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一片漆黑,唯一的光源是手机的屏幕。

  弗莱娅靠着床头,将一只手臂背过,枕在后脑。

  厚重的窗帘将提前抵达的秋季隔绝在外,只留下风声呼啸。这是大西洋典型海洋性气候的秋,寒风伴随着连绵细雨,层层阴云统治着狭小的群岛,入秋时分就是这个鬼天气和温度,待到寒冬,多半气温依旧。

  这不由得让她怀念温带大陆性气候的明媚秋日,要知道,即便是港口,绝大多数的日子都将是晴天,只要阳光不彻底直射南回归线,暴风雪就不会来,哪怕是冬天,都能获得温暖的阳光。

  她在心里发誓赌咒般的咒骂那个叫萨特的死鬼。

  死的可真是时候。

  艾拉当然在陪了她几天后就“喜气洋洋”的回去上班,趁机巩固友好关系,企图将曾经发生过的一切消弭,现在对她而言,有个极佳的突破——杀千刀的萨曼莎·黑森,甚至这次她还拥有了小翅膀的协助。

  玛戈哭丧着脑袋回家宣布了一个即将失去她心爱的电脑、互联网、影视节目及美味佳肴的未来,就在这时讨厌的艾拉趁虚而入,凭借其三寸不烂之舌,彻底将玛戈拉拢到手。

  而洛克希显然也有自己的想法。

  她假装自己光明磊落又宽容,亲切和蔼的体恤后辈,对洛克希垂问,【佐治亚的重要性不言而喻,而‘天使’又是非常重要的高级将领】。

  洛茜极其不屑一顾地说:【可能实际情形要比你预想的复杂。】

  她质问道:【之前的家庭主妇事件或许你还有一些印象,经济衰退,社会的一致性形成的比你预想的要快。这对我们中的任何人,都是非常大的威胁,必须全方位进行把控。不然一呼百应,而佐治亚的组成,无论人口构成还是产业结构,和加州一样,都需要重视,否则,都有成为火山的潜力。】

  就在此时洛茜说了件很奇怪的事情,【我在留意,但或许天佑辉格,我知道您看见这行字会作何感想,我并不是过于自信或自满,我十分清楚目前资源持续性短缺将造成什么样的影响,将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在人种之上,有着更大、更为显著的基本差异。归根结底,人类社会仍未摆脱生态环境学的困境,至今仍是优胜劣汰,适者生存,那么最好的方法是物竞天择,不该多加干涉。】

  这不禁令她开始思考洛茜到底想做什么。

  她试着和里斯本沟通,但里斯本推脱说年事已高,新的时代应该交给年轻人去做判断,潜台词是洛茜的小动作得到了她的授权和默许。

  真是该死呢,她点开和艾拉的对话框。

  很可惜,这次她是孤军奋战。

  艾拉是一个复杂的女人——现在她更喜欢称伊莲恩为艾拉,这个被禁止使用的昵称,却是唯一和她本名画上等号的英文名讳。艾拉似乎没有情绪,永远热情,永远温和,看起来是那么的开朗,让人心生亲近,但真的睡在枕畔,弗莱娅又不得不意识到,这个女人对任何一个人都会是这般态度。

  所以她很喜欢和艾拉争吵。

  争吵时的艾拉才像一个伴侣,焦躁,不耐烦,外加一些真实性情。

  不支持她的艾拉骂她,【不要被庸民牵着鼻子走!你有没有发现,你开始带入你竞选时所使用的那个虚假形象了,但那是一个赢得喜爱和支持的虚——假——形象,这不应该是真实的,你的冷静呢?】

  她一语双关:【那当然是被亲爱的你耗没了。】

  这是假的。

  甚至现在支撑她走下去的动机已经不是为了证明自己,让路易莎·罗雅尔知道她抛弃的是什么,让格瑞塔知道她回绝的是什么,她选择这个方向的初衷和伊莲恩无关,那时她们未曾相遇,起初,她的想法只是最朴素的这两条。

