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特小说>古代言情>我洛静静当虐文女主的那些日子>第25章 嘻嘻嘻因为我就是坏人啊

老子活了这么多年,一夜回到幼稚园。

一觉醒来又是午后了,床边摆了一桌子菜,但是我右手包的像个锤子,只能张了嘴等南秋一勺一勺喂。

我的心情之复杂,之憋屈,难以言喻。

吃饭还好,等到要我正拿着我范完好的左手给赵国公写信时,就更惨了。

不是我自夸,原来我的字迹如刀平斧阔,笔笔硬挺,很是有铁血之气,不像这个时代的女子手笔;现在我换了手,字字刀砍斧劈,横七竖八,宛如文盲杰作。

我他娘的心急如焚,南秋又不会写字,对没错我他妈才发现南秋不会写字。往常我都很是絮絮叨叨,恨不得写上五六七八张信页,一一叮嘱得滴水不漏才好,现在只能回几个歪歪扭扭的「知道了」「不妥」,就很为难我。

我已经自己为难自己很久了,我正拿我的左手跟书信较着劲儿,那边慕容傻狗就一身甲胄地掀开了帐门,正看见南秋捧了粥碗劝我先吃饭再做事。

这个直男皱眉:「你口述下来让人写了传回去就是,何必如此?」

你他妈知道老子是在批复什么事情吗你?老子日理万机,从军粮部署到你那些个女二女三好师妹老子可都自理这支笔了,这些事情我都恨不得让它们不见天日怎么可以述之于口?我忍了忍,不欲跟这个傻狗计较,还是歪歪扭扭地写着我的字:「微末小事,我从不假他人手。」

今日帐外恐是个晴天,阳光映在雪地里天地都茫茫,光线好得连帐内也不需要燃烛火。既然正主儿来了,我还是左手拿起暗探报来的女二女三动向的纸张放在碳炉里燃掉了,微笑:「今日也没有要务么?用过饭没有?」

「用过了。」

慕容傻狗肃然地在我案前落了坐,言简意赅地答完,然后一脸严肃又犹豫地看着我。

这兄弟简直把「欲言又止」四个字写在脸上了。

我:「???」

这挺稀奇的,慕容晓居然还有不知道怎么开口的时候。我来了兴趣,也不拿左手写字跟自己较劲了,那样抬头看着他笑:「怎么了,这样子,是什么话不能直接跟我说的?」

「我有一事。」他慢吞吞地说,「来问你的意思。」

我乐了,故意伸了包成锤子的右手放他面前,他下意识抬手托住了。我笑眯眯:「慕容将军也有事来问妾身的一天?妾身手都这样了,怕太难的事务也招架不住哦。」

这兄弟认真地托住我的锤子手,说话却顿了 半天:「此事我总想不懂,许是也只有你知道了。」

我闻言挑眉:「是么?连慕容将军也不知道么?」我想逗他玩儿,完好的左手就这样覆上了他的手背,目光缱绻暧昧,直到这人一脸肃然却不敢与我对视,我忍着笑:「那又得是何事,是望我去给你找这个场子教训人了么?」

这个人只是这样看着我:「今早乌越王帐送来一封书信,是他们救下了一位被人追杀的斥候所得。」

我:「嗯哼?」

他那样看着我,嗓音低沉:「你可知晓?」

我预感到他要说什么了,脸上笑意也淡了。但是我一向稳如老狗,只是淡然地重新拿起笔,淡然地与他对视:「有这等事?也不知道是谁这样要杀了这位斥候——」

「人是你的。信是范七写给我的。」

我面上笑意不减,但是笔顿住了。

慕容晓那样看着我,就坐在我面前,眼睛暗暗幽幽复杂难辨,像是盯着猎物。

但是我不是猎物。我慢条斯理地搁下笔,带着笑意反问他:「你觉得我知道么?」

他不答。

我知道。我他妈当然知道有这等事。

因为这他妈就是我做的。

自从女二女三在老子不知道的时候借助男三逃到了这里,我就一直很忌惮,更是下了封杀令,不许她们有任何机会联系上慕容晓。我只是没想到,原书里面这个女二卢青青以自己为城墙,把本来该和和睦睦的男女主撕裂开了,现在都换成老子上场了,这剧情还他妈能让她重新强行出现来分化我跟慕容傻狗?这个卢青青上辈子是鱼刺吗,今生今世一定要卡女主喉咙里,让老子也如鲠在喉?

