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特小说>古代言情>我洛静静当虐文女主的那些日子>第16章 宁为太平犬

在原书里,楚国借道蛮族,慕容晓兵发前线,看护戒备。

而在林致远一心要一己之力拉着全王都的世家全同归黄泉的操作下,蛮子势如破竹一样攻入齐王都,屠戮三日,尸山血海,白骨哀哀。

昔日黄巢动乱时,有诗一首《秦妇吟》。里面的景象,约莫人间炼狱,不过如此。若选一片段来,便是:

「家家流血如泉沸,处处冤声声动地,舞伎歌姬尽暗捐,婴儿稚女皆生弃。

东邻有女眉新画,倾国倾城不知价。长戈拥得上戎车,回首香闺泪盈把。旋抽金线学缝旗,才上雕鞍教走马。有时马上见良人,不敢回眸空泪下;

西邻有女真仙子,一寸横波剪秋水。妆成只对镜中春,年幼不知门外事。一夫跳跃上金阶,斜袒半肩欲相耻。牵衣不肯出朱门,红粉香脂刀下死。

南邻有女不记姓,昨日良媒新纳聘。琉璃阶上不闻行,翡翠帘间空见影。忽看庭际刀刃鸣,身首支离在俄顷。仰天掩面哭一声,女弟女兄同入井;

北邻少妇行相促,旋拆云鬟拭眉绿。已闻击托坏高门,不觉攀缘上重屋。须臾四面火光来,欲下回梯梯又摧。烟中大叫犹求救,梁上悬尸已作灰。」

而这样的事情后,王安石说,愿为五陵轻薄儿,生在贞观开元时,斗鸡走马过一生,天地安危两不知。

可书里没有王安石,只有一个洛平嘉。

洛平嘉困于方寸后院,救不得自己,救不得他人,恍惚间她从长阶摔下,连腹中子也失去。

辛无双看着这样的洛平嘉,在她床边坐了一夜,起身提刀,直奔蛮营。他要斩了蛮子的王,斩了慕容晓,他要看她笑,要她不再哭。

可是他同千千万万的故人一样死在了齐王都,他打不过慕容晓,负伤而潜,被蛮王抓获。

连死前他也怕慕容晓猜忌,绝口不提自己是辛无双,最后以原本的姓名死在了齐王都,暴尸戮野,不知所归。

到这里,洛平嘉连辛无双也失去。

我想得气血翻涌,又强撑得不倒下,只哑着嗓子:「找!给我找!」

原书里,齐王都,慕容晓,蛮子王。

现在,半月城,慕容晓,乌越王。

感觉辛无双的死亡条件已经完全安排上了啊!

老子气得想锤床,但是我没力气捶床,只是吐了满床的血。

南秋惊慌地惨白着脸出去寻医正,我踉跄着下地,却站不稳,还推落了桌上茶具,眼看要摔了,一个年纪大的内侍才从暗处现身扶住我。

这个内侍姓王,此前一直在隐匿暗处做事,第一次见我发病,也是惊惶得语气仍在发抖:「……殿下……」

「不要顾我。」我搽了把嘴边的血,哑声,「还是着人盯好南秋,不要叫这等消息传回王都了……」

王内侍是我府上的老人,赵国公府拨过来的家生子,全家都依仗平嘉公主府而活,是辛无双挑出来的人,真真切切对我忠心不二。

其实辛无双也挺会挑的,毕竟在原文里,也正是他奉来了来路不明的那杯上路酒。我一直也都在想:那杯酒,到底是来自林相,还是女二宋青青,还是……女主自己。

想了断平嘉洛静此生的人,可能数以万计;最后了断了她一生的人,到底是谁?

