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还没到呢,车刚开出家属楼,许雅然的电话突然打进来。
陆康瞥了一眼手机,像是早就预料到发生什么事情,淡定道:
“终于来了。”
果然,电话一接通,许雅然就慌慌张张的汇报:
“不好了陆队!审讯室里的李禅不见了!”
跑的好。
陆康挑挑眉,面上并未表现出急色,声音却是非常焦躁:
“什么?不见了?你们怎么连个人都看不住!”
许雅然没挨过训,既委屈又惶恐,声音都打着颤:
“昨天下班前,我专门检查过,好好的铐住呢。没想到,早上就只剩下手铐……”
“算了。人都跑了,哭也没用,等我回去再说。”
陆康挂掉许雅然的电话,心情丝毫没受影响,还打开车载美容镜,悠哉悠哉用手指,拔拉着翘起的头发。
林笙边开车,边不动声色瞅了他一眼。见他一点都不着急,心中便有了答案。
“是你故意放的吧?”
陆康从美容镜前抬起眼,笑眯眯的回答:“够机灵啊!不过,也不能全算是我。只是给他们放了那么点水。”
他所谓的放水,就是昨天着急忙慌出办公室救林笙前,故意将审讯室铐住李禅的钥匙,落在地上。
想必,有人捡走钥匙,帮他打开了镣铐。
而,那时办公室里仅有许雅然一个人在。
林笙秒懂他的弦外之音,问:“你怀疑许雅然有问题吗?”
陆康合上美容镜,转过身子,边欣赏着向林笙好看的侧脸,边慢条斯理的说:
“我觉得,他对我的热情和示好,有些假。”
“假?”
“我只是没有谈过恋爱,又不是没被女孩子追过。真真假假,还是能分得清的。”
林笙点点头,加上一条:“你也被男孩子追过。”
陆康不屑:“你那叫追?天天就想着睡而已吧?约我看过电影吗?送过礼物吗?逛过……”
他吐槽一半,突然又闭嘴,心道:怎么娘们唧唧的,大男人还礼物逛街,你真是脑子抽抽,掰扯这些有的没的。
林笙闻言沉默一会,突然很郑重其事的开口:“哥哥,是我不对。以后,我一定都给你补回来,好不好?”
陆康:“……”
自己给自己挖的坑,想想他以后要用怎么样的肉麻,来埋你吧。
既然李禅已经跑了。
陆康笃定他已将该带走得东西带走,两人昨天密谈的事,也悄悄开始布局了。
便先给医院里守着齐鸣的侯元政打去电话,告诉他,人可以撤了。
队员们辛苦熬了一晚上,先回家睡一觉,下午再回警局就行。
侯元政虽然很不理解,但陆康毕竟是正队长,也没问为什么,按着吩咐去办了。
但是,他仍不放心行动不便的齐鸣一个人,坚持留在病房里等陆康过去。
等陆康和林笙赶到的时候,透过病房小玻璃窗,看到侯元政头枕着手臂,趴在椅子靠背上打盹。
“这人真轴!让他回去,还非得在这里受罪。”
陆康嘀咕着,林笙已经将门轻轻推开。
候元政警觉的直起身,见是他们,脸上的警惕才褪去。
陆康进门前,特意松开捂住后腰的手,挺直脊背,假装若无其事。
却还是被侯元政瞧出点不对劲。
这家伙,怎么感觉跟以前不一样了?
候元政狐疑的盯着脸色红润,哪哪都透着股子幸福洋溢,举止还多了点娇羞可人的他。
娇羞可人?呸。
侯元政脑子里想到这个词,虽然很唾弃自己没文化,竟找不出其他合适的词语来形容。
但,好像真的再也找不出其他合适的词了。
我一定是眼睛瘸了,要么就是这位师弟魔怔。侯元政悲哀的想。
他见陆康走路有些不自然,忍不住问:
“你没事吧?”
“我能有什么事?噢……”陆康大大咧咧的走到床边。
看似随意的坐,屁股却在接触床的时候,轻轻落下,微不可见的皱了下眉头。
眼睛瞟向林笙,颇有些责怪的说:
“昨天这小子,为了拿到证据,独自一个人跑去见欧阳琦。幸亏我赶到的及时,喏,打架时,伤了腰……”
他还真会编。林笙站在旁边,抿抿嘴,没吭声。
“严重不严重?我看看。”侯元政一听,着急的走上前,就要按住陆康,撩他的衣服。
林笙眉头皱起来。
“没事没事。”陆康吓得捂紧衣摆,躲开侯元政的关心:
“你毛手毛脚的,看有什么用?待会我找温柔小护士,帮涂涂药就好了。”
“哦,对。”侯元政想想,他说的有道理,这才作罢,回到自己椅子里。
“你也坐下吧。”
陆康松了一口气,见林笙面无表情的傻站着,也示意他搬把椅子过来。
林笙扫了一眼侯元政,淡淡说:“我出去先给陆队取药。”
他不是不想在病房里盯着,而是有更要紧的事情,去办。
“取什么药啊?治外伤的红花油,云南白药啥的,家里多的是呢。”
陆康望着理都不理自己,快速离开的背影,不解的嘟囔了句。
“你瞅瞅!他眼里哪有你这个队长?”
侯元政对林笙的态度很不满,逮住机会告一状:
“我起码是副队长,人家每次见我,连招呼都不打就算了,还跟仇人似的冷着脸。真不知道,我是什么时候得罪他了。”
陆康已经是被妲己迷惑的纣王,胳膊肘子往林笙那边拐:
“行了行了。你还不是一个熊样?我也没怎么得罪你吧?天天对我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现在有资格挑别人刺了?”
“我那不是挑刺,你……你太惯着他了!”
侯元政没料到他非但听不进去告状,还帮林笙说话。气得脸发红。
“惯吗?我怎么没觉得。”陆康表面佯装坦然。
心里却在美滋滋嘀咕:废话,我的人,自然要惯着了。
“……”
侯元政张张嘴,想说什么,舌头绕了好几圈,却最终没有说出来。
“没错,你这人太讨厌,我见你就烦!”他恶狠狠的瞪了眼陆康。
万千情愫,在他肚子里翻涌,还是没逃脱化为心口不一的憎恶。
陆康知道他说的是气话,根本不在意,嬉皮笑脸道:
“那没办法。我们不仅是师兄弟,现在又是同事。每天都得一个办公室待着,抬头不见低头见。要么你去弄个眼罩蒙住,要么就忍着点吧。”
侯元政被他噎得说不出话,扭头看向病床上的齐鸣,从牙缝里挤出三个字:
“说正事。”
“头儿。”齐鸣被迫听了一阵子他们两人的斗嘴,此刻终于有了插话的机会。
忙虚弱的挣挣身子,就要坐起来。
“不用动,躺着吧。”陆康按住他的肩膀。
将脸上同侯元政互怼的混不吝收敛,正正色,问:
“说说看,你都查到了什么?让那些人如此忌惮,想要杀你灭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