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入十二月后,不管是周祁珞还是沈淮之忽然开始忙碌,一个忙期末考一个忙年终工作。
两人逐渐互相顾不上,微信里的对话隔好久才牛头不对马嘴地回,聊天记录越来越少。
等沈淮之终于忙完一段时间,赶在圣诞节前夕去接人时,才发现周祁珞不在学校。
希挽陪着在校门口等,电话联系不上,微信也没有回复。
不知怎么,忽然就想起周祁珞刚失忆的时候,也是这样,莫名其妙就找不到人。
最后车开进学校,停在宿舍楼下。
在一楼宿管处做过登记后,沈淮之独自一人乘坐电梯去了宿舍。
他查看过周祁珞的课表,按理来说他今天下午没课,派人去家里找过也没看见人,那应该是在宿舍。
沈淮之下意识地排除了其他可能。
结果陈声声也不在,他在宿舍门口站了一会,最终无奈折返下楼。
另一边周祁珞终于发完最后一份传单,和陈声声一起摘下了玩偶头套。
他是上周末才临时起意想挣钱,起因是陈声声又拉他去逛街,顺便问他有没有给沈淮之准备圣诞礼物。
他答没有,然后陈声声就一脸狐疑跟惊讶。
“你俩不是新婚吗?这就没有新鲜感了?”
周祁珞当时眉头轻蹙,回了句,“不知道送什么。”
陈声声闻言举了好几种礼物让他参考,又去网上搜了送对象礼物清单转发给他。
周祁珞很早之前就认真看过,手表衣服沈淮之并不缺,至于什么别出心裁的手作戒指手作蛋糕,周祁珞直接略过。
“送花呢?”陈声声眼睛亮了亮,“没有人会拒绝漂亮的花。”
周祁珞看傻子似的看着他,“上次不是和你说了吗,他对花过敏。”就因为这,两人才挑了几家店买了那束劣质的假花。
“我知道!”陈声声大声辩驳,“这次可以看看其他假花嘛,我一定给你找到更好的。”
周祁珞没说话,低头看手机。
不只他们两人在想圣诞节礼物的事,群里柯尹他们也聊得热火朝天。
有对象的在说自己给对象买了什么,又打算怎么过平安夜和圣诞,没有的也在叽叽喳喳叫约女神约会的事。
周祁珞看了一会,抬头看眼陈声声。
“你圣诞准备怎么过?”
陈声声摸着一个乐高躲避他的视线,他脖子上的痕迹又添了新的,自从在宿舍被周祁珞发现后,他就没刻意遮掩。
“还没想好。”他瓮声瓮气道。
周祁珞想了一会,忽然状似无意道,“柯尹昨天去干嘛了?”其实柯尹在群里说了。
“他不是说他去兼职了吗,好像是给他女朋友买礼物还差点钱。”陈声声见话题转移,又专心挑选起乐高。
“他做的什么兼职?”
陈声声不是真傻,当即便扭头看他。
周祁珞也没想隐瞒,“我想做兼职。”
陈声声满脸问号,好在他脑子转得快,摸出手机说,“哦我问问。”
但柯尹其实周末一直都有做兼职,在奶茶店当店员,短时间内让周祁珞和陈声声像他一样,上手制作奶茶是不可能。
他跟那家奶茶店的老板关系还不错,最近临近圣诞和元旦,奶茶店搞活动,缺人发传单。
一听他要介绍同学来,老板直接就答应了。
周祁珞已经发了一周传单,每天上完课就去发。
工资还算可观,本来一小时二十五,但陈声声嘴太甜,周祁珞话又太少,两人站在一起,奶茶店人流量直线上涨,老板给他们涨价涨到了一小时三十。
他们前几天没穿玩偶服,是马上要圣诞了,活动正式开始,才穿上了特定的玩偶服。
今天是倒数第二天兼职,两人本来打算做到今天,但奶茶店活动是明天结束,两人也不好跟老板说就这样算了。
发完传单,陈声声整个人已经焉了,看着微信上到账的工资,问周祁珞,“你钱够吗,要不我把我的也转你。”他说着就要转,周祁珞拒绝了。
周祁珞看着微信余额里属于他自己的一千多块钱,勾了勾唇,“走吧,陪我去买礼物。”
两人给柯尹打过招呼后便离开了。
沈淮之收到周祁珞信息时,刚到家,笨笨从房间里出来直奔他。
小家伙已经长大不少,毛也长出来了,看着不丑,反倒越来越可爱,还越来越爱笑,扑到沈淮之面前,扒拉他腿。
沈淮之单手抱起他,一边往客厅走一边给周祁珞打电话。
两人之前都没说过圣诞节的事,周祁珞以为沈淮之还在公司,看到消息才知道他提前下班了。
“晚上在家里吃还是出去吃?”沈淮之摸着笨笨头问电话那端的周祁珞。
电话里除了周祁珞的声音还有其他嘈杂的声音,沈淮之没有问他在哪。
“出去吧。”
“嗯,你现在回来还是我把地址发你?”