  但权力能轻而易举地改变一个人。

  她想要旁人俯首称臣,甚至,她想让艾拉都唯她马首是瞻。

  这一点艾拉或许知道,或许不知道,但她清楚的明白,导致她和李对上的并不是李那些看似疯癫的无用功,而是近乎所有事上艾拉落棋先她半步,逼她如今进退维谷的是伊莲恩那带有些狡猾的得意,偶尔还会加上那句话——“明明告诉过你嘛”。

  她又何尝不知道自己的真实斤两,蒙在鼓中的人们激情不已,实际上真实处境是,有人支持她,有人反对她,有人持有保留意见。反对与保留意见和她性别无关,是因为她所要前往的方向,是少有人走的路——不是心灵鸡汤的那条清净小路,是一招不慎,毁誉参半这个形容词都不会留给她的险路。

  可所能收获的又太过诱人。

  只要她走到那个位置,她就是绝对的正确,每一句话和每一个念头都毋庸置疑,哪怕她颁布的新想法是叫所有人睡前都只刷牙不洗脸,人们都会无条件执行,并称赞她英明神武。

  是的,我变了,弗莱娅沉思着,可哪又有什么关系,这仅是她性格中的某一面被加强到突出罢了。

  她就是值得拥有一切最好的,掌握现代社会中长大的每一个人都无从幻想的绝对权柄。

  因此抢先更进一步的李是她的眼中钉、肉中刺,她和高风亮节那个单词谈不来,她不是那种能进行精神自我胜利的人,再加上艾拉——伊莲恩时不时带有优越感的弹压,让她想彻底摧毁前者和征服后者。

  事实却是她就是差一点。

  她不会为自己棋差一招满盘皆输而辩解,当年她确实身心俱疲,遇刺受伤的事情是压倒她的最后一根稻草。她怕死,做不到胡乱包扎一个血淋淋的洞挺着完成那场演说,世上的一切她都舍不得,放不下的有太多。

  每当她和艾拉吵架时,艾拉总会抖机灵,【确切来说,是哪一个?】

  她盯着网页。

  很多时候她发自内心佩服那些吃饱了没事干的无聊人。

  八卦总是撤了一个冒出第二个,后来干脆来了个换场。

  交换场地行为直接把双方都缴械,因为不按常理出牌的网友会用翻译软件进行一些奇怪的处理和打码,几个留学生就能轻松的利用典故创造出没人能联想到的绰号,最后弄得没人能对所有称讳进行完全统计,总有漏网之鱼。

  她的外号从邪恶皇后变成了更奇怪的东西,这导致她对着网页AI自动翻译的结果陷入迷茫,甚至无从得知网友八卦的另一个人是谁以及这个新绰号说的到底是不是她。

  ——最新的外号是《小妇人》中的姐妹们,梅格、乔、艾米,现在她在艾拉的影响下也有点迷信,谢天谢地人们自觉地把早逝的贝丝跳过了,倘若那成为了阿黛的代称,她会顺着网线爬过去,掐着博主脖子,叫它删改。

  最新的一条八卦是:【乔回去了,梅格好像还在陪艾米读书,看起来读博真的很可怕。】

  恶魔说到就到。

  咣一声门开了,砰一声关上了,动静这么大肯定不是可爱的丽莎,是欠收拾的阿黛。

  阿黛今天从片场回来,叮叮咣咣的往楼上拖行李箱。

  弗莱娅给她倒计时,没出五秒就听阿黛大叫,“妈!”

  “我睡啦!”她大喊。“不要烦人。”

  “我床上一堆衣服。”阿黛才不管这个,“妈妈。”她唤着,“你干什么了啊,你怎么可以掏我的衣柜。”

  “你的衣服都是一个波兰球和一个波兰球。”她摘下眼镜,虽然近视被岁月治好,可散光仍在,“你就把所有裙子都团成一个蛋塞进去,我才没兴趣帮你收拾衣柜,是你的衣服蛋塌方了。”

  阿黛没话说了,嘟着嘴巴,“那你为什么不能帮我洗掉,这让我怎么睡。”

