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厉风烬没有多余的解释，嗓子压低再压低，“早就知道了。”
林知越抓紧他的衣服，修长的指节握的发白，“给你个解释的机会。”
厉风烬拥紧怀里人，“越越很聪明，可以自己发现这个世界的破绽。”
“所以你不告诉我。”林知越始终埋头在厉风烬的怀里，非常不高兴。
他在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绪，努力做到不生气，“厉风烬，你之前是怎么答应我的。”
“你答应过我有事一起扛的。”林知越这句话说的重，他还是生气了。
气厉风烬说话不算数。
骗子！
“厉风烬，你就是个大骗子。”
“嗯，厉风烬是个大骗子。”厉风烬回应着。
林知越气的眼眶生红，他抓住厉风烬的手，不由分说地一口咬下去。
厉风烬没躲，任他发狠地咬。
他凝望林知越的目光温柔，不论如何都不会化开。
飞雪簌簌，厉风烬手背上被林知越咬出的血艳比红色的腊梅。
林知越把人咬出血了都不见厉风烬说话，松了口牙。
厉风烬问：“不生气了？”
“气！”林知越低头又是一顿狠咬。
厉风烬仍是站着不动，不抽手，不阻止。
他另一只手轻揉林知越的后颈，眼里的纵容无边。
血腥味在林知越的唇齿间蔓散开来，林知越的气消了。
厉风烬抬起被咬的手，狭长的眸子微眯，欣赏那清晰的齿痕，“小狼崽子……”
“哼。”林知越瞥了那乌青的伤口一眼，就是不说一句关心的话。
不过也就嘴硬这一小会儿。
林知越知道自己刚才咬的重，厉风烬这手要是不及时处理，一定会越来越严重。
“过来！”林知越将人往屋里带。
经过简单的处理之后，林知越还用纱布给厉风烬包扎好。
厉风烬看他忙完了，将他冰冰凉凉的双手握在手心揣衣服兜里。
与厉风烬面对面的林知越就这样顺势抱向厉风烬的怀里。
厉风烬怀里窝着个林知越，心头暖暖的，他问：“舒服了？”
“嗯。”林知越的负面情绪发泄完，心里好受了。
厉风烬抽出手，搂住怀里人，道歉，“对不起，选择隐瞒你的这件事，我向你道歉。”
林知越缩了缩身体，往厉风烬的怀里钻，“原谅你了。”
“嗯。”厉风烬的下巴摩擦林知越柔软的发，他一下下地轻抚怀里人的背。
真诚的道歉让林知越不再固执地要求厉风烬将所有事都坦白与他。
林知越知道的，也明白。
他知道厉风烬历尽千帆，早已经养成了凡事有我开路的习惯，更明白厉风烬总将他当宝贝宠养在心尖上的执着。
他要厉风烬不要将他当小孩看，要将他当做一起迎击困难的大人这件事是急不来的。
林知越早已经成年，是23岁的大人是事实，厉风烬活了五百个重启轮回也是事实。
这样对比下来，23岁的林知越在32岁的厉风烬这里，他就是个小孩。
林知越想明白了，不再以所谓的成年人角度，大人模样要求厉风烬把他当大人看，而是用林知越的方式来一步步追赶上厉风烬，让厉风烬也可以依靠他。
“我们现在该怎么办？有办法出去吗？”林知越问。
厉风烬明显感觉到林知越的变化，眼里的目光柔和疼惜。
他低头亲了下怀里的人，“有。”
接着将他昨日拆解而来的信息告知林知越。
林知越听到是团团送来的信息，又听厉风烬说还差一串秘钥才能离开，问：“什么样的秘钥？”
厉风烬说：“一串字符，外接精神能源网的代号。”
林知越没听说过这个外接精神能源网，他从厉风烬的怀里起身坐好，面对面问：“外接精神能源网是干什么用的？跟精神能源一样的性质吗？”
厉风烬答疑解惑，视线始终注视他的越越，“那是系统中心连接部分世界的中转站，跟精神能源是完全不同的两个概念。”
他对上林知越求知的眸子，将系统中心的肮脏剥出来，“外接精神能源网的精神能源不全会送到主系统中心，部分会在中转的过程中分散到其他世界，又或者说，还有小部分被送到别的地方。”
“例如，私下做交易的执刑中心。”
“不止是精神能源，就是系统和人都可以走这条道。”
林知越明白了。
之前他就听团团提起过系统界也有私底下做交易的例子。
林知越琢磨厉风烬最后两句话，漂亮的眸子扑扇了下，“我们可以从这里出去是不是？”
厉风烬表示肯定。
林知越一心想要解决问题，没有注意到厉风烬看他的目光是那样的专注柔和。
就刚才的秘钥字符，林知越想到他昨晚在日记本翻看到的字符，说：“我想那可能是你要找的秘钥。”
厉风烬：“嗯？”
林知越将记下来的字符串挨个字符写在厉风烬的手心，如实说：“昨晚在我小学时候写的日记本里面发现的。”
接着又说：“还写有团团升级之后的代号，说是在梦里看见的信息。”
厉风烬望向林知越的视线有些复杂。
林知越没发现，继续道：“我觉得那不是梦，有可能是我没完全忘记的记忆。”
厉风烬的思绪停滞，点墨的黑眸闪过一丝慌乱。
也是这个时候，林知越后知后觉想到厉风烬刚才说的中转站才是当初送他离开那个世界的通道。
是了。
厉风烬那样呵护他，不舍得他受伤半分，又怎么可能会冒险让他一个人直面世界壁垒硬碰硬冲出去？
更何况是抽剥灵魂的方式送他离开？
“厉风烬，你当时就是把我从那里送出来的，是不是？”
厉风烬：“……是。”
林知越的嗓子干涩。
这样的话，那些他拼凑不起来的碎片化记忆就能连贯起来了。
既然是通过中转站瞒天过海送他离开，那他的记忆就不可能是在冲破世界壁垒时候受到冲击而丢失！
他之前以旁观者的身份看到的所有毫无关联的片段就都说的通了！
“厉风烬，你就是个大骗子。”林知越凝望眼前的男人，眸子通红，心头滚烫，重复刚才的话，“你真的……就是个大骗子。”
厉风烬为了百分百保护他，向团团下命令抹除他所有关于厉风烬的记忆。
厉风烬选择完全消失在他的记忆里。
即使是这样，厉风烬还是不放心。
最后还给团团留了一道隐藏指令：保护林知越，直至能量耗尽。
林知越的记忆不是在冲破世界壁垒时候受到冲击而丢失，而是厉风烬下的指令抹除。
“越越……”
厉风烬已经猜到林知越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他自信林知越永远不会知道这件事，没曾想还是没瞒住，被林知越发现了。
“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我真的把你忘的干干净净，你怎么办？”林知越努力平复情绪，哽咽着问厉风烬。
厉风烬望向满眼泪花的人儿，将人捞入怀里。
他小心翼翼的力度渐渐强大到将人揉入心口，“想过。”
那是他的越越啊……
是他拼命要留在身边的越越。
他怎么可能会没想过这个问题。
没有人知道他当初做出这个决定时有多痛。
那是活生生地从他的心口上挖出心脏，留下一个血淋淋的窟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