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丸银被关押在真央地下大监狱的第三地下监狱合众。
这里关押的大多是轻刑犯,刑期从几年到几十年不等,每年都陆陆续续有人出狱。二十年的刑期,对于死神而言并不算太长,监狱里可以看书,而且乱菊还会时不时过来探监,除了偶尔会觉得太无聊以外,市丸银过得还算安稳。
乱菊来的时候,看到市丸银正盘腿坐在床上看最新一期的《游灵廷通信》,旁边的桌子上堆着一摞
书。
自从东仙要跟着蓝染叛出尸魂界后,《游灵廷通信》的主编就改由九番队的副队长桧佐木修兵来担任,因为队长六车拳西是个粗人,实在不愿意干文字工作这样的纤细活儿。
桧佐木忙着做《瀞灵廷通信》的同时,还跟着乱菊出同人社团的刊物,队里的文书工作甚至也是他来负责,整天忙得像只永动陀螺,根本没有能停下来的时候。每次他和乱菊碰面,都顶着两个浓重的黑眼圈。这样奔忙的日子桧佐木居然过了快二十年,这对于乱菊而言几乎是无法想象的。
不过即便忙成这样,桧佐木也没有找九番队的席官们帮忙的意向。乱菊大概能够明白自己这个小弟在想什么,桧佐木一直都很敬仰东仙这位队长,东仙的离开恐怕对他造成了极大的打击,所以他才会像这样用无休止的工作来麻痹自己。
相比之下,自己在意的人好歹还留在游灵廷内,虽然是以蹲监狱这样的方式。她已经算是很幸运的了。
乱菊在铁牢前方停下脚步,不由地叹了一口气。
尽管声音很轻,但正在看书的市丸银还是立刻察觉了,从书中抬起头来:“乱菊…….你怎么了?”
“前天我出完任务回来,和修兵碰了一面,他看上去有些憔悴。”乱菊用从看守那里取来的钥匙打开了放饭用小窗口的门,把才买的一盒柿饼放上去,“所以才有些感慨罢了.……”
“毕竟那小子看上去很仰慕东仙队长嘛。”市丸银的脸上依旧挂着笑容,从床上起身去拿自己的慰问品,“但其实东仙队长不是坏人哦。”
这是和东仙共事了快一百年的市丸银对于这个男人的判断。
“他只是选择了更偏激的方式而已。“
乱菊不置可否,只是附和性地说了一句:“是么。”
“话说乱菊,怎么这个月来得这么早啊。”市丸银问道,“来找我还有别的事吗?”
乱菊探监一般总是挑月中的休息日时来,但现在才刚刚进入十一月。
“我今天来是有事要告诉你。”乱菊顿了顿,才轻声道,“队长回来了.….….是纲弥代队长。”
市丸银伸向小窗口的手僵硬地停在了半空中。
在监狱里快要二十年,他几乎记不清自己到底有多久没有听到过这个人的名字了。
银发男人低声喃喃道:“他没死啊、原来…”
当年他想借拥有灵王灵力的凉真牵制蓝染,但最终,蓝染逃走了,凉真也不知所踪,他所做的一切努力全部化为了泡影。
说实话,市丸银的心里是有些难受的。
这样的结果,就仿佛是在告诉他,凉真死得毫无意义。
现在从乱菊口中听到这个消息,市丸银稍微有些释然了,同时又觉得自己可笑至极。一条冷情的毒蛇,竟然还会为某一个人的生死而耿耿于怀吗?
市丸银问:“他要回到护廷十三队吗?“
十番队队长的位置现在已经换了人,凉真如果要归队的话,处境会稍微有些尴尬。
乱菊摇摇头:“暂时还不清楚,我也只知道他回来了而已。“
她一边将小窗口重新锁好一边说道:“最近有些忙,我就先回去了。”
乱菊去将钥匙归还而后离开,市丸银还捧着那盒柿饼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仿佛陷入了沉思。
“阿嚏――!!”
凉真狠狠打了个喷嚏。
他在路上走得好好的,忽然就觉得鼻子很痒。
鼬立刻投来关切的眼神:“没事吧?是不是着凉了?“
最近降温降得厉害,眼看已经要进入冬天的前奏。凉真穿的还是便携式义骸,论起质量来还是不如常规义骸好,时不时的就会有点小毛病。
“东京最近很冷啊”走在最前方领路的莉莎感叹道,“尤其是空座町这样的周边小城镇,不如都心繁华,连天气都更冷一些。”
“比浦原百货的生意还冷。”
凉真干笑两声。这是什么冷笑话吗?
