

  “多喝牛乳对身体好,看你都清瘦了许多,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克扣你伙食。”

  沈白舒被呛得咳嗽两声,牛乳顺着嘴角打湿了刚想换下的白袍,咳嗽完怒嗔:“将军!太过分了!”

  俞尚临忙上去拍背,低声耳语:“我难得清闲一天,你就不能不去医馆留下来陪我。”

  沈白舒咳嗽完,脸上还带着红晕:“陪你?那你跟我去医馆陪着我看病人。”

  俞尚临松开他,一口饮尽碗里的牛乳,再将沈白舒一把抵在墙角,将口里的牛乳全渡了过去,也不管沈白舒咽下去没有,牛乳沿着嘴角直流,将沈白舒胸前一大块衣襟全打湿了。

  俞尚临一改往日温柔相待,只想从那里吸取更多,得到更多,他也不知为何今日的沈白舒格外迷人,此时带着奶香让人欲罢不能。一刻也不想松开,只是狠狠地吸吮着沈白舒几欲躲开的嘴唇。

  良久才分开,沈白舒大口喘气,身子一软便靠在俞尚临怀里,俞尚临不怀好意道:“还走吗?”

  沈白舒扯开粘在胸膛前的湿衣服:“那也得让我去给店里的伙计说一声,给他们也放个假。”

  俞尚临横抱着人往床边走去“我早就让小笙去知会了,今日你只管和我待一起,哪也别想去,谁也不能想。”

  沈白舒埋怨道:“原来早就算计好了在这儿等着我!”

  “不步步为营怎得美人心。”说着,俞尚临便伏身吻了下去,虽然昨夜才做过,但今日气氛又不一样,他的小狐狸每日都不一样,带着新生的力量永远蓬勃焕发在他眼前。

  他之前一直怕,怕沈白舒的病治不了,怕沈白舒往后岁月不待他先他一步离世,但好在最后一点点将身子养好了,况且他也不敢保证自己每一场战争都得胜归来。

  所以何必为了将来不确定的事忧心忡忡,做好眼下事,相伴眼前人。

  情到浓时,俞尚临唤着他的名字“白舒……”

  “嗯?”

  俞尚临抚摸他的鬓发:“我好爱你。”

  沈白舒眼圈泛红:“我知道。”他的手抵在俞尚临胸膛上,触及那有力跳动的心房,那里装满了他,他怎会不知道。

  俞尚临抱着他,恨不能融进骨血,一刻也不想分开。他在他的归处与沈白舒一起缴械臣服。

  “桃花开了,我们去桃蹊村游玩如何?”

  “你临时兴起做了这个叫我如何走得动?”

  “走不动我可以抱也可以背。”

  沈白舒顿了半响懒洋洋道:“也可。”

  两人午间吃了饭,同骑一匹马悠哉去了桃蹊村。桃蹊村本就以百亩桃林而得名,沈白舒当初流亡到此落脚也正因此处山水清幽。

  到了村里,逐漉被拴在柱子上,两人漫步至桃林去。游玩的人还不少,在桃林里有流觞曲水,诗宴沿曲水开展,群贤毕至,觞咏诗词。

  沈白舒驻足听了片刻,虽然有趣,不过他不擅舞文弄墨看看热闹也就罢了,俞尚临更不必说,熟读了兵法,却少有专研过诗词,对此门道更是一窍不通。

  两人又沿着小道走去,漫步至高地,站在此处可览尽桃林风光。

  沈白舒望着山脚处一抹青绿身影,觉得十分眼熟,熟知下一瞬间,一枚飞刀刺来,俞尚临揽腰将沈白舒带过,飞刀就钉在身后的树干上,余力波及桃花飘落一地。

  沈白舒走近拿下飞刀查看,上面还捎带了一卷小纸条,俞尚临望着山脚处,方才那人已经没了踪影。

  沈白舒知道她是谁了:“阿临,故人寻我一见。”

  俞尚临不安问道:“何人,可有危险?”

  “申文景!”

  自从她夺了药,将云锦阁拱手让给了柳宣颂后就再无音讯,柳宣颂一直以为毒药是被沈白舒给毁了,而沈白舒则以为申文景会将药给柳宣颂。

  而这其中的主谋却消失得不见踪影,此时来见,必有蹊跷。

  俞尚临不放心让他一人前去:“我和你一起。”

  沈白舒道:“你看那边亭子里,她就在那儿,走吧,毒还在她手上,总得问清楚。”

  不远处掩在桃林之后的亭子里有一人身穿浅绿劲装负手而立。梳着高马尾,若不是体格偏瘦,倒要让人误以为是男子。可转过身来才发现是面容姣好的女子。

  沈白舒与俞尚临走上前,沈白舒沉声道:“申阁主,难得见你不带面纱倒要认不得了。”