明显斥候是我的人,杀斥候的也是我的人,信现在倒是直接到了我本人面前。

「人是我的,信是范小将军给你的,」我淡定得很,抬眼看他,眼睛澄澈,口吻玩笑:「你这是告诉我,我的手下给你这个敌军头子写信?」

他看着我,眼神沉郁。

我左手拿着笔,毫不示弱地跟他对视,笑容都没有变,无懈可击。

我们俩就这样坐在那里大眼瞪大眼,谁都不肯先出口,场面一片静寂,连苏先生端着药碗进来了都没敢说话。这厮是胆子肥的,明显也是知道这件事情的,也明显觉出来了情况不对劲。

他努力地要打圆场缓和一下我们这对狗男女的气氛:「你们俩干嘛呢?」

没人理他。他不知道我们这俩狗男女恐怕要现场版分道扬镳了,也不知道我们之间已经被剧情插进来了卢青青这堵大墙。

历史再度重演,慕容傻狗因为卢青青的事情来问罪半死不活的洛静静,虽然现在是我险些把卢青青盘死了,慕容晓也还没见到他那好师妹的面。放心,我也不会让你俩还能见面了。

我只是在心里冷笑:亲爱的慕容憨批直男,你不会以为你又玩的过我了吧?

慕容晓眼里有一点难以言喻的失望,他几次想问,都没有说得出口。

但是我一向善解人意,他说不出口的话我贴心地帮他说,当场就点了点头,极为痛快地承认了:「好了,我知道你在问什么,你不就是问卢氏的事情是谁的手笔么?」

我极爽快地说:「别问了,都是我做的。」

大型害人被抓包现场。

以往所有郎情妾意蜜里调油都化成灰飞逝,好似我跟他从来没有好过一样。或者说从卢青青这三个字出现开始,我跟他就当场散伙了,我地婊最强绿茶的尊严不允许让我因为其他女人对他低头,现在老子还贵为王女,更不能因为这样的事情低头。

我从来就是如此,半步不肯让人;从前我能对女二赶尽杀绝,现在就不会因为这件事情求慕容晓原谅我。抓包,什么抓包?老子微操精彩得很,现在才能给你们露一手呢;毕竟老子洛静静地婊最强绿茶,正是专治这种憨批!

苏先生察觉出来了不对劲,强笑着要打断这出:「你们都说什么呢?什么卢家女?小师侄这就是你不对了,人家还受着伤呢你就——」

而慕容晓理也不理他,只是那样地看着我,难以看得出来他到底想说什么,最后也只是:「……你?」

「就是我啊。」

我温柔地看着他,帮他把没有问出来的话都说完,把不管是不是我的锅都背上,语调轻快:「是我记恨她,压着王弟纳她进宫,让她在宫里饱受折磨;也是我连同来救她的人一同拿下的。」

「也是我不让她跟你见面通信,」我甚至笑嘻嘻的,毫无做了坏事被抓包的感觉,「我还准备过几天杀了她呢。」

慕容晓猝然:「洛静静——」

我敛了笑容,截断他的话:「别这样叫我!」

他被我冰冷目光看得怔住了,我也顿了顿,恢复了常态,温和地看着他:「……别这样叫我。」

「我不喜欢别人这样叫我,我也从来不这样叫别人;我上一次这样叫别人,正是叫卢青青。那次我就提剑准备杀了她。」

「卢青青,也是好名字,但是我不喜欢。」

我慢条斯理地开始了我的表演,我还反问他:「慕容晓,你没有发现只要她在,哪怕她的名字出现,我们再怎么好再怎么两相欢都会打回原地吗?」

「我从前以为是洛静做的不够好,所以后来我做得已经是最好了;你如今就敢说你丝毫不曾心悦我?」

「可是你现在还是会为了她来责问我。」

我笑起来:「你也不想想明明是她先冒犯了我。我又凭什么就要受你好师妹们的气?本宫是齐国王女,金枝玉叶,她们算什么东西在本宫面前拿腔拿调?」

慕容晓简直像是第一次看见我露出爪牙,我确实也是第一次对他露出爪牙,他人都蒙了,只能拿那样沉郁的眼睛看着我。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但为君故,沉吟至今。」我温和地笑着,「她为着我的郎君沉吟至今,她卢氏算是个什么东西,怎么能看上我的郎君?」

「所以我把她配给别人,但她不安分。如今她又想回来,我只能杀了她。」

而我起身下榻,站在他面前,微微垂了眼睫,泪盈盈地蓄着。脸是哀婉的脸,质问是跋扈的质问:「你是在怪我么?」

「接下来你要为了她来杀了我么?」

「……」

苏先生简直手里端的药碗都要端不住了,南秋怕极了我挨打,才想挡在我面前,倒看见我自己一步步逼上前去投怀送抱,拉都拉不住。

没有比这更致命的送命题了。未婚妻弄得师妹们要死要活,现在还痛快承认是自己做的。未婚妻和师妹的不死不休,这怎么办?

