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特小说>古代言情>东疆病>第133章 凭心为才俊相聚

  谷梁初把右手伸到眼前看了半天才点头赞道,“实是奇能!”

  “咱们总要出城回城的,”说到了这儿,弓捷远顺口问道,“你老带着阿辅做什么?不怕折腾得她烦?”

  “那是个干净心肠,不会自己谋划出路,”谷梁初答,“脑筋又简单成这样,孤不愿意将来平白便宜给谁当奴隶使。多活动活动就能多见见人,也许可以遇到正缘。”

  弓捷远未料他竟然是这样心思,特别惊讶,“你怎么还有做媒的瘾头?她既心肠干净,好好养着便是。”

  “孤会永是王爷?若是有变故呢?”谷梁初似是随口而答,“未必可以一直照看着她。”

  弓捷远愕了一愕,“怎么不能?不是王爷就是……自然带进宫去。”

  “孤就一定能进宫里?”谷梁初语气平淡,“你倒给父皇安抚住了,万一亡于阶下,或者由沙场去了阎王殿……”

  弓捷远猛然蹿到他身上去勒他的脖子。

  谷梁初后仰上身躲他,同时笑将起来,“你非要这样来堵孤的嘴?不费力么?放着好唇好舌只不肯用。”

  “你想得美!”弓捷远恨恨地道,“那得等我赏你,却赚不到。”

  谷梁初把他朝上端端,“孤没有赚,你赏一个。”

  弓捷远垂下眼帘细细地看他,“谷梁初,你算着我现在舍不得你死么?”

  谷梁初摇了摇头,“算不着,你告诉孤。”

  弓捷远狠狠地盯着他,“算不着就对了。我只是觉得你有用处。”

  “那也成。”谷梁初点了点头,“不管为什么,舍不得就成。”

  弓捷远不说话了,他缓缓地俯了身,双臂搂住谷梁初的脖颈,往那高挺的鼻尖上面亲了一亲。

  谷梁初闭了闭眼,然后又扭头看看外面。

  天还没有全黑。

  “等喝完药吧!”他用叹息来纾解心里的急切,大手从弓捷远的玉冠上垂下去,“看看今日什么情形再说。”

  弓捷远的目光跟着他的手走,驴唇不对马嘴地道,“这冠太扎眼了,谁见了都要盯一盯。”随之想起事来,“今日我送你到了乾清宫后往外面走,那个倪公公跟了我好一段路。”

  “倪彬?” 谷梁初一听眼里的欲望便全隐去了,“说了什么?”

  “没说什么,只念了两句诗。”弓捷远答,“君埋泉下泥销骨,我寄人间雪满头。”

  谷梁初松开了他,神色变得复杂起来。

  快就寝时,梁健来报告说,“周阁珍要把周运亨送走。”

  谷梁初正给弓捷远捏背,闻言立刻停下手问,“要送那里去?”

  “似是江南。”梁健回道。

  谷梁初思忖一刹,然后点了点头,仍旧去给弓捷远捏背。

  梁健无意地瞟一眼,立刻被那雪光晃了眼睛,忙说正事,“不截?”

  “截什么?”谷梁初的手指既有力量又有准头,不轻不重不痛不痒,恰如其分地舒服人,“一个虾苗子,孤犯不上理睬。”

  弓捷远本来昏昏欲睡,听见却道,“虾苗子也不让他如意。除恶务尽么,做的就是断子绝孙的事儿。”

  “你倒是狠,”谷梁初手上温柔,声音也配合着,“孤只说自己不理睬,冯锦和汤强他们也不是吃素的,着什么急?既说了几方搭手,何必还要事事亲为?”

  弓捷远转转眼珠儿想想,不说话了,把脸扭向床里,脊背更向外些。

  梁健是同他共浴过的,此时却觉着看不得那片肌肤,转身要退出去。

  谷梁初又问他道,“郑晴同阿辅住在一起?”

  梁健点了点头,“是她自己选的。”

  “也好。”谷梁初说,“孤听谷矫几次唤她郑姑娘,她都不应,你记得告诉告诉谷矫。”

  “哦!”梁健闻言就道,“她既贴身伺候司尉,需得常常碰见,却是不好称呼。”

  “直呼名字便是。”谷梁初道,“便同弓石弓秩一样。”

  梁健应了。

  弓捷远听着梁健出去,方对谷梁初说,“她也有些奇怪,不准别人叫她郑姑娘,就是男子了吗?”

  “孤琢磨着,她也不一定是想做男子,”谷梁初说,“不过是身为暗卫,不想被人区别而已。这点儿倒和凝蕊不同。”

  弓捷远转回脸来,“凝蕊想做男子么?”

  “她恨不得自己便是男子。”谷梁初的语气有些讥嘲也有些感慨,“若果能和弟弟调换,或者要比公孙优更有用些。”

  弓捷远微微蹙了眉头,“你说这老天爷是不是糊涂?这都怎么安排的?”

  “管它怎么安排,”谷梁初不在意道,“咱们只管凭心而为……”

  “也就你能凭心而为!”弓捷远使劲儿翻向床里,躲了他的按揉,神情不快起来,“旁人成么?”