后来没说两句周祁珞就急匆匆挂断电话。
餐厅是希挽订的,沈淮之让她直接发给周祁珞。
然后又在家陪笨笨玩了一会,喂完饭又看着他在卫生间尿尿后才出门。
从家到餐厅,导航上显示不过半小时车程,却因为平安夜人流倍增,沈淮之被堵在高架上,他偏头望向车窗外,后知后觉发现他最近自己开车的时间越来越多。
他过得越来越像一个普通人,他看着窗影上倒映着的脸,都忍不住略感陌生,竭力牵扯嘴角,那细微上扬的弧度也没有被压下去。
出门前笨笨跳起来,前掌拍了下他膝盖,明明很委屈但还是望着他笑。
他去关房间门,笨笨不走,挡在门口,尾巴直摇。
昨晚睡前是周祁珞带它去尿尿的,笨笨有自己的房间,房间带卫生间,他渐渐学会不使用尿垫,在卫生间里上厕所。
周祁珞看完它回来睡觉时眼睛亮得惊人,神采奕奕,一个劲地夸笨笨,说笨笨不用零食引诱,可以自己上厕所了,虽然脚还是会沾到,但真的好聪明。
沈淮之不知道别人家的小狗是怎样的,反正周祁珞夸笨笨是最好的小狗。
陈声声给笨笨买的衣服也到了,他们后来带笨笨去医院驱虫时问了医生,笨笨是男孩子。
陆辙不知道从哪知道的,莫名其妙也买了一堆宠物用品寄过来。
沈淮之问他,他说是希挽说的,希挽当时就在旁边,面不改色地看着他。
等磨磨蹭蹭艰难到达餐厅,沈淮之又没有找到停车位,他开着车在商场停车场绕了一圈,最后打电话让人过来将车开走。
沈淮之被侍应带着往周祁珞预订的位置走,很奇怪,他刚刚报了他的姓却被告知没有预订,希挽不会犯这种错误,他转瞬便想到这家餐厅是周祁珞订的。
法式餐厅里,空灵温柔的音符在空气中跃动,一路过去,都是笑得开心的年轻情侣。
沈淮之无意间瞥见一对脑袋凑在一起拍照的情侣,他不小心闯入镜头,又忙不迭地大步离开。
周祁珞已经到了,看见他便挥手喊了声哥哥。
沈淮之神色平淡,步履却急缓,直到坐下,他仍有些不适应。
周祁珞今天显然好好打扮过,头发用发胶打理过,他现在已经很会用发胶,留长发的尴尬期他完全没有,每天换着花样的折腾头发。
昨天脑袋上还是一根发带,今天就又随意披散着,只用发胶打理了前额,露出精致的眉眼,沈淮之坐近了才看到他眼睑下面的痣被描红了。
只蜻蜓点水的一点红,但整个人就不一样,穿得也……
沈淮之说不上来,他沉默着脱下大衣。
他回家后换过一身衣服,但依旧是西装加大衣,他好像不太会打扮自己。
沈淮之看着周祁珞喋喋不休同他说话的脸,又解开了衬衫最上面的两颗纽扣。
“你。”周祁珞怔了下。
沈淮之颈侧淡淡一片红,正对着看不到后面,但只要看到了就不难想象他后颈的光景。
周祁珞喉结不着痕迹地翻滚。
沈淮之拿起刀叉,“嗯,怎么了?”
“没怎么。”周祁珞低头喝水。
谁都没提今天的节日,公众场合气味混杂,吃完饭两人没有多加停留,便驱车离开。
笨笨在家等得伤心,一提到门锁解开的声音就开始嗷呜叫。
沈淮之见周祁珞进屋看笨笨,顺势回了卧室,并打了一个电话。
礼物是很早之前便准备好的,陆辙还代陆轻轻问过,也是枚粉钻。
比周祁珞耳垂现在戴的那枚要大许多,流光溢彩,被沈淮之选择性地切割打造了一条项链和手链。
周祁珞不一定会戴,但沈淮之暂时想不到他喜欢什么,家里什么都有,不过沈淮之另准备了一个篮球。
助理只是帮忙将礼物送过来。
沈淮之洗完澡出来时,周祁珞正带着笨笨坐在客厅上拆礼物。
礼物包裹得很奇特,至少沈淮之看着上面的彩纸和蝴蝶结是这样的。
“哥哥。”周祁珞听见动静喊他。
沈淮之嗯一声,就要走过去。
“卧室床头有我给你准备的礼物。”
沈淮之顿住。
许是因为害羞,他看见周祁珞耳朵通红,笨笨也充满好奇,绕着礼物走来走去,还用脑袋去拱。
沈淮之没说话,只转身返回卧室。
背对他的周祁珞松了口气,看着拆出来的礼物不争气地脸发热,早知道,早知道他就……
没过多久,沈淮之就出来了,他若无其事地走到周祁珞面前,然后蹲下。
周祁珞垂着眼眸,拿着球和笨笨玩玩。
他一会举高,一会又放下,笨笨跳来跳去。
沈淮之伸手拿过球,将球扔远。
笨笨立马就蹿了出去。
“不看看吗?”沈淮之轻声问。
周祁珞深吸一口气,缓慢抬眼。
沈淮之脖子上系着他精心挑选的领结,手腕上戴着一根红绳,脚踝上……脚踝是漂亮的水晶脚链。
“喜欢这样?”沈淮之淡淡问。
“嗯。”周祁珞眼睛红了。
沈淮之牵起他手,将红绳一端递给他。
周祁珞紧紧握住。
“以后别看小说了。”沈淮之说。
“好。”周祁珞点头。
“要看的话,也别被我发现。”
“明明是哥哥你……”
沈淮之看他一眼。
周祁珞缓缓噤声,脑子里反反复复只剩下沈淮之是故意的这句话。
他刻意换了衣服,睡衣改换成白衬衫。
薄而透的一层布什么都遮不住,敞开着衣领。
和周祁珞梦里的样子一模一样,也和小说里写的一样。
笨笨再次被遗忘,两人谁都没想起将他关回房间,周祁珞打横抱起沈淮之,房间里葡萄酒的香味突然迸发。
周祁珞俯身咬住沈淮之耳垂时,突然道,“哥哥,我易感期好像又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