慕容晓像是第一天认识这个世界一样,又像是第一天看清楚了女人间的厮杀。他面无表情坐在榻上,只是拳头紧紧攥着泄露了他惊涛骇浪的内心。

我倒是忽然又含着泪笑了,站在他面前伸出手抱上他脖颈,亲了亲他的面,轻声:「倒也无妨,那你杀了我罢。你今天不杀了我,我不会叫你师妹活着的。」

说完眼泪就掉了下来,正正落到他的手背上。他似被烫得一顿,想起身却又被我捧着脸轻轻地吻了吻唇角。

慕容晓整个人都僵住了。我落着泪对他笑,左手牵着他的手放在心口上,温声:「你现在可以动手了。」

「你总是待她比我好些的。」我笑着叹息,「从前就是这样,以后也是如此,你总是护着她些的。」

帐里所有的人都没敢出声,苏先生手里的碗终于还是没端住掉在了地上,没碎,只是咕噜噜地滚远了。

一瞬间大家的眼睛都下意识地看了过来,苏大医正实在不想在这种狗男女闹喊打喊杀的时候吸引火力,当时脸上笑得比哭还难看。

瓷碗一路咕噜噜滚到我脚边,我低头看着它。也不知道为什么,这场景让慕容晓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他突然瞳孔暴缩,脑门上的青筋都暴起了,一把就把我拽到了怀里!

我:「????」

这兄弟看着地上的碗,明显也因为自己下意识的反应而愕然了。

慕容晓总觉得有什么事情没有想起来,这件事情完全不能细想,想想就头痛欲裂——

是什么事情?是什么时候?

是什么时候也有这样的东西滚落在眼前人的脚边?

是什么时候……这个人也这样跌倒在地,再也没有起来?

「不要死。」他脱口而出,话语里的急迫与恐慌让自己也茫然,「你不要死!」

我:「???」老子还真没想死好吗大哥!

众人面面相觑,苏先生觉得自己这个好侄子恐怕也魇住了,尝试着:「慕容师侄——」

「你端了什么东西来!」慕容晓的反应比预料得凶得很,他甚至突然一瞬间就黑了脸色,那股杀气劲儿也不是作假。他急促地把我抓住就要捏开我的嘴检查我的口腔:「你喝了多少!你——」

我嘴角抽搐,抬手给了这位发病的大哥一耳光。

声音清脆得狠,众人都给我的行为骇得呆若木鸡,慕容傻狗给我打得脸一偏,也呆若木鸡了。

我很冷静:「清醒了?」

他呆呆地看着我。

完了,又疯了一个。我扇他这一下还扇得自己手疼,我哪知道我算旧账能把这个人算得发了失心疯,原书里面慕容晓有失心疯这种癔症吗?我狐疑地回忆着,完全没有这个印象——大哥你啥时候疯的?我怎么不知道?你原来就是疯的吗?

我只能推断:「你莫非是以为装疯就能避开这茬吧?」

「随便你,反正话我已然跟你讲清楚了,」我冷笑起来,「我不会留她的!你若要她活,动手杀了我就是了!」

慕容傻狗这样垂着头看着我,简直是像是第一次看见我,我:「???」

他终于开口了,还顿了一下:「你为何要取她性命?」

我朗声:「因为本宫从来不肯留隐患在侧!今日若不死,我怎知她以后不会害了我的性命?」

慕容晓紧紧握着我的手,沉声:「我可以将她送走。」

「她视我为眼中钉,她又何尝不是我的肉中刺?」我断然不肯,「我已然都送了她入宫了她都能跑到此地!你又如何把人送走?!」

慕容晓恐怕也不知道了,他沉默着垂眼看我,我不甘示弱地瞪他。

最终他还是说:「……她不能死。」

我咄咄逼人步步紧逼:「那你是准备杀了我了?」

「不。」他低声,「保她是故人托付,而你…我…不欲见你有丝毫损伤。」

「我只能允诺你受了她的什么,便同等偿还给她。」

我仰视他良久:「……如果我与她之间你只能选一个呢?」

慕容晓毫不迟疑:「你。」

「刚开始便是这样想的?中途没有变过心?你们可是青梅竹马郎情妾意!」

「一直是你。我与她非男女情意。」

我冷笑:「我见她到底喜欢你得很——」

「她不喜欢我。」慕容傻狗摇了摇头,答得简短,「她只是喜欢慕容府。」

我:「???」兄弟你不蠢了?