  谷梁初手底骤然一空,身体便也顿住了,缓缓地转回双掌,垂下眼睑看着,并未吭声。

  弓捷远自己觉得不对,又蹭回来,“我不是闹,就是想到了这儿。”

  谷梁初也似没有在意,仍把双手放在他的背上,轻轻抚摸。

  弓捷远觉得很痒,“做什么轻了?”

  谷梁初不吭声,大掌缓缓抚到他的腰上,手心腾空,只有指尖流连在肌肤之上。

  弓捷远受不了,又想躲。

  谷梁初开了口,“捷远,你要不要孤?”

  弓捷远羞臊起来,“也太频繁……”

  谷梁初却似强调什么,“捷远,你要不要孤?”

  弓捷远不动弹了,也不说话了。他听清了谷梁初的意思,却答不上。

  这个人十有八九是未来的皇帝,怎么要啊?

  夏税之前,该结束的事情就结束了。

  冯锦起早便命公孙优和冯季四下去送宴帖,冯季听命办事,公孙优却觉得奇怪,“侯爷何等尊贵,怎么还要请人吃酒?”

  冯锦微微一笑,“我哪为了自己?实是为了你的姐夫我的王兄,再不张罗他就不高兴了。”

  公孙优越发疑惑,“姐夫?”

  冯锦笑着拍一拍他,“去办去办!你不想见他么?”

  公孙优的脸色微微变了。

  冯锦又打哈哈,“没旁的意思。一家骨肉,我也想见他。”

  酒宴摆在距离云楼不远的烩珍居。

  “那里酒烈。”行前,谷梁初嘱咐弓捷远说,“菜倒做得不错,多吃少饮。”

  “竟还专门给我送张请帖。”弓捷远对他撇嘴,“这个侯爷。幸亏养伯的药不忌酒肉。”

  “不专门给你,”谷梁初问,“你便不去吗?”

  “怎么会不去?”弓捷远整整衣裳摸摸头冠,“如今不是得奉旨逢迎吗?”

  谷梁初抿唇笑笑,“可别让那个匡勤会错了意,家去便央求匡大人去你家里提亲。”

  “我可不会特意理他!”弓捷远立刻就哼,“皇帝在乎他爷爷我就得在乎他?给个好脸就不错了。”

  “你就不想想,”谷梁初道,“或者将军更喜欢匡家呢!若非此事不能明说,孤都想要个将军的回信儿来再做定夺。”

  “不用定夺!”弓捷远果断地摆手,“爹喜欢也不行。”

  谷梁初无奈地笑,“这倔脾气。”

  谷矫梁健都不跟着,弓石很是高兴,到了地方就把三个马缰都接过去,认真交代烩珍居的小门童仔细栓好。

  烩珍居今日专门伺候这干达贵,清店不接别的客人,公孙优等在雅间门口,见到谷梁初和弓捷远就行了个民礼,同时伸手挡住了弓石,“侯爷给各家的高仆也安排了酒菜,且随我来。”

  弓石立刻就看弓捷远 。

  弓捷远不管他。

  弓石只好顿住脚步,不大情愿地道,“我不是高仆,是跟随!”

  “高随请来这边。”公孙优又道。

  弓捷远听弓石无可奈何地跟着公孙优走了,笑着对谷梁初吐舌头,“高随?我还是头一次听说。”

  冯锦揭帘出来,正好看见弓捷远粉红的舌头尖,笑得分外真切,“王兄和司尉到了怎么不进来,还在门口讲悄悄话?”

  “怕到早了!”谷梁初负手进去,许光匡勤和刘跃皆已到了,见他现身都站起来施礼。

  谷梁初淡淡笑了,“却是晚了?”

  “我等也都刚到。”许光在几人中最大,因此职位虽差不多,却先开口回话,“王爷也没给人多候的机会。”

  谷梁初越发笑了,“几位俊杰都是有为之身,孤个闲躯倒要各位苦等,未免说不过去。”

  “该着咱们相得,”冯锦不揽谷梁初,反而特别亲热地搂着弓捷远,“就都不要客气,今儿一块吃顿松散酒。”

  弓捷远只笑不说话。

  谷梁初先落了座,“锦弟说得甚是,欢聚之酒,若再拘束,吃起来就没意思了。”

  许光闻言带头坐了,匡勤和刘跃便也坐了。

  冯锦亲自为几人倒酒,“本来射赛结束我就当做东请各位喝酒,只给这事儿那事儿的错过去了,倒叫勉章抢了个先,这还怎么沉得住气?”

  匡勤笑道,“侯爷事忙。我是还愿,也没顾及旁的。”

  “顾及什么?”冯锦一脸春风,“官署挨着官署,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新任了职请顿酒吃不正常么?老大人们都是夫子性子,朝中统共就这么几个年轻人,亲热些随意些,皇上必不见怪,王兄觉得是不是?”

  “父皇从前最是随性,”谷梁初说,“有事没事都和将士们在一起,练军时候板着面孔练军,不练就脱了衣服聚起来喝酒吃肉,半点儿都不拘束。”

  “是嘛是嘛!咱们都不是文臣,只管男儿本色!”冯锦举起杯来,“今儿就不脱衣服了,却得喝高兴了,这里除了弓司尉都是我的哥哥,先干为敬!”

  几人一起干了。

  唯有弓捷远笑笑地,用筷子尖儿捅着一块蹄花,没去摸杯。

  作者有话说:

  大多数时谷梁初的情绪都很稳定,小可爱们是不是觉得张力不够啊?