  申文景瞥了一眼俞尚临,毕竟当时和俞尚临还打了一场不至于认不出。

  不过俞尚临对她这身装束还有些意外,不论是在云锦阁时,还是在百医谷时她都是一袭黑袍,面带黑纱看不见真容,但那清脆冷冽的声音和一双锐利的眼让俞尚临认出她来了。

  申文景将视线转回沈白舒,手里掷出一个墨紫色的琉璃瓶:“他死了,这东西还是该交给你来处置。”

  沈白舒接到手疑惑道:“现在交给我?为何当初又要费力来夺,申阁主,你要我如何信你。”

  申文景嗤笑一声:“抢走这毒,因为当时的你和百医谷的势力太弱,如果不是我夺走,柳宣颂的手下不会离开,而我将毒带走,再借你们的手杀了他的手下,便是死无对证,他柳宣颂来找我对峙又能如何,总之让他以为毒不在你手里,你们才有机会得以休整。”

  而申文景最后又自戕受伤,更让柳宣颂坚信毒药已毁,就算他去找沈白舒也无用,不过柳宣颂贪心的要走了云锦阁的势力,但申文景并不在乎,她母亲是帝姬,不过那动荡年代里帝姬身份并不可贵,在父母死后她是在江湖上拼杀出来的人,云锦阁阁主这个身份有时确实便宜行事,不过也有诸多束缚。

  她曾为得到阁主之位是踩着同辈的尸骨爬上去的,所以一个肮脏的地方扔了便扔了,无所谓,她帮柳宣颂却也留有一手,帮他是血肉亲情,留手是家国大义。

  现在柳宣颂已死,她也终于摆脱了云锦阁的束缚,而这世间能真正解此毒的人只有沈白舒,她来寻沈白舒见一面。

  沈白舒听闻有诧异,但更多的是为她感到高兴,毕竟申文景曾拨过药材救他,申文景能摆脱云锦阁的束缚也算新生,如果她没有将毒药抢走,柳宣颂之后势必也会再进攻百医谷,说到底申文景周转于双方势力间,到底还是保全了百医谷。

  “之后有何打算?”沈白舒问道。

  “江湖中来,江湖中去,身无长物,唯此孑然之身,我无牵无挂,所以也并无什么打算,走到何处何处便是家。”她说得恣意,将压抑多年的痛和恨都宣泄出来,背负了太多年的罪孽,此时一身轻,怎会不快活。

  沈白舒欣然一笑:“也好,对了六月初六,茸羽大婚。”

  申文景闻言怔了怔,不过转而笑道,她声音清冽,如山间清泉溅石:“替我祝她阖家美满,纯善永存。”

  沈白舒握着手里的瓷瓶:“不去看她一眼?”

  “不去了,世俗不容,我不误她。”

  俞尚临听得一头雾水,申文景这时看过来:“你当时说的心爱就是他?”

  俞尚临诘问:“不然你以为是谁?”

  “勇气可嘉,与世俗对立,你也认了。”说着她看向沈白舒:“人不错,你且珍视之,我看人一向很准。”

  沈白舒微微笑道:“难得从你嘴里听见夸人的话。”

  申文景背过身下了亭子台阶,挥挥手以作告别:“江湖再会!”

  沈白舒立于亭子下,和俞尚临一道看着她的身影消失在桃林里。

  俞尚临好奇道:“你告诉她茸羽的婚事是何意?”

  沈白舒也走下台阶,悠哉解释道:“你想,师妹之前说过,师妹才是救她的第一个人,后来她把守百医谷,为何柳宣颂一开始让她去她不去,后来她又要去了呢?原因在于后来师妹云游回百医谷被抓了,她无非是知道了师妹有危险才去,还将师妹单独关在一个屋子里,阿临你莫非还未看出来么?”

  俞尚临恍然大悟:“她竟然!我之前还以为她对你有意,没想到属实没想到。”

  沈白舒走在前面:“我也是今日才看出来,阿临你不必就此认为自己就比我傻。”

  “那她挺能隐忍。”

  “这世间不是所有的感情都会得到回应,何况还是世俗禁忌本就很难走下去,要光明正大广而告之更不可能。不隐忍又能如何,况且师妹是常人,申文景不能也不会带师妹入歧途,她们的情况与我们俩不同的,不能一概而论。”

  俞尚临手撑着下巴沉思道:“那我们还真是千万之中稍少有的幸运,至少我们之间是相互的,而她们只能是一个遥望,一个继续过自己的生活。”

  走着走着夕阳便爬上了山头,映衬在绯红的桃花上,世外桃源也就此副景象了。

  沈白舒突然驻足回身撞在俞尚临怀里:“回去了。”

  俞尚临揽着他的腰:“好,回家,今晚吃什么?”

  “羊方藏鱼,三鲜豆腐,得是你做的。”

  “还有吗?”

  “再来一个汤吧。”

  “好,饮酒吗?”

  “桃花酿!”

  “是来时看见途中有小贩在卖桃花酿嘴馋了?”

  “嗯!嘴馋了……”

  “好,待会儿折道回去就买。”

  ……

  踩着春日夕阳,赏无边绯色,同乘一匹马,说着最简单的话,从时光的缝隙偷点蜜糖掺在话里,它便成为只有两人才明白的甜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