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特小说>都市情感>捡一只竹马夫郎回家>第57章 选择

  周绥这一栽,直接栽倒在了门槛上,醒来时便发现自个儿脑袋上也蒙了块纱布,额上传来一阵又一阵的疼。

  李重衡正靠坐在一旁翻着让林原从铺里带过来的书,见到周绥醒了,直接将书簿抛了,手贴上额头:“没那么热了……你醒了,还有哪儿不舒服吗?”

  李重衡自个儿都是个伤患,周绥摸了摸自己的额角,刺痛无比,想必是摔时磕着了。

  人要倒霉再如何防都是防不住的,周绥在心底叹了一句。

  “就头很疼,几时了?”周绥脸色还尽白着,挣扎着要起身,不愿李重衡再做大动作扶他,一掌拍开了他的手,“你仔细着点。”

  “戌时了,你睡了半天。”

  李重衡撇了撇嘴,他的衣衫为了照顾伤口而敞着,又艰难地挪了挪身体靠近了周绥,脸上满是忧愁与悔过。

  周绥注意到他的情绪,捏上他的脸,指了指自己头上的纱布,又朝李重衡腹部那伤处抬了抬下巴,揶揄道:“我们这也算难兄难弟了。”

  本是调侃的一句话,李重衡却是神情落寞地低下了头:“都是我不好,不仅害公子受寒症,还让公子头上都磕出一块伤来……”

  周绥揉了揉他的头:“又不是你在身后把我推到地上的,这也要怪自己?”

  李重衡像是真过意不去得很,一直垂着头都没有说话。

  席间林原送了两份肉羹粥来过,又同周绥说午后宋议渊和薛泓一齐来了仁济堂,这会儿宋议渊回了学堂,薛泓正在一旁等着周绥醒来接他回去。

  “都这么大人了,更何况还有你在,哪还用外祖父亲自来……你叫他先回去,莫要担心我,今晚我会回去的。”周绥嫌粥烫手,便把它放回盘上凉着。

  “我也是这么说的,那我过会儿再替公子端药来。”林原说完便离开了。

  “公子今晚就要回去了吗?”李重衡待林原走后,看向桌旁坐着吹粥的周绥,想要下榻但也是一副力不从心的样子。

  周绥见了,便端着碗走过来,重新坐回床沿边,伸出一只衣袖:“再不回去换身衣服就要馊了。”

  李重衡上手抓住他的手腕,实心眼地想要凑近:“没有啊,都一起睡两天了。”

  周绥瞟他真要跟小狗似的又蹭又嗅,连忙抽手用指头顶住他脑门,阻止他靠近。

  “那你要不要跟我回家?”

  周绥含着笑望向李重衡,他脱口而出说得轻巧,却在李重衡心中抛下了惊天火花。

  他在听见周绥的话后眼眸亮了亮,迫不及待地想要点头,就听到周绥后面的一句话。

  “总待在这给庞伯找麻烦,不如给我添添麻烦?”

  李重衡不满地挪开视线,好像要说他是麻烦的话倒也没说错……

  他的脑海中又想起那日薛泓私下和他说的话,要做一个有能力与担当的人,但他和周绥在一起后似乎就没半分长进。

  不开心,还沮丧。这便是李重衡的心思。

  “又想到什么去了?不会被我说了之后就在心里哭鼻子了吧?”

  “才不是。”李重衡扭头,半晌又露出坚定的神情,以不破不立的姿态,“你带我回家,我绝不会给你惹麻烦的,还很值。”

  周绥失笑,故意问他:“哪儿值?”

  “我会挑水、浣衣、砍柴、烧饭,还可以给你缝破衣服、织毛线。”李重衡想也不想就直接回答,“你想要我做的我都会做!”

  周绥摸着瓷碗的温度差不多,便舀了勺粥吹了吹,抵在李重衡唇边,继续逗弄他:“感觉没什么特殊的呢,林原也会。”

  李重衡像是不可思议一般瞪大了眼睛:“林原?他才没有我做得好,之前又笨又呆!”

  “好好说话,别讲人家啊。”周绥面上警告着,手上却柔和地将汤匙撬进那张气得喋喋不休的嘴,“吃饭。”

  李重衡气鼓鼓的,和周绥作对似的将勺子咬得很用力,每次周绥抽出来都废老大的劲。

  “造反啦。”周绥和李重衡较劲喂完了半碗粥,收回手时轻轻念了一句。

  还没等他再舀一勺,面前的身影就带着委屈的面容压了上来,在周绥下唇亲上了一口。

  “我还会抱你、亲你,他不行。”

  他说的不是“他不行”而不是“他不会”,眸底盛着与小狗保卫肉骨头一样的坚毅占有。

  李重衡说完还有几分骄傲,见周绥呆愣着,又在他鼻尖和眉骨上分别印上两枚吻,迅速得像看准着时间来偷香的花贼似的。

  周绥回神过后连忙用手捂住他犯上作乱的嘴,将半碗粥挪得远了些,往身后一撤,语气慌乱:“青天白日,说什么混话?”

