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好梦。
周祁珞第二天醒来时还尚未回神，不过他第一反应是跑去窗边看是否下雪了。
沈淮之被他吵醒，卷过被子翻了个身。
两人还没想好今天做什么，吃过阿姨准备好的早餐后，周祁珞突然说，“我们去逛超市吧！”
沈淮之举着剃须刀站在镜子前，“你先把胡子刮干净。”
“哦。”周祁珞乖乖靠过去，“哥哥你别刮到我脸。”
“为什么？”沈淮之还没给人刮过胡子，明明可以自己做的事，但周祁珞今早非耍赖要他帮忙。
“因为刮花了哥哥你会心疼啊。”周祁珞笑眯眯地看着他。
沈淮之垂眸看他一眼，“你早上起来又看小说了？”
周祁珞起来好一会，他才醒。
“你怎么知道？”周祁珞下意识回，转瞬就又恨不得捂住自己嘴，“不是，哥哥你怎么知道我在看小说？”
也没什么，就是他看小说付费绑定的是沈淮之的银行卡，不过沈淮之并不打算告诉他。
“不小心看到了。”沈淮之说。
“好吧。”周祁珞小脸沮丧。
“但我不知道你在看什么小说。”这个沈淮之是真不知道。
“哦。”周祁珞又开始笑，“没看什么，陈声声给我推荐的。”
“嗯。”沈淮之点头，示意他再坐近一点。
等好不容易给周祁珞刮完胡子，时间也要来不及，两人慌张出门。
不远处就有大型商场，两人猜拳决定开车去还是不开车去，虽然周祁珞不明白为什么要猜拳，但还是很配合。
最后沈淮之二比一险胜。
“我们走路去吧。”
“好啊。”周祁珞牵住他手。
两人出门还觉得时间来不及，买完菜回来赶不上做午餐，现在又慢吞吞地往超市走。
“我已经让阿姨回来准备午饭了。”沈淮之忽然说。
周祁珞看他，什么时候，他怎么不知道。
“发的微信。”沈淮之扬扬手机。
“哦。”周祁珞觉得手没牵好，两人又改为十指相扣。
沈淮之平时很少逛超市，少有的几次也是在婚前，而周祁珞则是对逛超市没有记忆，可能他小时候也逛过，但是已经不记得了。
所以两人比较起来，沈淮之居然是最熟悉的那一个。
超市门口有好几种类型的推车，沈淮之选了一辆大推车后，周祁珞还盯着旁边小孩手里的小推车。
“你要不要推一辆？”沈淮之提议道。
“什么？”周祁珞回头，“你不是已经推了一辆吗？”
“我说那个。”沈淮之指了指另一列的儿童推车，“有粉色，黄色，还有蓝色，你喜欢哪……”
周祁珞没让他说完，就揽过他肩握住推车手柄往里走。
周末人多，两人进来前也没有列清单，漫无目的地东逛一会西逛一会，还乘着电梯再下了一层。
最后结账出来时，发现买了很多用不上的东西。
像枕头毛巾纸巾之类的，家里明明都有。
“我们刚才为什么买这个啊？”周祁珞指着塑料袋里的椰奶问沈淮之。
“因为有人推销，你过去还没品尝就接过来往推车里放了一瓶。”
周祁珞摸了摸鼻子，又指着一个，“那这个呢？”
“走我们前面的情侣拿了一对，他们说这个枕头好睡。”
“这个呢？”
“忘记了，这是你拿的。”
“啊，是吗？”周祁珞也忘了。
……两人站在超市出口还了推车后，看着两大袋东西沉默。
“还是应该开车过来。”沈淮之后悔了。
但是周祁珞怎么会让他后悔，连忙一手拎了一袋，“哥哥，我想吃冰激凌。”
沈淮之循着他的视线看过去，蹙眉。
周祁珞却不管，他已经看见了，刚才在他们前面向他们推荐枕头的情侣也在。
沈淮之不太想让周祁珞吃冷的东西，但还是经不住周祁珞撒娇耍赖，陪着他在冰激凌店里坐下。
周祁珞选了两个口味的，只要了一个小勺，然后第一口喂给沈淮之。
沈淮之抿了一口。
是巧克力和香草，甜度沈淮之还能接受。
沈淮之以为他吃掉一口就不会再吃了，结果周祁珞每吃完一口都要喂他。
虽然只有一点点，但是，“祁珞，你自己吃。”
“哦。”周祁珞听话地收回手，然后几口就吃完剩下的，满足地拉他离开。
沈淮之哪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店里另外坐着的都是情侣。
“下次不要再这样了。”沈淮之说。
周祁珞看他一眼。
“我的意思是以后不要在冬天吃冰激凌。”沈淮之解释，“容易感冒。”
周祁珞脸上表情又肉眼可见地恢复愉悦，忙不迭地点头。
两人没有再逗留，沿着来时的路返回。
却在路边发现一只瑟瑟发抖的小脏狗，它汪汪汪地小声叫，引起了两人的注意。
主要是周祁珞的注意。
“哥哥，那里有只小狗。”周祁珞让沈淮之看。
好脏啊，是沈淮之对它的第一印象，看到它的正脸后，沈淮之又觉得好丑，然而他还没来得及说话，周祁珞就已经放下袋子，走进了灌木丛。
那只小狗蜷缩在墙角，周祁珞蹲下后伸长手才抱出它。
“哥哥。”
“你确定要养它吗？”
两人同时开口，又同时看向对方。
“我……”周祁珞其实并没有想好，只是觉得它躲在那里很可怜。
