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头罩的出现打断了布鲁斯原本的计划。
企鹅人提出改日再谈，他看起来没有将交易继续下去的意思。布鲁斯只能暂时答应。
离开冰山会所之后，布鲁斯说要开车送卡洛斯回去。
路上，卡洛斯忽然开口打破了两人之间的沉静：“今天，是蝙蝠侠让你来的吗？”
“什么？”布鲁斯好像在思考着什么，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哦，你怎么会这么想？”
卡洛斯问：“难道不是他让你来接触企鹅人的？”
布鲁斯一时没有回话。
卡洛斯继续问：“是他提出让你带上我的？还是这只是个巧合？”
他这语气，像是笃定自己的猜测。
布鲁斯沉默了一会儿，忽然叹了口气，承认道：“好吧，是的没错，是他让我来的。”
“他让你来调查粉药？”
“是，他说他自己不方便亲自来。一旦他露面，企鹅人会第一时间将冰山会所的防御等级调到最高，而他需要从企鹅人嘴里探听到对方把东西藏在哪儿了。”
企鹅人看似欺软怕硬，可一旦触及他的根本利益，他也可以比谁都疯。
蝙蝠侠恐怕无法通过暴力的方式将他的嘴撬开。
卡洛斯问：“说起来，我记得你很看不惯他？怎么会替他做事？”
布鲁斯苦笑着说：“你知道的，他最擅长的事，就是用暴力威胁别人。”
“好吧。”卡洛斯像是接受了这个答案，转而问道，“他让你来找什么东西？”
布鲁斯表现得对粉药的效果非常感兴趣，并且提出想见识效果更好的。如果不是红头罩突然出现，他们此时很可能已经站在企鹅人的宝库中，见识他的“珍藏”了。
一开始卡洛斯没想明白这个“珍藏”指的是什么，但现在他懂了。
他右手不动声色地塞进口袋里，摸了摸里面的红宝石戒指。
这东西里的能量已经被他吸收干净了，但以防万一，他还是习惯随身携带。
至于为什么不直接戴在手上……毕竟这东西是布鲁斯送的，两人之间又只是朋友关系，天天戴着朋友送的戒指，怎么想都有点奇怪吧？
布鲁斯没有正面回答他，只说：“其实我也不知道蝙蝠侠想要找什么，我就是个跑腿的。你不是跟他认识吗？也许可以直接问他。”
听到这个回答，卡洛斯倒也不算意外。什么都不透露只会指使别人跑腿，这的确像那个黑漆漆的大蝙蝠的作风。
这个话题到此结束。
车内安静了下来。
两人难得地待一起却没有聊天，而是各自思索着什么。
过了许久，卡洛斯突然语气严肃地说：“等等。”
布鲁斯立刻警惕起来：“怎么了？”
“刚才在冰山会所的时候，我们好像没有结账？”
“……”布鲁斯无语到失笑，“不用担心，我是那儿等级最高的vip客人，可以记账。”
卡洛斯依旧严肃：“那不就变成你请我了？说好的是我请你。”
布鲁斯忍不住笑起来：“那就下次吧？”
*
冰山会所的会客室里，红头罩舒舒服服地坐在单人沙发中，旁边摆着他从侍者那儿要来的红茶。
但他一口都没喝。
企鹅人见此，开口提议：“不如把你的面罩摘了，这样你就能品尝这杯茶了。”
红头罩笑了一声：“你主意还挺多，觉得我很好骗？”
企鹅人微笑道：“你想多了，我没别的意思。”
红头罩不置可否，只说：“我现在不想喝。”
企鹅人：“……”这茶不是你自己叫来的？要的还是最好的茶叶！
两人关系一般，闲聊到此就进行不下去了。
红头罩开门见山：“我知道被布鲁特·莱恩藏起来的那批药在哪儿，我把地址给你，你要用一个东西作为交换。”
企鹅人听了，没有直接问他想要什么东西，而是警惕地说道：“据我所知，知道那批药藏在哪儿的人只有莱恩的秘书，而他早就被黑面具抓走了。”
红头罩摊开双手，说道：“你以为我为什么被黑面具追杀？”
“你杀了那个秘书？”
红头罩：“……你可以这么认为。”
实际上他把人给救了，但这没必要向企鹅人解释。
“他没有把地址透露给黑面具？”企鹅人依然保持怀疑。
“他还没来得及。”红头罩说，“不然黑面具早就拿到那批药了。你对那种药的了解比我多，你应该知道，如果他真的拿到了，那么今天来追杀我的人，就不会是这几个废物。”