他躬着身子扶我在榻上坐下,骇得发抖:「殿下何以至此……何以至此……」

这话耳熟,我扶额稳定心绪,淡淡:「王内侍,南秋还是需好好跟,不容有误。」

明明发病的人是我,这个王内侍好半天才稳下来,勉强点了点头,只是轻声:「若是她报回消息去那边……」他做了个轻轻划过脖颈的动作,忐忑地请示我意见:「是不是……?」

我扶额闭目,抿着嘴很久没有说话。

「若是她还报回这个消息去……」我闭着眼睛叹了口气,「南秋啊……」

王内侍忐忑不安,也不敢搭话,现在辛无双不在,他也慌。

过了良久,我睁开眼睛,苦笑了一声

「……那就不要再叫她出现在我眼前。」

没多久南秋就回转来了,带来了一个医正和一个消息。

她利索地收起来了染血的床铺准备抱去烧掉,医正战战兢兢给我搭脉,骇得快魂飞魄散,人都结巴了:「卑卑卑职技艺浅粗,实是不知殿,殿下如何了……」

南秋上了一壶新茶,我自斟了一杯自饮,只是如往常一样笑着温言:「本宫身子无患,自然是诊不出来了。」

医正跪在地上发抖,他深觉自己撞破了什么大忌讳,头都不敢抬,生怕我叫人把他拖走灭口。

我又喝了一口茶,想起来南秋带回来的消息,脸上也淡下来了:「听闻范将军回来了,还带了伤,不知伤势如何?」

这题他会答。医正茫然地抬头,不知道我都病成这样了为什么还有闲心操心别人,只是实话实说:「范将军只是背上中了一箭,伤了点皮肉,实不妨事。」

「本宫听闻,是有人从乱军里,一力救了他出来。」我垂眼看着茶盏,语气尽量平和,「如今他可是醒了,本宫有话想问他。」

医正还是茫然:「眼下范将军还未醒,殿下不妨再等等?」

「……」

我忍了又忍,还是叹了口气,起身披上了斗篷,疾步冲了出去。

南秋估计也没想到我上一刻在床榻上吐血吐得昏天黑地,现在就能健步如飞只奔灯火通明的范氏营帐,忙也跟了上来,急得在我身后大呼:「殿下!」

我他妈何止健步如飞,简直是黑人短跑运动健将附体,在背后一群仆从的惊呼与沿途巡逻侍卫的懵逼里冲到了目的地,我他妈跑得上气不接下气,一路毫无仪态的飞奔让老子看上去像个半夜游街披头散发脸色青白的女鬼。