沈淮之看着他掌心托着的小狗，皱了下眉，但还是很快说，“你如果已经想好的话，我们就带他回家。”
周祁珞怔了怔，现在让他把小狗放回去显然不太可能，而小狗身上没有牵绳，还有伤口，应该就是小流浪。
“可以吗？”周祁珞轻声问，“我们可以把它带回去吗？”
“当然。”沈淮之顿了下，“可以。”
两人做好决定后，就查看附近的宠物医院，准备先把小狗带过去做检查。
捡到小狗的地方离家不远。
但它身上太脏了，周祁珞舍不得让沈淮之抱，也舍不得让沈淮之拎袋子。
尽管沈淮之说没事，他还是固执地脱下外套裹住小狗把它放在地上，让沈淮之留在原地看着，自己飞快地拎着袋子跑回家。
宠物医院的检查结果很快就出来了，小狗还算争气，除了身上的伤口以及皮肤病外，没有传染病，血常规也正常，洗过澡后便做了驱虫和上药。
而且小流浪不是小土狗，医生说是只萨摩耶。
周祁珞开始还以为是只棕色小狗，没想到是白色的，主要是它身上太脏了，现在洗澡剃了毛更丑了。
全身光秃秃的，沈淮之看不下去，去隔壁宠物店给它买了好几件衣服。
连同狗窝狗粮狗碗饮水机玩具等都一起买了。
沈淮之留了地址，宠物店一会会派人送到家里。
再回去时，周祁珞一手抱着小狗，一手牵着沈淮之，脸上的笑都没消失过。
阿姨已经做好午饭离开，周祁珞把小狗关到家里空闲的房间，又去洗碗重新换过身衣服才出来一把抱住沈淮之。
沈淮之将饭菜放进微波炉热了一遍，在他怀里转了个身，“先吃饭。”
“沈淮之。”周祁珞沉声喊他名字，“我好开心啊。”
终于又有了一只属于自己的小狗。
“我知道，先吃饭，吃完再说。”
周祁珞放开他，坐下后也盯着他不放。
“吃饭。”沈淮之说。
周祁珞闻言埋头吃饭，没一会又抬起头。
他是真的兴奋，沈淮之以前没发现他这么喜欢小狗。
饭后，两人拥着坐在沙发上，小狗也被放出来，穿着衣服在地毯上用鼻子到处拱，到处嗅。
很奇怪，家里多了一个生物后就莫名其妙变得不一样，两人即使不做什么，视线也不由地聚集在一起，然后看向小狗，再讨论起小狗。
“我们给它取什么名字呢？”周祁珞还在兴奋。
沈淮之看着小狗绕着地毯嗅了一圈后又回到原地重新嗅，只觉得它很笨。
“你决定就好。”
“我不知道，还没想好。”
“那等你想好再说。”
“要不叫白白？小白？”周祁珞只发现了它这一个特点，通体雪白。
笨蛋小狗终于换了个方向，朝着两人走过来，却又在周祁珞的拖鞋前停下。
“叫笨笨吧。”沈淮之说。
周祁珞看他，“是笨蛋的笨吗？”
“嗯。”沈淮之点头。
周祁珞想问为什么，小狗哪里笨，但等他循着沈淮之的视线看过去，发现小狗脑袋已经拱进他拖鞋里，并且不管它屁股和后腿怎么用力，都钻不出来。
好像是有点笨，周祁珞走过去托着它的屁股将他解救出来。
小狗眼睛湿漉漉的，这会看着又黑又亮，沈淮之觉得似乎也没那么丑。
“笨笨它好像……”沈淮之想和周祁珞说它没刚才丑，但一开口就察觉不对。
“哦，笨笨它。”周祁珞笑得意味深长，“那就叫笨笨吧。”
沈淮之脸忽然有点热，他慌忙转过身。
两人一下午都在研究怎么饲养小狗，但还没研究好，就发现笨笨尿了，还是趁两人不注意偷偷尿在了墙角。
这立马引起了两人的高度重视。
周祁珞火速去收拾，沈淮之连忙下单笼子。
本来在宠物店买东西时，店员还建议过先笼养一段时间，但当时沈淮之作为新手狗爸并没有在意，认为家里那么大，单独给小狗打造一个狗房间也没关系。
结果现在家里客厅一股尿骚味，久不消散，将空气净化系统打开短时间内也无济于事。
周祁珞郁闷，“感觉这比我的信息素味道还要持久。”他的手刚才不小心接触地面，还是已经用毛巾擦拭过的地面，结果他洗了好多遍还是觉得有异味。
“哥哥，你闻闻。”他伸手示意沈淮之。
沈淮之避之不及，“不要。”
“哥哥哥哥。”
“沈淮之沈淮之。”
“不要。”沈淮之不听他念。
周祁珞很执着，“真的，你闻闻嘛。”
沈淮之还是不要。
“骗你的。”周祁珞忽然朝他扑过去，“怎么可能比我的信息素味道持久。”他习惯性地将脸埋进沈淮之颈窝。
“哥哥，你身上还有我的味道。”他蹭闻了一会抬头说。
“嗯。”沈淮之知道。
不过，“你什么时候把它抱进来的。”
周祁珞惊讶回头，笨笨不知道什么时候跑进了卧室。
“我没抱它啊。”
沈淮之闻言坐起来。
“周祁珞。”他按了按眉心，“愣着干嘛，把它抱出去啊。”
“哦哦。”周祁珞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将小狗拎出去。
沈淮之看着他的背影，不知怎么，忽然觉得家里是多了只小狗，而不是养了只小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