慕容晓老老实实地站在那里,紧紧地握着我的手腕:「我年少时受过她父的恩情。」

「你欠了什么恩情还了本人就是了,还给她做什么!」

慕容晓默了一阵:「她父为我而死。」

「……」合着是人没了。我嘴硬:「那你是准备以身相许了?」

「我并不心悦她,不能娶。」

我要抽回自己的手腕:「那我也不是很心悦你,倒是很记恨她。干脆你别娶我了,也别拦我搞她就好了!」

「……你不愿?」

我冷笑:「对啊!」

慕容晓面无表情:「不妨事,总可以强娶。」

我:「????你是原来就这样不要脸吗?」

这兄弟索性就真的不要脸了,他牢牢地抓着我的手,一双鹰隼似的厉目里全是小心翼翼,低声:「……你不要生气。」

这恐怕是慕容大战神开天辟地头一次示弱求饶,我背过面去不理睬他,他就转到我面前来:「不要生气……总我的错,你不要气恼。」

我负气:「她要害我,你不让我碰她,分明是你偏心眼拉偏架!」

「你就罢了,你那小师妹,范七,苏先生,哪一个又不是向着她的!」我火气蹿起来了,连连冷笑,「你们不过是欺我今日势单力孤打不过你们一整个师门——」而被突然点名的苏先生疯狂摇头:「不不不不不我不是我没有我不帮她!明鉴啊!」

我不理他,只是咬牙切齿:「我亦有生死之交好友亲朋!」

「若她们在此,断不会叫你们这样欺我!」

慕容晓崩溃了,这位大哥平生所有的情商今天都用完了,只剩下比苏先生还旺盛的求生欲,笨嘴拙舌急得跳脚,半天憋出来:「范七同小九有婚约在身。」

「小九同卢姑娘一处长大的。」

害,看嘛,男三果然是要跟女三跑的。

我想着原书里面的凄凄惨惨男三也不禁走了个神:「……他们这婚约还不如没有得好。」

「我必然是向着你的。」慕容傻狗已经被逼的无路可走了,人快疯了,奄奄一息地绝地求生,「你亦然是我的妻子……」

我抬头看着他,他紧紧地握着我的手,似乎很是挣扎,最后下了狠心。

「洛静静。」

「若她害你,我会亲自杀了她。」

我嗤之以鼻:「你会吗?那可是你的好表妹——」

「我已经杀过了。」

我愕然地看着他,他那样静静地看着我,声音低沉,带着血腥气:「我已经……杀死了她。」

我下意识要抽出手捂他的额头,我怀疑他莫非是发烧?

「从前的时候……我也记不得了,我只知道,她害了你。」他说,「我杀了她。」

我顿住了。

原书?

前世?!

还是那不知名的神……开的玩笑?

但是我抽不出来手,他紧紧地握着我的手,简直像是溺死的人握着生前的浮木,哑着嗓子:「你敢不敢同我打赌?」

激将法?我是什么人,我他妈的会这么容易就中招!?我洛静静会中这么低级的激将法!?我——我眯起眼:「赌什么?」

「你因我的缘故厌恶她,所以想她死。」他嗓音低沉,带着若有若无的暗哑,像是激将又像是引诱,「你就同我赌她会不会害了你罢。」

「若是你赢了,我会亲手处死她。」

我靠。

我靠。

我靠!

我心头血肉都沸腾起来了。

世界上哪个女的不沸腾?大家并不讨厌绿茶婊,只是讨厌小三罢了。可是如今有这样大好的良机,这样出气的好口子,我不想杀人我只是想出气,可哪里有让慕容杀了她更能出气——卢青青,你可想到有今日?