女鬼一头撞进范将军帐里,无视男女大防,一把抓起敷布浸进凉水,冷酷地把这把冰冷的湿布盖上了范小将军的脸上。

帐里全是同僚,医师,侍卫,仆从,他们看着我,鸦雀无声。

老子脸色狰狞,就差单脚踩着床沿上把他拽起来摇醒了。眼看被冰冷湿布蒙头的范家男三还是昏迷,我冷酷地转身,巡视了一圈,顿悟,端起那盆凉水就要往他身上泼。

南秋及时赶到,抱着我的腰阻止了我:「殿下慎为!殿下慎为啊!」

我杀了男三的心都有了,怒火简直把帐子都掀了,旁边有同僚看不过眼,忍着怒气来质问:「范将军为国为民,将生死置之度外,殿下何以如此来发癫扰他疗养!」

我转手把那盆水丢在了地上,拔出了旁边一个侍卫的腰间剑。

白刃当前,这个同僚下意识退了一步,脸色变了,呵斥一边的侍卫:「殿下失心疯了!你们还不快拦她!」

侍卫还没有动,南秋暴怒了,几乎是指着他的鼻子:「你好放肆!奴婢倒不知今时今日半月城已是大人你当家做主!」

「奴婢倒要看看今日谁敢动殿下!」

帐里都剑拔弩张了,床上的男三才悠悠醒转。

我提着剑站在他床边,脸上淡淡的,没有什么表情。男三也是心大,一点也不知道我刚才真的准备捅死他,只是虚弱地告罪:「臣幸不辱命,偷袭得当;臣无能,负伤至此。」

我一句话都不说,站在他床边,剑锋幽幽。

我偏心偏得没有边了,我从来没有觉得辛无双是能为男三牺牲的。

说白了就是我偏心,我不是人,我没下限,我厚此薄彼,我觉得,我觉得辛无双该活着,好好的活着。

别说了男三死了,就算是我死了,我也想他要活着,以「辛无双」活着,而不是那样屈辱地死去,暴尸戮体。

「范卿,」最后我只是温言问他,「救你那人呢?」

男三想了半天,神色茫然,半天才道出一句:「……未见其人同归。」

就是说他没回来。

我站在那里,静了片刻。

其实我的手在发抖,握不住剑柄,我魂不守舍,连剑什么时候掉在地上也不知道。

刘备当初为了赵子龙摔了刘阿斗,虽然不知道他是作秀还是真心实意,但是我现在是真的想为了辛无双摔死范男三,虽然我抱不起来他。

南秋怕我实在是要行凶,已然让周遭人都退下了,好给我腾动手的地方。还不知道可能会被捅死的男三懵逼地看着我,我心平气和地看着他,突然笑了笑。

「你跟他还有联系,」我心平气和,「你跟他说,我要见他。」

范男三脸色变了:「殿下,臣未曾有通敌之心——」

「我要见慕容晓。」

我站在他床边,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我不管你叛不叛国,范将军,三日之内,在蛮子拿了人来要挟我之前,若我见不到慕容晓——」

我有点无赖,又很无耻,我很冷静地跟他说:「那我会让你也尝尝我的切肤之痛。」

范男三被我丢下的一溜儿狠话惊了,他应该也想起来救他那人是我身边的暗卫,应也明白了我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反应。他半天才很内疚地轻轻地说:「……对不住,殿下,是臣无能。」

「是本宫对不住你,」我疲惫地笑了笑,但是很平静。然后我转身就走,「原是本宫在威胁你,你要恨就恨,不必道歉。」

「殿下!」他在背后唤住我,不顾背上的伤势挣扎着要坐起来,言语急切,「只是若蛮族拿他要挟,还望您——」

「本宫不会同意。」我疲倦地回答他,「无论如何,便是本宫自己落在他们手里,本宫也不会同意。」

「所以,本宫要早早地见到慕容晓……早早地,把人弄回来。」

范男三怔怔地看着我背影,他很想问一句,若是弄不回来,人已经没了呢?

最后他还是没有问。

我没有只身前往敌营见到慕容晓。

听闻我半夜狂奔提剑找男三后,大半个营地的将领都被惊动,基本上全是提起裤子就睡眼惺忪地奔来劝和。而范家军帐里面一片死寂,他们都以为范将军多半给我发怒捅死了,焦急地在外面等。

然后我两手空空,一身素白地从营帐里面出来了。

他们估计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仔细地上下打量我,不顾男女大防,不顾尊卑之分,几十双眼睛都瞪得跟铜铃似的,立志要找出我身上任意一点行凶后的痕迹。

刚刚发狂的我泰然自若,温和如初,就像刚才午夜凶铃是虚惊一场,优雅地示意,笑得温柔似水:「诸君怎么都一并来探范卿的伤病了?」

没有凶器,没有血渍,笑容温和。

他们松了口气。

「范卿并不大碍,只是皮肉伤,虽无性命之忧,也是需养一养的。」我举步往前走,温言,「天色已晚,诸君还是散了,明日再来罢。」

「殿……殿下。」这群人推来搡去,最后被推出来发问的还是我亲爱的外祖父,赵老爷子硬着头皮来问那个他们最关心的问题,「范将军如何开罪了您……呢?」

我顿了脚步,回头,笑意温和:「他不曾开罪本宫。」

众人:「……」那你半夜拔刀是梦游吗?

「本宫来探他伤病,见他床幔后人影闪躲,疑是刺客,才拔了剑。」我笑意盈盈,「却不想,原是烛火摇摆,光影交错,是本宫一时看错了。」

「怎么了,」我意味深长地把这群衣衫不整跑来的大老爷们儿扫了一遍,其中还有人给我看得满脸通红,下意识拉紧了衣衫。我整得跟个女流氓似的,口吻还挺无辜,「是本宫惊扰了诸位吗?」

这多丢人啊!这群人疯狂摇头:「没有没有,不是不是,我等也是探病来的。」

我遂继续一步步往自己帐里走。

赵国公总担心我胜过担心帐里的范家小子些,其他人在哗然议论,独他赶了几步跟上来,平时的大嗓门也收敛了起来:「殿下预估果然不错,此次虽未破蛮军大仓,却也放掠了敌军不少战马……」