  “没有在白日里……”李重衡被周绥捂着嘴,嗓音变得沉闷,他用手指了指乌黑的窗外,“现在已经是晚上了,可以说的。”

  周绥:“……”

  他发现每次总想逗李重衡的时候,到最后都是他被反着逗。

  “咳……”周绥手上一用劲儿,把李重衡撇开了些,再把粥和勺子塞到他手里,“你自己吃。”

  说完他就转身下了榻,跑到几步之外的桌前喝着自己的那碗粥。

  李重衡见人逃了,给自己留下半碗粥,也不出声,就盯着周绥什么时候再瞧他一眼。

  奈何周绥吃饱喝足前都没往那床榻上分去一眼,直到他准备收拾碗勺,才发觉李重衡那扫射而来的幽怨目光。

  周绥被他盯得心里发毛,但还是装作冷静地问他:“怎么不吃?”

  李重衡端着那碗,像要举起酒盏碰杯一样,半天没有另一只手掌勺,周绥这才反应过来,李重衡现在就剩一只左手。

  右手缠着绷带,抬都抬不起来。

  周绥憋着笑,走过去一边好言好语地安慰他,一边把剩下的粥喂完。

  李重衡从周绥那里得了一点乖就敛起了自己的爪牙,在周绥放好碗又坐回来时,他抬起头看着周绥:“公子,你怎么都不问问早上葛老板他们来和我说了什么吗?”

  周绥听完葛流川的,基本已经明了他们说的内容了,但他还是没告诉李重衡,只淡然和他道:“你想说的可以直接说,你不想说的我自然也不会问。”

  李重衡听到周绥这样规矩的回答,有些失落,嘟囔了一句:“……说得这样疏远。”

  “不是疏远,是给你足够的尊重与空间。”周绥双手牵住他,“若是你有犹豫不决之事,觉得难以启齿却愿意和我说,我当也是高兴的。”

  李重衡低低地应了一声:“就是……葛老板说想带我回沽城项家。”

  周绥点点头,松开他的手:“那你想回去吗?”

  “不想。”李重衡几乎是抢着道出了心底的答案,但没过多久脸上又浮现了羞愧难当的神色,“但是……他答应我,我若是肯回去,还可以将我娘的牌位带回项家入祠。”

  周绥觉得诧异,入祠就算是有了名分,可他还是能隐隐觉得这好消息背后的不同寻常。

  能让李如意以妻位入祠堂,难道项夫人已经过世了?

  “我娘虽没有和我明说与那人的恩怨,但我觉得她闭眼前那几声念叨,合是极为想名正言顺地嫁给他的……我不想回去,但又不忍让她遗愿落空。”李重衡揪紧了盖在腿上的被角,“毕竟她一生到死都在渴求那明媒正娶,我怕以后下了黄泉,也没脸见她……”

  “不要这么想。”周绥用手撑在前,“也许她更希望你日后过得自由且快乐。”

  李重衡垂下眼睑,心事重重的样子让周绥甚是心忧。

  “那公子觉得,我该去吗?”

  “我不会替你做抉择,重衡。”周绥顿了一下,“但无论你去还是不去,我都希望是出自于你自身的意愿选择。若你觉得让李夫人名正言顺一时大过于一切,你便去;若你觉得这一趟世事难料,又或者不愿见你那生父,你大可以不去。无论怎样,我都赞同并支持你所有不会让自己受伤和难过的一切选择。”

  “公子……”

  李重衡这会儿又痛恨起自己非要上什么暗青山,不仅叫周绥担忧,还不能将其搂在怀中。

  周绥看出了他眼神中的意图,主动伸手轻轻抱住了他。

  “不过,若你此行要去的话,有一人不可不防。”周绥拍了拍他的背,在他耳边低语,将从王知雁那儿听到的事细细诉与他,“项玄烺此人居心叵测,用心不良。我从王姑娘那儿听来他的一些消息,我很担忧他谎称的那些话,与葛流川分开打听你是对你另有心思。”

  “嫡庶之争是大家中惯常明事,更何况他算不得嫡或是庶,而为养子。”周绥没把项玄烺在门口为挑衅他贬低李如意的话说出来,“总之,倘若你真愿同他们回去,一定要提防着点他。”

  “我晓得。”李重衡乖乖地应道,“让我再想想……不过公子要记得等我。”

  周绥不明就里:“嗯?”

  “沽城离坞县十万八千里,来回赶程不知多久,但据说起码也要一月有余。”李重衡说得有理有条,“我知公子日后会回京,但断不能抛下我一人在坞县。”

  “你去了沽城,还要回来找我呀?”周绥笑眯眯的,又不记打地拿事寻他开心。

  李重衡听了却立马急了,周绥在慌乱地接住他的那一刻,又觉得他心眼实到不能和他开这般大的玩笑。

  只见他扑到周绥怀里去,恶意地用牙轻咬了一口周绥的侧颈。

  “我是去认亲!不是跟你义绝!”

  作者有话说:

  李小狗:公子想跟我分手,门都给他拆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