卢青青,我们之间从来都必须是我赢。

我马上就不生气了,环上他的腰身贴上去,笑得没心没肺又娇又纯:「你当真要同我赌?你有这样好么?」

「你当真这么好呀~」

他眼里黑沉沉的一片看着我:「是。」

我笑起来:「那我自然是听你的了~」

我不仅是觉得美滋滋,我甚至都觉得自己那点儿怨恨全被兴奋压制下去了——我甚至能暂时原谅慕容晓这个蠢狗子自己操作失误让卢青青插进来的原罪。我高兴就对他极好,黏在他怀里笑得极开心:「那你实在是世上最好的人了,我最喜欢你了。」

苏先生在旁边看得总觉得毛骨悚然,他不懂为什么我会踩着别人的命笑得这么开怀,也不懂为什么慕容晓突然跟变了个人似的。他只觉得一阵恶寒,头皮发麻,拿眼神质问慕容晓你到底喜欢了个什么玩意儿啊?

都到这地步了,谁才是反派啊?


但慕容晓没有看他,他只是紧紧抓着我的手腕,寸步不离。

我就像之前所有的事情都没发生似的,好似我也没跟他吵架我也没叫嚣想杀卢青青,被他牵着手腕笑得甜极了,诱哄这个憨批:「只是这事儿又是哪位义士看不下去我的恶行了,来找你做主的呀?」

慕容傻狗:「?」

我真诚极了:「都如此路见不平了,真要好好感谢他才是了!」

这是摆明了决心斩草除根。慕容晓闭了口只字不提,我温柔又期待地看着他,同他撒娇:「范公子必然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是谁?是谁?」

慕容傻狗不蠢,他沉默了一会儿就反应过来我肯定已经威胁过范七了:「……你何时同范七说的?」

我笑眯眯:「约莫是在卢姑娘只身来此之时吧。」有我在此敲打,还有辛无双明里暗里的虎视眈眈,范男三想保卢青青和女三就只会把人掩在帐内不见天日;军里处处是眼睛,帮卢青青通风报信就是嫌人活得太长。

所以到底是谁从军帐里伸出来手?

是哪位「好心人」叛了我,奔向了卢青青?

而慕容傻狗只是半天被我盘不过,低声:「……人和信皆是从乌越王帐那处来的。」

乌越王?

这兄弟截过来的?

我马上记起来这位喜欢把大大小小的宝石都车成珠串戴脖子上,走起路来胸前就一晃一晃的那位王,马上脸色沉了,一下就打开了慕容晓的手:「我便知道你们是一气通了的!如今人家都连你旧情人的事都知道了!」

慕容傻狗喜提飞来横锅,也有点生气了:「不可理喻!你分明是……」

「我又怎么了!我不现在骂你,难道等你背着我养的二房挺着肚子上门逼宫我才骂你吗!?」我悍然口吐芬芳,「如今可不是法治时代,若让我得知你养了二房,我要你俩狗男女的命!」

慕容晓不会骂人,被我逼的步步败退,半天才狼狈地出来一句:「不知所以!」

他控诉:「无理取闹!」

闻声就是我咚一下锤他胸口上了,撒娇和撒泼并存:「你骂我!这日子我看你是不想过了!」

「好,好,我走!」我假哭起来,频频抹泪,「你就给你二房吃叶酸、让她偷版我的衣服穿吧!我再不跟你说话了呜呜呜!」

「你!」

慕容傻狗被闹得一个头有两个大,啥也听不懂,只是一步就把我又箍死了,很没办法了:「不准走。」

旁边的人全看得面色灰白,尽可能地把自己融入背景了,怕狗男女掐架把自己炮灰掉——苏先生看上去恨不得躲在南秋身后,一脸提心吊胆生怕自己就此扑街。

慕容傻狗被盘得实在无可奈何了,很是低声下气:「我绝不是那等宠妾灭妻之流……只是这天喵又是何猫?叶酸又是何物?」

「你用不着知道!」

我恶声恶气给他呛回去了,「你说你不宠妾灭妻,你方才分明是要为她开罪我了!」

「她如今还连你的妾室都算不上,不过是未进门的人,」我大哭起来,「我见你也快快送我一束芍药,拿将离的花别名来让我自己走吧!」

慕容傻狗看我哭简直头皮发麻,大掌就覆上脸来乱擦:「不要哭了,我从未有过添妾室的心!」

他手重又粗砺,擦得我脸疼:「……不要哭了。」

「我实在跟卢氏不曾有过分毫男女之情。我从前都以为,该是范七心里有她才是。」慕容晓有点自嘲,「从前只是见他们玩得开怀,脸上总是笑意,便觉得该是有情了;可如今我这样遇到你,却总叫你哭。」