几人正在前往假面军团的据点,莉莎说平子和拳西他们的房间空了出来,正好可以给他们暂住。
现在假面军团不再被瀞灵廷通缉,因此也没有继续住之前那栋用来藏身的废楼了,而是换了一栋集体公寓,只有两层楼,刚好够他们所有人一人一间。但平子等人搬进来后没有多久就被护廷十三队召回了,于是便有三个房间空了出来,偶尔他们回现世的时候才会过来居住。
这栋公寓楼不远,和商业街只隔了两条街。
空置的几个房间平常都是莉莎在续房租,她的女仆咖啡店生意非常红火,与其同时她还在卖同人本,以及向瀞灵廷“走私”现世的书籍,两个副业收入也都非常客观。现在她已经是个名副其实的富婆了。
京乐春水也曾邀请她回去,但莉莎拒绝了,她已经习惯了在现世自由的生活,更何况如今的京乐已经有一位很可靠的副官来辅佐他了。
前往公寓的路上莉莎还顺带请三人去吃了夜市,在莉莎的怂恿之下除了佐助这个未成年人以外,凉真和鼬都喝了些酒。等几人到了公寓楼下的时候已经将近晚上十点。
莉莎把房间钥匙和能够在现世使用的日元现金给了他们,这才回到自己的房间去。
凉真还另外拿到了一只最新型的传令神机,是浦原给他的,不过暂时还没收到任何来自游灵廷的联络。他知道自己回来得突然,时间又过去了快二十年,护廷十三队的队长级职位肯定早就填满了,没有能容下他的位置。恐怕那边也还需要一些时间去讨论他的去向。
不过凉真自己倒是无所谓在什么职务上,既然已经知道蓝染还没有抓到,那他回来的最首要目
的,就是解决蓝染。还有….…
凉真想起了离世的母亲,不由地握紧了拿在手里的传令神机。
既然还是选择了回来,那这一次便不能再留下任何遗憾,他要为无辜死去的母亲求个明白。
不知道那个男人知道他这个孽子还活着,脸上会是怎样的表情。
凉真住的这间是平子的房间,对方已经把自己的藏品们全部带回了尸魂界去,所以房间内的陈设非常简单,显得有些空荡。
他进浴室去洗了个澡,又在浴缸里安详地泡了一会儿,才换上保暖一点的衣服出来了。接着用吹风机吹了头发,留着还有点湿漉漉的发尾准备在走廊上吹吹风等它自然干。
一出门,在栏杆边上站了没多久,凉真就感觉到头顶上仿佛传来了两道紧盯着他的目光。
凉真一抬头,果然在公寓楼的房顶上看到了宇智波兄弟,两双看起来极为相似的黑黢黢的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他。
凉真:“……”这兄弟俩还是那么的爱坐房顶。
“你们干什么呢?”凉真问。
佐助道:“吹风。”
说完他便从房顶上跃下来:“现在吹完了。”然后转身就进了自己的房间。
凉真满头问号。这是在做什么?
他上了房顶,在鼬的身边坐下了。
此时鼬才替弟弟说道:“佐助担心你会有什么危险,所以才上来盯梢,只是不好意思告诉你而已。"
“哦”凉真抬手把披散的长发撩到背后去方便风干,随口问道,“那你呢?“
鼬认真地说:“我也是。”
鼬的嗓音低沉,语气却很轻柔,莫名地令凉真感到耳热。
“没事的,现在我都有崩玉在身了。”凉真避开鼬的视线,将眼神投向远处灯火通明的城市群,“崩玉会保护宿主,所以我勉强也能算是个不死之身了吧.……你们其实可以不用这么紧张的。”
“的确如此。”鼬却说,“但我想保护你的想法不会变。”
大约是因为晚上在夜市喝了点冰啤酒,鼬的脸颊微红,似是醉意上头,话也比平常更多了一点。
“其实之前我也曾经想过这个问题,我在想,你有了崩玉,是不是就不再需要我守着你了。”鼬轻轻地吐出一口气来,“.…然后我就发现,就算你不再需要我,我也不想离开你啊。”
“跟着你回来,的确有我想了却一直以来的遗憾、想跟家人团聚的原因在,但除此之外,还有一点别的私心。”
别的私心…?
不知道为什么,听到鼬的口中说出这些字眼的瞬间,凉真就不由地挺直了背,整个人都紧张起来。
鼬有些微醺,连平静无波的眼底都比平常多了些许波澜。
“凉真,我喜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