  她懒得搭理阿黛了,直接把被子掀开一个角。

  斑斑的心血之作即将上映,虽然她对斑斑的作品一点都不感冒,可她对另一只艾拉亲自开车送斑斑去剧院的抓拍很感兴趣。

  要不怎么说世事就是这么讽刺,她和艾拉不得不在外以姐妹相称,连带着阿黛都成了老三,而李和斑斑这对儿又很肆无忌惮的高调。

  善解人意果然没有好下场,所以人们会不要脸的歌颂懂事为美好品德,因为方便得寸进尺,虚无飘渺的称赞又有什么用呢,利益受损了就是受损了,吃了哑巴亏就是吃亏了,该死,她心想,顺便就回复了艾拉的质问,【说的当然是会开车送妹妹上班的那一只!】

  艾拉就跟她鸡同鸭讲:【落魄到这地步可真惨。】

  气的她很想扔手机,可扔完还得去买新的,出门的麻烦让她克制住了自己,把矛头对准边洗澡边唱歌的阿黛,“你到底什么时候毕业?”

  “兴许可以如期毕业。”阿黛打完磨砂膏出来,湿淋淋的弄了一地毯水,她每次洗澡都弄得像灾难现场,如飓风过境,因为这个讨厌孩子一定要从淋浴间出来擦头发和身体,“运气好的话不用延期。”

  “延期。”弗莱娅重重的叹了口气。

  “哪有博士不延期的?”阿黛皱着眉,光着脚站在镜子前开始挤痘痘,“妈妈我又长痘痘了,救命,为什么我一化妆就长痘。”

  “因为化妆品。”她气的闭上眼睛,一点都不想看阿黛那副呲牙咧嘴的鬼样子。

  阿黛打着哈欠,“弗莱娅,你猜谁演男主角?”

  “谁?”她漫不经心地问,可脑海里恨之入骨的还是皇帝开车送皇后上班,多荒唐。

  “嗯,”阿黛沉默数秒,来了个新词,“小外公。”

  这吓的她爬起来,眯着眼睛盯着阿黛看了好半天,“你说谁?”

  “杰森。”阿德莱德转过身,她暂时关了吹风机,“你都不知道我有多尴尬。”

  当她见到杰森时整个人都直接死机了。

  导演察觉到气氛的微妙,就问,“你们之前认识?”

  此刻她和杰森默契的爆发出尬笑。

  “拍完了?”弗莱娅对她的演艺生涯一丢丢的兴趣都没有,客气而礼貌的问了句就又把话题牵引回了老地方,“你能不能提前毕业?”

  “不太能。”她不得不一把年纪了还和妈妈睡一张床,谁叫她懒得换床单,更没有力气去收拾衣服山,“我的可爱小全能机器人就差最后一步了。”

  很快,她纠正,嘟囔道,“啊不,是差最难的一大步,也就两小步,三小步吧。”

  有时世事就是那么的造化弄人。

  最难的一步弗莱娅可以给她解决。

  “这是一个AI,多功能处理,多任务同时执行,”弗莱娅这次居然认真听她说话了,“需要实时传递信号,那卫星可以啊,用7G等时。”

  “可是妈妈,那要卫星。”有时她的无知限制了她的想象力。“而且还要把我的这几台破烂电脑弄上去。”

  “和卫星一起打包发射上去就可以了。”弗莱娅亲亲她。

  “或许妈妈,那需要卫星和火箭。”她翻个身准备睡觉。

  弗莱娅给了她一个意想不到的回答,“要是效果好的话可以啊。”

  “可是谁知道这个AI怎么样呀。”她蜷缩起身子,“得发射一枚试试才知道,还要弄好久。”

  “有可以发射小卫星的公司,也不贵,妈妈给你报销,”弗莱娅坐起来,“不过南瓜,要拷贝给我一份。”

  弗莱娅扒着她的手臂把她翻过来,“拷贝给我的那一份预留出一份额外的最高级别的权限,提前说好啊,别到时候又来你从来没跟我说过那一套。”