我没想到以慕容晓的为人居然能说出这种话,现在换我卡话了,我只能草草自己擦一把脸:「……我原本其实是不哭的。」

「原本遇到什么我都不哭的……就算是哪怕在最坏的境地,比如被你丢下,比如做侧妃,比如国无家无,平嘉原都是不哭的。」

慕容晓看我良久:「不会的。」

「不会有这些比如的。」他说,「所以你不要哭。」

我摇头:「你不懂。」

其实苏先生也不懂,但是他觉得他不该在这里,他从头到尾都躲在南秋身后三步的安全地带,见证了一场狗男女的撕逼大战,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但是他已经无辜被 cue 好几次了,他扛不住了:「我说两位…要是有什么事情…不如坐下来聊……?」

我闻声看过去,诧异:「你还在这里?」

苏先生:「……对啊。」

「好,那你来得正好。」

我战斗状态又上线了,返身冷笑着走到了榻边,南秋会意得很,赶紧从衣箱里拿出来大氅伺候我穿上。苏先生直觉不妙:「你要做甚么事?」

齐国上下都风行雍华容贵之气,南秋给我打点的衣物都是按照长公主的制式备的,淡红鎏金的大氅缀了毛绒绒一厚圈的白色皮毛披上,露出来衣裙一角都是繁复张狂的百蝶穿花迭裙,鞋尖流苏绕南珠。情敌见面分外眼红,我果断摒弃了前段时间宛如女鬼一般的外形,重新装备上极尽华贵奢靡的行头。

苏先生有不祥的预感,他返身就准备夺门而出,马上就被突然出现的笑眯眯的王内侍拦下来了——我挑着眼看他,不当被慕容傻狗包养的咸鱼了,选择重新端起老子的长公主之尊,笑意都慵懒轻蔑:「她想见故人,巧了,本宫是个好人,这便带她的故人去见她了。」

「苏先生,故人相请,」我带点儿散漫又无害的笑意,「你怎么就不赴约了?」

当然是因为对方想见的故人压根就不是我啊!苏先生被王内侍卫截胡了,欲哭无泪。慕容傻狗才反应过来我这是打算回去收拾人了,他才跟我干了一仗,现在又不想因此再吵一次,只是皱眉了:「你……」

「这世上本宫最恨的就是吃里扒外之人。」我一眼横过去,带点儿凉气,又有点勾人,「本宫倒要看看,是谁帮着她把信递出半月关的,两国阵前互通内外,真是通天的手笔,真是好大的胆子!」

慕容晓给我这一眼看得话都卡了,半晌才出来一句:「……防备乌越。」

「乌越眼下在雍城呢,外祖在那儿亲自盯,我也才拨了人去,」我横他一眼,口吻带点儿撒娇似的怨气了,「要不是端王殿下打定主意要欺负到自己家寡妇头上,还能有今日的形式?不知道又是什么好光景!」

慕容晓这个钢铁直男马上被这很撩拨人的一眼看得半边身都麻了。他僵在原地,简直是手足无措,眼睛却紧紧盯着我,又听见我笑了一声:「昔日殿下空门也闯了不少,不请自来也多,若不是兵戈之事平白耽误……」

我故意顿了一下,这人也很上套,那样眼巴巴地看着我,很严肃又紧张地等我还能说什么。我返身贴近他,指尖轻轻在他胸口一滑,微哑着声逗他:「——如今连小慕容都该有了罢。」

「……」

慕容傻狗看上去就是脑子哄一声炸了的样子。我再一次成功地看见他这张棺材脸上出现空白,简直笑得前仰后合,更是再接再厉,娇声问他:「殿下倒是家大业大真有王位要继承,只是殿下喜欢男孩儿还是女儿?」

「殿下自然是喜欢男孩儿了,」毕竟职业是打仗,我还挺为他着想,故意摆出一副苦恼的样子摸着肚子,「可万一妾身怀了女儿呢?岂不是还得再生?这样说起来,慕容大人想要几个孩子?」

「慕容大人不争气呢。」

我心里简直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还要忍着笑逗这个直男,撩拨他。我轻轻地叹了口气,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和暗示:「要是慕容大人当初不是这样欺负妾身,而是换个法子——」

「如今慕容大人,可都该……做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