这老爷子还替敌人心疼起来了:「唉,可惜了那些好战马,唉,若老夫有如此多良驹,该是多好。」

「您行计果然料事如神,光叫那范将军带人切入放火惊了马群,蛮子应当快气死了罢……」

我表情平静,恍然未闻,继续往前走。

赵老爷子自己一个人在旁边叨叨了很久,也没发觉我总是不搭腔。倏然我停了步,摸了摸鼻尖。

一点晶莹。

这只是前奏。

赵国公见鬼一样仰头看着天空突然就气势汹汹泼泼洒洒而来的白色,背后惊呼声此起彼伏。

他过了半晌才看向我,眼神都变了:「殿下……下雪了。」

「殿下……」老爷子都哆嗦起来了,「您说中了,真的……下雪了。」

他没有得到我的回话,只是看见我一头栽倒了地上。

「殿下!!」

吵。

很吵。

「你好大胆!事到如今还敢蒙蔽老夫!殿下分明是身子不好,现下都发起热了,你还敢说什么也诊不出来!」

「你分明是受了何人指示罢!存心了瞒病不报,要害了平嘉殿下!来人,给老夫把他拿了带下去细细的审!」

「查!把殿下身边的人,把殿下的起居……不,把所有人的军帐都查一遍!殿下分明是被人害了!贼子好大胆,竟在老夫的眼前害了平嘉!」

「……」

「南秋姐姐,主子没声息了……」

啪!

「贱蹄子安敢咒殿下,动乱军心!拖下去掌嘴,殿下大安,分明只是发热罢了!」

「……」

「国公大人,主子发热,还需速速想法子了!」

「如何至此!速速去把其他的医者全带来,使人遣快马,去把雍城的大夫也全带回来!」

……

真他娘的,吵啊。

老子自觉自己现在就像一个烤箱里面的火鸡,浑身滚烫得被人捏来捏去。不过按照这群古人的尿性,那我估计自己现在多半扎得像个刺猬,再胖一点就是豪猪。

其实我并没有这样清明,其实我神志不清,我就是有点累,想睡觉,但是不知道为什么睡不着。

既然睡不着我就该起床做事啊!我还不知道林致远跟我们小六牙膏崽在王都情况怎么样呢!

我急得啊,简直急出了浑身汗,但是我就是动弹不得,我简直恨不得现在有人能扑上来扇我俩耳光,把我扇醒才好!