  “你要干坏事吗?”有一刹那阿德莱德猜测弗莱娅想通过一个只会无条件执行命令的傻瓜AI全方位掌控所有器械,不过很快她的关注点就变了,“也不贵,妈妈,你跟我说,也不贵。”

  “很贵的。”弗莱娅呆滞半秒就反应过来了,“可能要把咱家的房子都抵押了呢。”

  “咱家到底有多少钱。”阿德莱德也爬起来,“你说,我是你们的小孩,凭什么我不知道家里到底有几分钱?该死,你们天天跟我说家里捉襟见肘,叫我省吃俭用,我出来读书都租房住,你们居然连一栋房子都不肯置办给我。”

  “有钱那也不能浪费。”弗莱娅对这句话悔恨不已。

  下一秒黛黛尖叫,“给我花钱叫浪费?”

  “黛黛,你是不是不开心?”弗莱娅迅速的截住话题。“我刚刚问你拍完了没有,你没回答我。来,妈妈抱抱。”

  “我是不太开心。”阿德莱德骂道,“你知道那个该死的导演在我写的剧本里加什么样的桥段吗?还想为了效果来真的,骗我说那是剧本内容,可剧本是我写的,我写了什么我知道。”

  “那不行。”弗莱娅直摇头,“不可以,你不能拍那样的片段,必须拒绝他。”

  “我当然会拒绝他。”阿德莱德在心里补充道——“那是我的剧本,拿我当傻瓜耍,我还会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她没睡几个小时就一早爬起来了,去找她的狐朋狗友伊莎贝拉。

  “我需要你假扮我的经纪人。”她拍着伊莎的肩,“现在你就是好莱坞最强的女人。”

  “啊嗝?”伊莎正在吃牛角包,惊闻这句话吓得噎住了,和她的AI程序一样,喜欢打嗝。

  “我会带你去吃顿饭,带着这张照片,和那些经纪人还有导演去吸烟室,把这个,显摆给他们。”阿黛忽然从手机里调出一张险些让她口吐鲜血的照片。

  这下好了,她开始不停的打嗝,第一个嗝是被噎着了,剩下的嗝是吓到了。

  “告诉我,这是你修的。”她哆嗦着手接过阿黛的手机。

  “不是,我打了个飞的。”阿德莱德把照片拷到电脑里,又导出给伊莎,“我俩有点亲戚关系,她其实是我阿姨啦。”

  她不可能说出伊莲恩和李之间那诡异的联系,但不妨碍她用外祖母的风流韵事适度发挥。“一些外祖父母间的奇妙血缘联系。”

  可这一说就糟了,伊莎尖声道,“你妈妈有高加索血统?”

  “不,”阿德莱德赶紧解释,“北海-波罗的海,在斯德哥尔摩人人都是亲戚啦,北欧就那么小。”

  “哇靠,她俩这么认识的嘛,原来是亲戚啊。”伊莎开始不停的眨眼睛,过了好久发出惊天之语,“黛黛,你说,玛戈小姐到底是她用她哥那个工具人的小蝌蚪生的——愿他灵魂安息,还是她和她的?”

  “什么,她和她?”阿德莱德吓得咽了口水。

  “你知道辉夜姬嘛。”伊莎神神秘秘的,“疯狂科学家的人类进化项目。”她眼神里写满了兴奋,“我看过一个直播,不知道你看没看过,反正被掐了,之后什么都搜不到,一点点痕迹都没有,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阿黛,这是真的。”

  每当阿德莱德心脏狂跳时,她的弱智同学的智商却从未有一次负她。

  伊莎的兔子脑袋限制了这个可怜孩子的智商,愣是抛弃所有阴/谋/论/调,摒弃各色人马的斗争,来了句,“她俩真的有小朋友耶。”

  #

  伊蒂丝坐在车里,望着连绵雨幕。

  她看着表,还有最后五分钟,不过她并不慌张。

  她对人性的了悟让她知道自己不用担心。

  而事实亦如此。

  离约定事件还有一分钟,黛菲娜拉开车门,她合上伞,钻进来。

  “我知道你会改变主意。”伊蒂丝支着头。

  “或许是我没有钱赔CAA。”黛菲娜把伞放在脚底。“你家出了这种事后,我也没办法笃定我案子的审理结果,尤其是在你提出确切要求之后。”