这话企鹅人并不认同。
就算黑面具拿到了那批药，并且用它们组建了自己的特殊军队，他也不会这么快就让这支军队面世。
他一定会把他们藏得好好的，直到等来一个最佳时机。
但这并不妨碍企鹅人对红头罩的交易内容感兴趣。
假如红头罩的话只有百分之一的可信度，他想知道他能用什么换来这百分之一的可能。
“你想要什么？”企鹅人问。
红头罩坐直身体，面罩下的眼睛直直对上着企鹅人的视线。
“我想要红石。”他说。
*
“那个东西应该是红石。”
凌晨，卡洛斯睡眼迷蒙地坐在自家客厅的单人椅上。
而在他对面的，是无论怎么邀请都不肯坐下来谈话的蝙蝠侠。
卡洛斯捧着一杯刚泡的热红茶，问道：“要来点吗？今晚还挺冷的。”
蝙蝠侠没有回应，只是问道：“你知道那是什么？”
卡洛斯嘬了一小口茶，语气带着点感叹：“其实是最近才想起来这个名字的，说起来还要感谢你上次给我的那枚戒指，它让我想起来很多信息。”
“想起来？你以前就知道，只是后来忘了？”蝙蝠侠敏锐地抓住他的措辞。
卡洛斯顿了一下，不动声色地改口：“你也可以理解为，是我吸收了那枚红石的能量，然后脑子里被注入了一些信息。毕竟这种能量和我的异能同源，我对它有所了解也不足为奇。”
蝙蝠侠仍揪着这个问题不放：“可你刚拿到戒指的时候，似乎并没有觉醒这些记忆。”
“因为我需要一些适应的时间，毕竟不是谁都能很快接受自己身上有外星力量的。”卡洛斯露出不耐烦地表情，趁机转移话题，“所以现在是什么情况？那颗红石是你从哪儿找到的？还有别的吗？”
“我可以告诉你更多的红石在哪儿。”蝙蝠侠说，“但你得承诺我一件事。”
“什么？”
“把你知道的所有东西都告诉我。”
“你指什么？”
“红石、你的异能、还有其他你所知道的一切——不单单是你从那块宝石里汲取的信息的，还包括你以后即将了解到的一切，都要随时向我同步。”
“……”
卡洛斯试着克制情绪，但还是觉得忍无可忍。他眉头紧蹙，不满地说：“你拿我当罪犯吗？我敢保证从没做过危害他人的事，而你却要拿监视罪犯的规格监视我？”
“这不是监视。”蝙蝠侠辩解，“你也不是罪犯——至少现在不是。”
“那你是什么意思？”卡洛斯冷笑着问，“你的意思是觉得我这个拥有特殊能力的人很有犯罪的潜质，所以要提前提防，是吗？！”
当他是普通人的时候，面对蝙蝠侠时，他可以平静地接受对方的情绪。
也许是因为他本能的自保机制作祟，让他不敢与气场强大的蝙蝠侠对立。又或许是蝙蝠侠在他是普通人的时候，不会对他这么咄咄逼人。
但当能力回到他身上时，事情就变了。
蝙蝠侠沉默地伫立着，似乎不打算对自己的无理要求做出解释。
卡洛斯抑制住与对方大吵一架的冲动，质问道：“你不停地在我身上放监听器，这件事已经触犯法律了，你知道吗？”
他终于忍不住提起这件事。他忍了很久。
过了片刻，蝙蝠侠才开口：“你可以报警，我也是罪犯。”
卡洛斯：“……”
他差点一口气没提上来。
如果有一天他被气死了，那一定是蝙蝠侠干的！
卡洛斯活了两辈子都没见到过这么无赖的人！
他闭上眼睛，开始做深呼吸。
没办法，打肯定是打不过的，他见识过被蝙蝠侠“暴力执法”的人的下场，即便他有异能，也不敢随便挑衅这个男人。
他只能一忍再忍……
“……好吧，这件事先撇开不谈。”卡洛斯缓缓吐出一口气，语气妥协，“我可以告诉你关于红石、以及我能力的所有信息，作为你帮我找到红石的报答。但除此以外，我不可能向你承诺更多。”
他可以对忍受对蝙蝠侠公开信息，但他无法接受对方在掌控他的弱点之后，将他视为随取随用的工具。
“蝙蝠侠，实话告诉你，我非常、非常讨厌被别人控制的感觉。所以率先提醒一下，至少目前为止，这世上没有任何东西能够真正地威胁或控制我，即使是死亡也不能。”
所以别想彻底地掌控我，永远都别想。
蝙蝠侠沉默地注视着他，良久，他认真而严肃地，点了点头。
“我明白。”他说。
即便如此，他仍没有对卡洛斯做出任何承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