然后我脸上剧痛,我真的醒了。

我:「……」


「他妈的谁打老子啊!」我一跃而起,怒嚎,「叫你打你他妈就能打吗!」

不,我没跃动。

我其实插在地里,动弹不得。我估计我现在大抵不是活物,但是我顾不上管自己变成了个什么玩意儿,从我睁开眼睛开始,我就说不出话来了。

我面前,是整个失火的齐国王都。

我没文化,我只是下意识地想起来了还是那首《秦妇吟》。

轰轰混混乾坤动,万马雷声从地涌。

火迸金星上九天,十二官街烟烘烔。

日轮西下寒光白,上帝无言空脉脉。

阴云晕气若重围,宦者流星如血色。

紫气潜随帝座移,妖光暗射台星拆。

这分明是大齐的王都,这又不是大齐的王都,我无法形容,因为不管是东家女还是西家子,都已然是白骨。

这是一座被屠过的死城。

可能火是从城东起的,一路顺风,最后整座城池都陷入烟障火势,而城门被层层叠叠的尸骸堵死,血水积得像池海。

我对着城门。

城门下是数不清的尸骨,城门后是整个大齐王都,城门上挂着辛无双。

或者说,城门上挂着的那个人,长着辛无双的脸。

我呆呆地跪在那里,抬头看着他。而有人的脚从我的身边踏过去,漫不经心地把玩着鞭子:「这都两天了,他还没有死?哈图察,你的手段不行啊。」

「这个胆大包天的刺客,可是伤了我们最亲爱的盟友。」这个人眯起绿色的眼睛,笑容逐渐变得意味深长,「端王殿下,本王也是无意中捉到的,你就不用审问一番?」

我呆呆得顺着他的视线看去,不远处有个人银盔白甲地坐在马上,半天不回,声音简直寒得像冰,听得出来竭力压抑的怒火:「你屠了城!?」

我感觉身子一轻,被人从地里拔起来,我雪白银亮的身躯上映出这双野狼一样的眸和慵懒的异域脸庞,他甚至伸指弹了弹我,发出铮然一声,漫不经心:「本王早说了,要把那赵老头儿吊死在他们大齐的城墙上,可他的手下实在讨厌,居然还半路蹿一个刺客,差点叫本王送了命去。」

他甚至嗤笑了一声,挥着我挽了个剑花:「说来也好笑,这个刺客用的还是大齐王族铭刻的长剑。」

「可是如今大齐王宫哪还有人会使剑呢?这人莫不是齐王的奸生子罢?」

我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是的,我变成了我的剑,我现在恨不得用自己捅死他。

「虽然赵老头儿死得早,身体也碎得吊不起来了,如今只能拿你抵了。」

这人笑吟吟地提着我,一步步上了城墙,饶有兴趣地看着双目紧闭浑身血迹斑斑的辛无双:「你到底是打哪里来的?你是谁?」

我浑身简直发抖。眼前人简直看不出来那个妩媚妖娆的样子,小臂粗的黑沉铁链粗暴地贯穿了他的肩胛骨,把他凌空吊起,他的右袖子空空如也,手臂不知所踪。

他浑身都是污渍,干了又湿的血痕遍布全身,发紫发黑。

乌越王轻佻地用我的剑身拍了拍他的脸:「听说你剑术相当不错,何必来做刺客呢?又刺端王又刺本王,你是何方的人,怎么有这么大的心?」

而这人只是紧闭着目,毫不出声,乌越王又哈哈大笑起来:「哈哈哈哈哈本王忘记早便割了你的舌头,你原是答不出来话了,是本王的不对了。」

我是把剑,我动不了,我简直要厥过去了。

「辛无双,辛无双!」我大哭起来,可是这哭声只有我一个人听得见,我几乎声嘶力竭,「辛无双!你傻逼吗!」

「平嘉是在利用你,你何必赔上一生啊!」

这场景真诡异,乌越王大笑,慕容晓在城下马上,辛无双不成人形挂在城头,城下死人无数,而只有我一把剑在大哭。

我哭得简直要呕吐了,可是乌越王这个傻逼只是在旁边大笑,甚至饶有兴趣地摸着我剑身上的铭文:「嫡出的王族,可见齐王爱重你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城下的慕容晓动了。

他浑身都覆盖着盔甲,看不清表情,只是缓缓地从背后抽出来一支玄铁箭矢,拉开了弓,准心直指城头上的人。

乌越王不笑了,他表情冷下来,绿眼睛嗜血又疯狂:「端王是要为了旧国取本王的性命吗?」

城下的下属都几乎惊变了,纷纷有人来阻止,而慕容亲兵又阻止他们,一片混乱里,而慕容晓不容置疑,万分冷静地拉满了弓弦,松开手指。

箭矢破空而至!

乌越王下意识地横剑挡在前,而箭矢的准心只是跟他擦肩而过,失之分厘。

慕容这个活战神也有失手的时候?乌越王狐疑地又往城下看了一眼,却发觉对方发了这一箭后就已然调转马头离开了,他还有来得及取笑一下对方这次的失手,笑就在脸上僵住了。

乌越王倏然回首,挂在城头的人已经在这一箭下心脉俱碎,毫无感觉地当即毙命了。

而同时,剑尖点地,声响清脆,他下意识低头一看手里,好端端的剑身竟无缘无故从中断了。

断剑断刀都是大不祥。

他嫌恶地把它掷在地上,从它身上踏了过去。

「……」

我看见那一箭扎进辛无双心口,我昏过去了。

我现在毫无波澜,我只是在想,乌越王,你等好了,我杀你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