  “是一笔很多的钱。”伊蒂丝淡淡说。“对你而言,是有几分吃力。”

  “不过还有一个麻烦。”黛菲娜看着她,“我的出生地不是这里。”

  “没关系。”伊蒂丝将视线从窗外拽回,她抬起手,帮黛菲娜理了理她那件并不怎么合身的羊毛西装,看起来这其实是个棘手的人。

  混迹演艺圈的人多少都有些奢侈习性,品牌商会加剧这种虚荣,极少人能克制住自己,不加入这场浮华。

  而对于早就被社会驯服去追逐这些无用东西来确保她们陷入入不敷出困境的女人来说,抵抗这种诱惑难上加难,但黛菲娜是少数能摒弃这种追逐的人——可能是意志坚忍,也可能是本性抠门,究竟是哪种,伊蒂丝暂时还看不出来。

  她不想轻易下结论。

  这是一场具有与虎谋皮风险的交易,不过没有比黛菲娜更合适的人选了——因为她非本土出生,刚刚拿到永居。

  “因为一些原因,暂时这个条件,只卡某一个位置。”伊蒂丝轻声说。“不信你可以去查,不怎么提的事情,往往是最重要的。”

  “咦?”黛菲娜盯着手机屏,发出疑问。

  “有一些风言风语,说有一个人其实出生在古老的行宫。”伊蒂丝莞尔,“但那对你来说不重要。”司机驱车上了立交,而她看了眼表,“还有十三分钟,你的合同将以显失公平作为最终的定论,而你要站在聚光灯下……”

  #

  “……感谢亚特兰大,感谢佐治亚予我新生。”黛菲娜·凯莉莱克特将鬓边的乱发别回耳后,她看起来很紧张,发挥的一般,每说一句话都会刻意的看一眼记者手里的话筒,偶尔还会偷瞄摄像头,非常稚嫩。

  李半月按了暂停,她截了张图,调侃伊莲恩,【又一只艾拉,你的经历鼓舞了好多小朋友。】

  伊莲恩怼她:【确定不是因为演了你这件事让她也走上了变态的道路了吗?】

  她把茶几上吃了一半的薯片丢进垃圾桶,【我觉得还是你比较有启发变态的潜力。】

  她这边跟伊莲恩口水话聊着,那边斑斑开始叫唤,“我买的叉烧包呢?”

  “阿呆闹着要吃。”李半月从冰箱里搜出一个被啃了四分之一的西瓜,非常该死的还把西瓜汁给留下了,“斑斑呐。”

  现在她又不太喜欢阿呆的自来熟了。

  像莉塔那样战战兢兢的小孩多好。

  “别跟我说话!”李云斑气冲冲的,“那是我买来我要自己吃的,你怎么可以给她吃。”她气的叉着腰,仰起脸,“姐,你可真喜欢她,是爱屋及乌嘛?真得宠呐。”

  “二十八块钱的叉烧包。”半月夹着只猫,她又缴获了一只偷吃的小家伙,家里毛茸茸太多的下场就是这样,总有馋嘴的小偷。

  “八块钱也不给她吃。”李云斑心情特别糟。

  她好不容易安排的局没有任何下文,甚至云瑚和简良则相处甚欢。

  这导致她就阿呆打飞的来改善伙食一事发表了一番怒火,摔上门去维护世界和平。

  晚上的宴会云瑚也出席了,她趁机把云瑚拉到一边,“你知道她都做过些什么吗?”

  云瑚望着与人觥筹交错的简女士,说,“知道啊。”

  “你不觉得她这样做很过分吗?”李云斑问。

  云瑚给了她一个她从未曾料想过的回答,语气平静,毫无波澜,“为什么会过分,贱人的孽种就是该死。”

  这一刻,她意识到,段雅的本质永远是段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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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小狐狸其实开车是丢阿呆去机场……

  小狐狸(点烟):喂,不要给我增加额外的绯闻,要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